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57)
2010 (55)
2011 (83)
2012 (66)
2013 (88)
2014 (102)
2015 (497)
2016 (457)
2017 (603)
2018 (637)
2019 (816)
2020 (701)
2021 (540)
2022 (880)
2023 (542)
《巴洛克群像之一》 布面油画 152×101 cm 2014年
《连篇毕加索》 布面油画 152×101cm 2014年
“这个时代不是绘画的时代,这个社会时代不需要那么多的绘画。批评我是对的,油画变成个产业链了,绘画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画什么,我不能误导大家绘画还能如何,我画画册就是想证明绘画是很没有意思的。”在接受早报专访时,画家陈丹青这么说。
静物——陈丹青艺术展展出是陈丹青 “静物”主题系列油画作品60余件1997年开始,陈丹青便开始画各种画册,西欧的油画经典,中国的山水画,书法与春宫画册,都能入画,有时他将山水画册与春宫画并置,比如一本摊开的文征明边上摆着日本春宫图,
静物系列油画
有时候他画魏晋书帖,有时候画委拉斯盖兹的宫娥,黑白的,简笔的……陈丹青自述:“这里没有一件我的作品,但每块画布签着我的名字。”
《四马图》布面油画 101×76cm 1999年
陈丹青画画册,是把各种画册摆放在一起,在自己的画布上,以油画的形式再现出来,因此他说,“这里没有一件我的作品。”
春宫画混搭文人画,“我有点强奸画册的意思”早报:为什么选择画画册,展览作品的时间1998年开始是有什么契机吗?
陈丹青:我从1997年开始画书,展出的都是1998年到现在画的一些书,画册。因为太无聊,只能画画书,你只能注意哪些画册我没有画,我不喜欢画新画册,崭新的画册也可以画,但是没有旧的好,旧旧的画起来更有感觉。
陈丹青 奥林匹亚与娅里克姗德拉
早报:你选择画印刷品,算不算一种文本的转译?
陈丹青:我不认为这是文本的转译,我一点都不改变画面。但也可以说是转译,从印刷品变成画,只是在这个意义上,比如安迪·沃霍尔,里希特,太多画家都是在转译作品,把印刷品图像用自己的方法转译。
静物系列油画
静物系列油画
我只是传统的写生,把这本画册画出来,我自以为是一点都没有改变,我所做的只是选择,把这本和那本放在一起,其他就是毫无意见地画,也有混搭,仔细看里面还是有暧昧的强制性的混搭,比如我把春宫画和马奈《草地上的午餐》放在一起,因为文人画里的老者在回家之后还是要和普通人一样,文人画里还是让人有个色情的想象。
马奈 草地上的午餐
208 cm × 265.5 cm 布面油画 1862-1863 巴黎,奥赛美术馆
其实我有点在强奸画册的意思,但是如果我这样强奸画册的话,每个人都在强奸画册,每个人从抽屉里拿出画册来的时候不会很尊重这个时代,正在看文艺复兴忽然看了后现代,之间毫无关联,时间已经越过了几百年,其实是很粗暴地在选择,但是印刷品其实就是这个作用,让人想看啥就看啥,不想看啥就不看啥。
《题未定之二》 布面油画 202×76cm 2014年
“我的快感很幼稚,就是画得像”
早报:其中有临摹过真迹吗?
陈丹青:画董其昌的那幅画名称为《画册与真迹》,董其昌我是买了这幅作品的,我从来没有画过真迹,但是这幅我就临了真迹,我发现,临真迹要比画画册容易多了。
我一点也没有料到这个结果。相信哪天也许我面对伦勃朗的真迹临摹我会觉得好画得多。马奈的真迹却与画册相差太多,董其昌的真迹倒是与画册相差不多。
但这些画,重要的与画不是太有关系,我所牵扯到的问题不是画什么怎么画,而是为什么要画。但是我的问题却是说不出为什么要画。
《董其昌三重奏》布面油画 101×76cm 1998年
《画册与真迹》 布面油画 228×101cm 2014年
早报:董源的画就没有看到,为什么?
陈丹青:五代,北宋,唐的画我很少画,根本画不出来,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我根本画不出来,讲不出什么道理,我把北宋的画册一放到面前就知道,我肯定画不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是很难说的,我很在乎这本书的排版,就是画在什么位置上,北宋的排版满难讲的,也许这幅画我很喜欢,但是排版不佳我就不画此幅作品了。
整个画的过程中有种“赖皮的感受”画画时就容易了,毕竟不用再去想写什么了。主要把画册放在一个我觉得合适的位置角度就可以,这样画比创作一幅新画出来简单多了。
早报:你画的画册里有很多书法作品,你临过书法么?
陈丹青:和很多人一样,我最多只在中学临过书法。和我在拿宣纸和毛笔写完全不一样,因为我是在画字,很便当的,不是书法,用的是排刷式的油画笔,不是毛笔,书法与水墨的难,是下笔就算,油画画字,如画不好,一笔抹去,再写,我最容易的就是画书法。
最难的是西洋画,因为需要吃功夫,可能也与媒介有关系,我这不是在画图像,我是在画符号,书法字对我来说就是符号。随便画什么,我的快感很幼稚,很低级,就是画得像。
《黑白的阵营》 布面油画 138×92cm 2014年
《作为作者?》NO.11
“我画画册就是想证明绘画是很没有意思的”
早报:在你的年轻时代里,画册很珍贵,选择这样画,是否与你的经历有关否?
陈丹青:有关系又没有关系,我们这代人画册是我们最想看的东西,我们被误导也是因为看画册,在一个我们生长在一个很匮乏的时代,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拥有画册,画册一直是我们的一个情结。
托腮的女人布面油畫 61×50.5cm 2014
对一个生长在现代时代的人来说,画册不是一个问题,太多了。我们对画册的感觉和感情就很复杂,我拥有画册时,非常感慨:“我现在多了不起……”年轻时候却想借都借不来。
巴洛克群像之二
布面油畫 152×101cm 2014
这却又不是一个理由,我同代的艺术家里好像就我一个人在画画册。董其昌忽然在很多观念艺术里面红起来了,董其昌变成很多人的主题。在我来说很简单,传统我们永远没有认识它,里面永远有让我们惊讶的东西。
早报:你曾经说过你不太看画展,绘画语言也已经过时的艺术语言绘画艺术是已经过时了。
陈丹青:绘画是毫无用处的艺术语言,但是我还是喜欢,不然我做什么呢,所以我花了很多时间来写作。
我不把画画当做一件很有野心的事情。绘画语言只是对喜欢画的人还有意义。对整个社会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这个时代不是绘画的时代,这个社会时代不需要那么多的绘画。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传播方式已经不是绘画了。
躺卧的人体
现在是影像,电影,或者别的什么,我现在非常反对中国学院教育还在不断强调绘画,但我办展览,孩子又来说:“这个人画得好,我要学这个人。”可在中国不办展览部可能吗?批评我是对的,油画变成个产业链了,绘画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画什么,我不能误导大家绘画还能如何,我画画册就是想证明绘画是很没有意思的。
学习是一种无赖的画法。油画笔可以把什么都画得狠像,我这批画在我刚刚回国的时候在南京展过一次,2000年又展过一次,整个美术圈非常失望,爱我的人非常可惜:“你怎么画出来这样”瞧不起我的人更不客气:“这家伙果然不会画画”我是不会画画的,我不晓得能画啥。
双年展,美展,我都不参加,我只参加一种展览就是帮人帮朋友忙,还有帮年轻人。我们这辈人,名也有了钱也有了,何必每样事情都要挤一脚。
早报:我曾经看到你最近的人物画,恕我直言,画得,有点像刘小东……
陈丹青:同时代画家我从来不注意,除了刘小东,这是个个案,其他人的画我也不看,我更注意电影,前卫艺术。
人物画我真的学刘小东,他画得十分生动,我一路上一直在学习人家风格,学过夏葆元,又学陈逸飞,最近学刘小东。我喜欢画别人的东西,我和刘小东也说的,我还学不像,很难的。
畢加索之七
布面油畫 75.5×60 cm 2014
德庫甯與施納伯爾之一
布面油畫 152×101cm 2014
第一波当代艺术家们都老了,星星美展中的那些人都老了。我画画就是喜欢画得像,虽然很低级,画得不像我会很生气,我们就是来自19世纪一样的美院教育,就是要画得像。
但是我又很反对现在的美院教育,我觉得美院不要再教画画了,但是美院那么多人毕业了你不让教画画他们别的不会。我们就活在悖论中,我做的事情恰恰是我反对的,看不起的一件事情,正好我遇到这个时代,我遇到这个时代,让我处于一个悖论当中。
梵高看著我
布面油畫 55.5×41cm 2014
中國的山川
布面油畫 250× 180cm
从我小时候,到我出国,我一直活在一个19世纪前现代社会,到了美国以后又突然进入后现代社会,但这两个时代在我同一个人身上,在同一个生命经历当中发生了,所以我身上充满了悖论很难平衡,我只有接受、肯定这个悖论。
《德库宁与施纳伯尔之二 》 布面油画 152×101cm 2014年
早报:你在作品旁边配写了很多文字,倾向写作还是倾向画画?
陈丹青:我现在自己更倾向于绘画,写作现在因为许多话不能说。但文字更好,写了文字之后大家看文字的时间多,若只有画挂着,大家看看就走了,也算一种赖皮的做法吧。
只要太阳光线足,我就会去画画。我现在眼睛不好,远看不行,近看不行,需要两副眼镜轮换,我今年62,还要拼命,到70岁,大概只能弄着玩玩了。
油画院墙角之一
138cm×92cm 2013年
比较有野心的画可能不再会有精力,但是心不死,总想挣扎,这些画都是挣扎,但是还是蛮开心的,你能看到我的开心吗?我喜欢有性格的东西,不喜欢有风格的东西,中国画家都太有风格了,中国画家里完全用天性画画的很少很少,都做不到,刘小东的风格因为他就那样,很自然就带出来了,其他人就不足道了。
我不在乎风格,在纽约画照片画太多了,我太崇拜大师了,所以,老想学他们,但是回国后离大师远了,我看不到他们。
可是我能看到刘小东,看到刘小东看到的作品,生机勃勃的东西,所以他在改变我,然后,手就慢慢放开来,连静物都是这样,美国画的静物和中国画的静物就完全不一样。
油画院墙角之二
138cm×92cm 20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