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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鸿林风眠
文 | 物道
黄永玉在《比我还老的老头》里回忆林风眠,他说,“九十二岁的八月十二上午十时,林风眠来到天堂门口。‘干什么的?身上多是鞭痕?’上帝问他。‘画家!’林风眠回答。”
和煦的阳光里,一位仕女悠闲地歪在躺椅上,自然坦露着她丰腴的胴体。肤若凝脂,暗室生香。她用一只手扶着额头,轻盈的黑长发被随意地挽起,圆弧形的脸蛋上透着属于青春的粉红,眼睛却看着某处,仿佛在凝神思考着什么。这位仕女的娇憨懒散,宛如“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妃。体态之丰美却如维纳斯,裸露而不轻浮,妩媚中又有圣洁。这幅画的作者正是林风眠。
▲《裸女图》 林风眠
▲《裸女图》 林风眠
创作是释放你的天性
1925年,留学法、德6年的林风眠风华正茂,回到了北京。那时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也就是今天的中央美术学院,学潮纷纷,正急需一位能服众、把握局面的校长。因为之前委任的校长都遭学生抗议,当时的教育部接受学生投票选举校长的要求。没想到,年仅25岁的林风眠高票当选,被称为“世界上最年轻的艺术学院院长”。
林风眠还是中国美术学院的首任校长,当时叫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西湖边上,林风眠设计的小楼,有着绿叶成荫的梧桐树,飘着梅桂的清香,被学生形容是西方小说才有的建筑。周末,林风眠会在这里与学生谈天说地。晚上,他就在二楼的画室通宵创作。
▲《有房子的风景》 林风眠 上世纪50年代作
那时的杭州艺专,活泼新鲜。因为他们的校长总是说,“画不出来,就不要画。出去玩玩。”林风眠鼓励学生多出去外面创作。有学生憋得慌,画不出来,林风眠就说“随便些,乱画嘛”。而对于拘谨的学生,他的建议是先喝酒,狂热起来再画。他培养出吴冠中、李可染、赵无极等学生,几乎撑起了中国美术的半壁江山。这十年也是林风眠一生最荣耀的时候,但好景不长,抗战爆发,他辗转奔波到了重庆。
孤独是艺术的良药
在重庆一间土墙泥地的仓库里,林风眠一个人一住就是七年。他谋了个微薄酬劳的闲职,然后每天把自己关在这里,不分昼夜地画,画完就堆到身后,据说都堆到天花板上。也就在这段时间里,他创作出融合中西方的“风眠体”。
林风眠的画多是方形,一改中国画是横卷或竖轴的构图。像这幅《荷塘飞雁图》,淅淅沥沥的雨水扑簌落下,晕开了荷塘的深绿、墨绿、浅黄,荡出圈圈涟漪,粉粉的白莲摇曳着,朦胧中像极了莫奈的《睡莲》。远处是染出的黑云和远山,芦荻被风吹得倾斜,黑雁急急地飞过。中国传统绘画的毛笔、宣纸、水墨,与西方印象派的光色技法,被他巧妙地揉合一起,成就一幅幅光影里的中国画。
▲ 《 荷塘飞雁图》 林风眠
▲ 《荷塘图》林风眠
最著名的是他画的仕女图。他喜欢用圆弧线勾勒精致的瓜子脸,蛇曲线描画曼妙的身姿,所以被称为“蛇蝎美人”。这些仕女画,大有汉唐遗风,又有西方绘画的大胆浪漫。而且这些美人,不论低头抚琴,还是静坐凝思,亦或对镜梳妆。 她们都有种淡淡的气质:平静地与世界相处,怡然地面对真实的自己,不急不抢不慌。或许这种气质,来源于林风眠幼年对生母的回忆,或者是对第一任妻子的怀念。
▲《三喜图》 林风眠
▲《对镜仕女图》 林风眠
▲《紫衣仕女图》 林风眠
林风眠一生致力于让艺术改变社会,但屡屡受挫,最后他选择归于孤独的创作。晚年的他,默默地追画那些在特殊年代被自己亲手销毁的画作。不知为何,他的画无论色彩多斑斓,意象多丰富,总有种隐隐的、挥之不去的寂寞。或许这是林风眠一生心境的写照,像极了他笔下的鸿雁。 但雁过总会留声,林风眠留下了一幅幅画作和满天下的桃李,留下了一个走在时代边上的孤独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