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密密麻麻的线,连着你,连着
我的望眼
几千根线,绣——
绣一只归来的乳燕、一行远去的鸿雁
绣岁岁长夜的无眠,盏盏摇落的灯影
绣出,年年清明
子规声里,一帘细雨如烟
绣一道光阴里凌乱的尘辙
穿过记忆,那一条无法再次踏进的河!
绣两岸的人群,哪个是远游,哪个是盼归?
我只看见,望归的炊烟,那渐渐疲惫的腰身
晚风,已搀扶不起。。。
附文: 母亲的《清明上河图》
这次回国探亲,背回来一幅十字绣《清明上河图》。图长三米、宽一米,是母亲花了八个月的时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同样大小的图,母亲共绣了三幅,我和弟弟、表弟各一幅。三幅共花了两年的时间。
母亲善绣。年轻时在绣花厂做工,手艺极好。母亲绣花,并不是传统的手绣,而是机绣。机绣对手、眼、脚的协调性要求极高。绣花时,一边脚踩缝纫机,一边快速移动手上的绣绷,针头在绷紧的布上,时而左右跳动,时而长驱直走,绣出各种漂亮的图案。母亲的手艺,在老家颇有名气。母亲绣的枕套、台布等,在亲友间很受欢迎。画面上,富贵华丽的牡丹,展翅的蝴蝶,并蒂的莲花,嬉游的金鱼,在针针线线间,栩栩如生。母亲下班后,在家里接点私活补贴家用,常常绣花绣到深夜。昏黄的台灯下,伴我入眠的是母亲踩缝纫机的“嗒嗒嗒”的声音。那时候,我常常帮着母亲整理那些彩色的线团--特别金线和银线,喜欢看母亲在枝叶间轻轻绣上一点金线银线,让一朵花刹那间灿烂闪亮起来。
前几年国内流行十字绣,母亲绣了几幅一米见方的图,觉得不够挑战,于是,开始绣起大幅的绣品。母亲上班时,随身的挎包里带着绣针、绣线和绣布,午休时绣上一个小时。下班带回家,晚饭后再绣几个小时。时间和耐心,就一针一针地被绣到了绣布上。这幅《清明上河图》十字绣,取景是原幅《清明上河图》的中部、虹桥的部分。初略一看,和原图有所不同,少了一份壮观,多了一份秀丽,更接近江南小镇的景致。那座虹桥伸展开的弧度和跨度,几乎是小镇上放生桥的翻版。河上:水波粼粼,仿佛感到湿气透过画布;放下桅杆的货船,正小心穿过桥洞。岸边:鳞次栉比的店铺,摩肩擦踵的行人,拉纤的纤夫,好不繁忙。青瓦粉墙,更像我们小镇上的景象;而河边那棵深黑色的老树,被风霜和岁月刻出了斑斑裂痕,让我想起老宅后院的那棵柏树。一百多个人物,在十字绣的针线下,姿态各异,活龙活现。如果仔细听,似乎能听见号子声、吆喝声、船桨声、车马声,从千年前的宋朝扑面而来。
因为怕压坏,这幅十字绣没有托运,是随身背回来的。临走前,母亲和我都担心上不了飞机。等到上了飞机,带回家,完好无损,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回来后,我从网上找来《清明上河图》的原图,才发现原来两者有很大的不同。衣服、房顶、树木的色彩更加鲜活,仿佛将一幅古画翻新,重新注入了生命,记忆中儿时的小镇,在绣布上慢慢被唤醒,清晰起来。我知道,这里有母亲八个月密密缝制的心血,无数个日夜盼归的慈母心情。而我最大的心愿,是在母亲绣花时,我能在旁边说说话,帮着理理线团--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这样的愿望,不觉成了一种奢望。母亲的视力,也渐渐不如从前了。对我来说,唯一的安慰便是,一图在手,故乡就在身边了。
宋 张择端 《清明上河图》(局部)
母亲的十字绣《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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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暖风。
来祝海上生日快乐,海妈妈身体健康!并海门弄斧头献诗一首:)
海边拾贝乐
上流闻涛喜
好风吹云过
才识弦歌意
谢谢迩东。 非常喜欢你在小镇的摄影。哪天我去搬过来,放到我的藏经阁 ;)))
问好海诗人,新春快乐!
抽空上文学城读诗,也顺道过来看望哥们儿。 临走前得再补上一句,新年快乐阖家欢! 最后再说一句迟来也比不来好,有木有? 卡卡~~
祝福新年~
泥鳅: 节日好。你表哥都回来了,你也常来哈 ;))
无树兄: 节日快乐。是,图和文字是旧的,诗是新写的。看了泥鳅的一首诗,顺着开始的格式写了几句。后来没有完全照格式,是因为泥鳅的诗不是写给我的, 呵呵 ;)) 现在写诗比较少了,只有看到老友的文字,才能被刺激一下。 ;))
这个诗是新写的吗?记不清楚了。文章和绣品看过的。
眼睛又不争气滴湿了。。。
问海侠过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