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十一）：林章狂笑

中篇小说连载：

归去来兮

文/胡曼荻

（十一）

      出了移民局，林章俯身狂笑个不停。靖蕙觉得诧异，他应该是高兴，拿到绿卡自然会开心，但不至于抓狂啊。许久，林章终于止住狂笑，却又蹦起来，上窜下跳，足有一分钟。他终于安静下来后，又马上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都只有一句话：“我要拿绿卡了！”靖蕙原本已经没什么可做，但不打招呼，又不好离去，只好在旁边等着，看林章做这些戏剧性的演出，倒是有趣。

      忙完那些事，林章终于注意到靖蕙，他觉得有些难堪，马上掏出一叠现金，递给靖蕙说：“这是给你的小费，今天真是太谢谢你替我做翻译，可能是你的关系，移民官是看你的面子呢。”靖蕙有点不好意思，恭喜了他，却不愿收钱。今天是他运气好，和自己是翻译无关。她刚才还在心中想着林章的暴发户行径，眼前的情景，让她觉得这哥们做事还是很大气的。林章见她不收，一把塞给她，说声：“我餐馆忙，先走了。”他径自离开，靖蕙听到他又情不自禁狂笑起来，笑声渐离渐远。靖蕙摇摇头，这绿卡的等待，绝对可以让一个人发疯变狂。

      靖蕙打了几次电话给常武，想和他谈谈自己回国的打算，回去后做什么，住在哪里，这些都是现实的问题。有时已经觉得常武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和他已密不可分，但很多时候，她感到常武似乎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遥不可及。电话都没有打通，也没有收到常武的电话，她写的电邮，常武也没有回。她有些隐隐不安，不知常武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通常都会打过来电话，总是出其不意，让她惊喜。跨洋越海的交流，就是这样虚幻缥缈。找不到一个人的时候，就像在茫茫人海中，捞个针一般，无处下手。

      她索性静下心来，与其等着一个未知的结果，还不如好好享受眼前的时光。幸福，是自己设定的，每天早上的暗示可以影响一天的心情。她想过就那样买张机票，突然出现在常武面前，一份意外的惊喜，一世的承诺。不过她是喜欢计划的人，不喜欢名不正、言不顺，不被欢迎地接受。等待有时是最好的答案，时间会告诉一切。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靖蕙的日子，每天也是满满的，她工作日程都排得满当当的。她在费城也有许多朋友，只是她的心情懒懒的，除了工作，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回中国的念头渐渐地，被挤在脑子里最深渊的地方，似乎要被尘封起来。

    这天，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叫青莲，是刘军的朋友，刘军被人刺伤了，病情很严重，在费城杰弗逊医院急诊病房，问她可不可以去看看。靖蕙一惊，来不及细问，那个女子就说她要和医生讲话，将电话挂断了。

      靖蕙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刘军为什么会被刺伤呢?为什么要告诉她呢？不过在异国，既为同乡，也算朋友，总要去探望一下，看能帮到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