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傍晚绕着囫囵院转圈。 丰墙峭阯垂着藤萝薜荔铺着苔藓地衣,密不可窥深不可视,瞀瞀然传递一种不可逾越的隔绝疏离。那里可有大洪荒的僝风僽雨与大文明的繁文缛礼,过的是早蝉嘹唳晚荷离披男耕女织的小日子,还是天高鸟飞海阔鱼跃的大境地? 我不知打哪儿进去。 从茹毛饮血时山窟石窠到刀耕火耨时的茅寮草窝,还是天上的清都绛阙地下的幽曹玄舍,及世上所有民族风的异域风的复古潮的激进潮的气的崇楼闳阁,都遵循那项不可抗隐形契约——要有门。门是入另一世界的契机。 可这儿的门呢?门呢?门呢?门呢?门呢? 参天古木里雀喧鸠聚,蒿蓬中虫鸣螽跃,我这辈子走过的门多了——近处家门闾门远处雁门龙门明里官门衙门暗里清门洪门偶尔佛门教门多属后门旁门。但最后还不是殊门同归一空,落脚儿呱呱叩问万世,蹬腿儿奄奄作古千秋,从哪来又回哪去。生命就是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礼品盒儿,打开是空的。 这时一个鬼钻出来咆哮了,你说你这人绕着俺坟院咯噔咯噔跑个什么劲呢,想死撞墙不就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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