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 我姐姐美人胚。 那时家严家慈牵牛郎初逢乘鸾女,两个伉俪施衿结褵,一头蛰兽吐珠于泽一朵微葩破蕾在枝,两下里张脉偾兴凝神静气,连理连理,比翼比翼,以开天辟地风驰草靡的英雄气,汇合炼石补天抟土造人的女意,生下个芝兰玉树般的女公子。 这个就是我姐。 她仿佛千年古窑里烧制出来的白瓷,胎骨柔韧如丝,胎釉凝脂似玉。体态呢,你有没有见过春三月田塍依依的杨柳,或庭宇绿瘦红稀的桃树棵子,它们哪般的我姐姐就是哪般的。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可惜未出襁褓便死去。 树底香埋玉瘗已二十余年矣。 谁也没留心是埋在了哪个柳陌桃蹊。春风夏雨,棵棵树底天光惝恍云影迷离,婆娑来婆娑去,浑似姐姐轻拂襟袖抖搂出炽盛的春蕙秋蓉,慢展袂裾翻腾出炫赫的翔鸾翥鸿,竟是那一派素履赴泉冥,虚步蹑太清的光景。 我看她是长成春三月阡陌的婆娑杨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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