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
美国政府制定对外政策一定要把美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是不言而喻的。美国对华政策当然也是如此。笔者承认美国是西方列强中对中华民族侵害最少的国家;这个国家曾用清朝的庚子赔款为中国兴建医院、学校等慈善事业;这个国家阻止了西方列强彻底瓜分中国的设想;这个国家在中国人民坚苦卓绝的抗日战争期间大力援华;但这并不表明美国会不顾自身利益去帮助苦难的中国人民。之所以罗唆以上的话,是因为总有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将民主、自由绝对化,甚至抬到至高无上的位置,现在已渐渐很少听到的“人权高于主权”便是代表言论。
善良的人们都梦想着地球上的人类,生活在一个民主、自由、平等的大同世界里。但这不可能,至少可以预见的将来不可能。一个国家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发展、强大,只能利益至上。当然,一个国家奉行何种制度,对内、对外政策如何,对其立足于激烈竞争的世界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特别是现在科技日新月异,经济迅猛发展,各个核大国储存的核武器足以毁灭世界的今天。同时,我们还应该强调,正是因为逐步全球化的人类世界出现上述特点,理智的妥协,在谈判的基础上取得利益均沾的双赢,就显得特别重要。
作为一个在美国生活,肯定美国民主制度的中国人,会对中美谈判解决歧见,尽量争取双赢,奉行明智的政策特别感兴趣,这里会有主观片面性,望不同意见者批判。
纵观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美国的对华政策,美国历届政府,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对中国基本以遏制、围堵为主,就是当前也是如此。红色中国的建立完全违背了美国的意志,当美国人支持的蒋介石先生被共产党人赶到了台湾去的时候 ,当1950年代出现“社会主义阵营”的时候,当冷战兴起的时候,美国的政客们怎能不主张遏制中国呢?日后,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幻,美国对华政策也有遏制的情况下联手的时候,如1970年代对抗前苏联,目前反恐等等,不过从未形成主流。常听到人们疾呼:冷战已经结束,意识形态的对抗已成为过去。但美国依然故我,对华政策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为何?笔者认为,首先美国对华政策有个延续性的问题,总不能一下子180度的大转弯吧。次者,由于中国是美国政府难以信任的共产党政权,同时拥有数量相当可观的,足以打到美国本土的核武器;再次,二战之后,美国在亚洲的两场战争--韩战、越战,都因为中国大陆没有打赢;这不能不给美国的利益造成损害,或潜在的损害,甚至可以是“将会形成损害”。在美国政客们看来,如果中国的国力,特别是军力迅速地强大起来,势必对美国当今世界霸主地位构成实质性的威胁。所以必须千方百计遏制之。
然而中国大陆自从1980年代“改革开放”以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经济上有了长足的发展,进出口贸易已经是美国的最主要夥伴,美国在中国大陆的利益越来越至关重要。既要谋取互惠共存的利益,又要遏制中国大陆。一个字,难!美国执政者们只好绞尽脑汁在对华政策的走钢丝中左右摇摆。
用台湾牵制中国大陆是遏制、围堵政策的核心。1950年代的台湾作为反共前线,便有“不沉的航空母舰”之说。美国有如此的对华政策是很容易理解的。那是冷战时代,存在着所谓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阵营”。中共完全倒向前苏联,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只能遏制、封锁,恨不得马上颠覆、消灭而后快,何况在战乱后几尽废墟的中国,美国没有什么现实的经济利益。
这一政策是否会有副作用?非常明显,此举大大伤害了中国大陆老百姓的民族自尊心,某种程度上稳固了共产党人的统治。人民可以“一穷二白”,国家经济可以极端落后,但听到自己国家有了原子弹就欢喜若狂。整个大陆上上下下极端地仇恨“霸占台湾”的“美帝国主义”。1960年代初,蒋介石看到中国严重的自然灾害,民不聊生,就派出几百股武装特务登陆,甚至派军队在沿海进行小规模登陆作战,结果特务无不就地被歼,部队伤亡惨重都铩羽而归。这说明什么?外部压力对一个政权往往没有作用,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克的。我这里不想讨论美国遏制、封锁中国大陆的政策是否得当,只想看看这一政策的延续对今天的中国大陆的影响。
可以肯定,中国大陆人民反美心理很强,因为人们普遍认为美国在千方百计地阻止大陆和台湾统一。中共政府利用这一点巩固统治依然有效。美国的政治家们是否真正理解了东方人,特别是经受百年民族磨难,每每遭受列强欺侮的中国人的民族感情?!你可以说这种感情有时表现得很不理智,但作为一种神圣的东西却深深地扎根在中国百姓的心底。
当前,台湾当政者明里、暗里地进行“台独”是显而易见的。美国政府对此是奉行“模糊政策”,制造种种借口干涉、介入中华民族内部事务,如保护台湾的民主,统一要尊重台湾人民的意愿,人权高于主权等等,同时武装台湾,尽量保持两岸的不战不和的状态。
但这不仅仅引起两岸的军备竞赛,还使大陆军方势力坐大。海外舆论认为,大陆军方势力可以是中国社会中的“保守派”,拒绝任何政治上的实质性改革。民主国家的条件之一是军队国家化,而中共政权却是“党指挥枪”--用军队保障自己的权力。这样大陆政权怎么肯被迫地进行真正的政治改革?如果日后变成“枪指挥党”更糟,大陆政权会变得不稳定,更易铤而走险,以武力统一台湾。就算像中共军队无力占领台湾,但绝对会毁灭台湾。可以这么讲,台海真的发生战争,受危害最大的是中华民族,其次是美国的在华利益。
另外,这个问题已经被人们问了千百次了,如果台海发生战争,美国人会毫不犹豫,而且是极其迅速地援救台湾吗?美国人是否愿意冒遭受核攻击的风险?如果美军遭受重大伤亡怎么办?正因为美国卷入战争风险太大,美国的执政者们正极力阻止两岸发生战争。
由于台湾政权“台独”日趋明显,中共更有理由以保持国家稳定,备战,不进行政治改革。事实也是如此,1990年代,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中共有任何政治改革的举措。这种政治改革上的停滞不前使中国大陆的社会危机日趋严重。
美国和台湾的一些政客还想利用中国“民运”、法轮功、藏独、疆独削弱中共大陆政权,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甚至适得其反。“民运”、法轮功在海外华人中没有号召力;藏独、疆独不但没有市场,反而让民族感情强烈的华人反感。
既然用台湾作为棋子遏制中国的政策有这么多疑问,为什么历届美国政府还这么干呢?因为怕统一后的中国不断强大起来。世界上的利益--“一张大饼”,不是无限的。中国强大了,就会理所当然地多分“大饼”的份额。中国多得,美国就得少得。但美国的决策者们是否应该知道,他们的对华政策实际上正陷入两难。让两岸不战不和,不等于战争的危险消失了,甚至会越来越危险,假如台海发生战争,美国的利益将遭受巨大损失;但放手让中国统一会不会促使其迅速强大?那样美国的利益还是受损。没办法,美国只好在对华政策上走钢丝。
但笔者认为,美国政府如此走钢丝真是太危险了,而且早晚会掉下来。为什么一定要遏制中国呢?难道不知道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吗?与其遏制,不如绥靖。不要总想像中国强大后,美国会鞭长莫及、无法控制。一个对美国友好的中国,比一个仇美的中国更符合美国的利益,何况在几十年内中国就算正常发展,其实力也远远不及美国。
所谓绥靖政策,就是不干涉中华民族内部事务,让两岸顺其自然通过谈判和平统一;所谓绥靖政策,就是用事实让大陆人民相信,美国政府不再阻碍两岸的和平统一,从而改变对美国的认识;所谓绥靖政策,就是在大陆中共内部形成“亲美派”,最终让中国走上政治逐步民主化的道路,形成理性化的,对美安全、友好的政权。总之,通过绥靖政策使美国政治越来越能影响趋于理智的中国,使美国的在华利益得到最大的保障。
(08/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