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曼荻

作家胡曼荻,著有长篇小说《美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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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马二入白宫之路

(2013-02-14 15:02:10) 下一个

奥巴马二入白宫之路

2012美国大选回顾:一首华丽的交响乐章

 

/胡曼荻

 

    大选年后转岁的一月二十日,是新总统就职仪式。对于奥巴马来说,二入白宫,没有竞选的压力,未来四年可以肆无忌惮全力以赴地为在历史上留英名而奋斗。回顾一下他二0一二竞选之路,可谓波澜起伏,有惊无险,无限风光在险峰。

 

    美国大选就像一首华丽的交响乐章。奥运会四年一次,奥运年亦是美国大选年。中国人对奥运痴迷,美国人对大选狂热,引得世界媒体追击。四年一次的总统大选盛事,终于尘埃落地。美国大选据说耗资六十亿美金,几家欢乐几家愁,奥巴马连任,罗姆尼黯然告别。

 

    追了大半年,累得精疲力竭,自己只是打打酱油写了几篇文章而已,就已觉得伤了元气,那两位天天奔波各州游说的准统们还不散了架子?做美国总统不亚于扒层皮,怎么还争得头破血流。唉,权利终是男人的终极目标。 

 

    0一二年的总统选举在美国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一般要当美国总统,需是信仰基督的白人。奥巴马有黑人血统,罗姆尼信仰摩门教,这真是说明美国的选民已经有最大的忍耐力和无所谓精神,能打动选民就是一张嘴。不是美籍非裔总统首次连任就是第一位信奉摩门教的总统当选。最终民众还是没有接纳摩门教。选举不过是两个原本已经有权利之人在争夺谁更能登上权力之巅,他们何时又真能俯身甘为孺子牛?

 

    总统奥巴马和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罗姆尼都曾莅临费城,参加筹资集会(fundraising),这是总统竞选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既攒了人气,又敛了财资。宾州是选举大省,选举人票举足轻重,一向是两党必争之地。选举接近的年份,候选人总是要千里迢迢参加各种各样的集会,贴近选民,赢得选票。总觉得罗姆尼没有奥巴马的平民总统的亲近感和当总统的气场。

 

    对于美国大选一直很纠结,选奥巴马或是罗姆尼都不是最中意支持的。就是一个没有立场的摇摆者。不是很满意奥巴马四年政绩,但罗姆尼追随摩门教又给人一种邪教徒的感觉,真不知到了日子会不会心甘情愿地投票。相信在美国很多人都和我一样不在乎但又不愿意将就,就这样在秋天该瓜熟蒂落的时候青涩着。

 

    有人认为在位的总统真不该再参加竞选,应该自动连任。想想看,一位新总统上台最起码要半年才能熟悉白宫的游戏规则,刚刚将宝座坐稳坐热乎了,正事还没有做,马上就要马不停蹄到处演说,争取连任,这每天的总统职责怎么尽呀?CNN播过一个镜头:副总统竞选人辩论正酣,奥巴马在空军一号专机上观看。这总统天天花着纳税人的钱,坐着专机到处争取自己连任,哪有什么心思为民众为国家?问问总统这半年来多少时间是在考虑国家大事,多少时间为选举奔波?

 

    不过让一个没有政绩的总统连任,选民不答应。总统没有竞选的压力,也出工不出力。矛和盾就这样争着,到底怎样对民众最有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口水战总是不断。美国大选是民主的,经过几百年的历史,没有人反对便自证对美国最好的。这弊端是无人考虑可以忽略不计的。

 

    即使在最后时刻,奥巴马总统和罗姆尼都还在风尘仆仆地在摇摆州做最后的拉票。一场飓风桑迪,席卷美国东海岸,两人在这场东部民众面临的灾难面前的表现,成为一只隐形之手,左右了大选,无形中帮助了奥巴马胜出。

 

    且来回顾2012大选进程。民主党因为奥巴马是现任总统,自然无人可媲美,不用初选。罗姆尼在共和党里是经过一番厮杀耗时大半年才赢得党内初选,获得提名的,更为不易。初选在此不提,只提两党较量。这历程中起举足轻重的是两党大会、三场总统候选人辩论、一场副总统候选人辩论和昂贵的史密斯晚宴。如果将这2012年美国大选且当成一场交响乐章,里面内涵深刻,具有戏剧性、史诗性、悲剧性、英雄性,或者格调庄重,具有叙事性、描写性和抒情性等,且分乐章来评说。

 

(一:序曲)两党大会:大选彩幕正式拉启

 

    大选年,最重要的是两党的各自总动员集会,提名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正式揭开民主党和共和党对决竞选的开始。

 

    共和党作为在野党,以挑战者姿态,于827-30日正式召开共和党集会,正式提名罗姆尼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而Paul Ryan保罗·瑞恩则令人大跌眼镜地走入人们的视野,成为副总统候选人。共和党的总统候选搭档又是两男精英组合,看来美国要出个女总统还任重道远。

 

    民主党作为执政党,后发制人,于93-6日聚集人马,鼓动全党人心,让现任总统奥巴马和副总统拜登再次竞选,争取连任。

 

    数据很枯燥,但是有时很有趣。奥巴马,六一年生;拜登,四二年生;罗姆尼,四七年生;瑞安,七零年生。看年龄,挑战一方更讨巧,从40后到70后一网打尽,罗姆尼和瑞安组合似乎更让人兴奋和放心,主大副小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主小副老似乎要逆天。四年前奥巴马逆了一次天,此回似乎天意难违。竞选大幕一拉开,便是生死决战。

 

    飓风肆虐,美国共和党无所畏惧,还是在佛罗里达的TAMPA开总统候选人动员大会,集会白鹤亮翅,如期召开。国务卿赖斯即兴讲演,一语入心:"it doesn't matter where you come from, it matters is where you go 你来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去哪里。"

 

    共和党的副总统候选人保罗·瑞恩(Paul Ryan)的声音似乎并不那么动听。但是他的太太看起来很面善,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看起来天真无邪。除了经济还是经济。“without change leadership, why would the next four years be difference from last four years?"

 

    这句话翻译成中文:如果不改变执政者,那么接下来的四年怎么能和前四年有所不同呢?保罗一语让奥巴马无言以对。四年前,奥巴马的一句改变赢得民心,现在共和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保罗说其父的名字也叫保罗,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律师。保罗本身是威斯康新州的众议院议员,他会成为下一任副总统吗?

 

     保罗打起亲情牌,说其父对他说:“son, you have choises: you can be part of problem, you can also be part of solution. 儿子,你有选择,你可以成为问题的一部分,才可以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倒是很有兴趣,这个看起来年轻的政客帅锅怎样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典型的喜新厌旧的情绪。选举的魅力。

 

    民主党的集会,米歇尔大赞奥巴马不仅是出色的总统,还从妻子角度煽情美国选民,作为丈夫,奥巴马虽然贵为一国之统,四年来没有改变,充满人情味和大打亲情牌。米歇尔一番满含热泪的演讲,让不少现场群众欢呼鼓掌、抽泣抹泪,美国媒体也普遍予以米歇尔好评。

 

    民主党另一重磅言论是前总统克林顿一番鼓动。他未辜负奥巴马的期待,滔滔不绝地讲了近一小时,讲到兴起时完全脱稿,将演讲的魅力发挥到极致,成功让大会预热,为奥巴马出场成功暖场,当总统出场时,全场达到高潮。

 

    看民主党和共和党选举集会,感概万千,干得好都不如讲得好。魅惑的语言真是能颠倒众生。这一集会,民主党稍占上风,但是选情是奥巴马明显领先。

 

(二:交响曲)总统候选人首场辩论:罗姆尼一马当先

 

    美国总统大选中候选人如何赢得选民很关键的一步是赢得总统竞选辩论。美国大选辩论自不可少,原本很多都是隔空的。如果奥巴马说错了一句话,罗姆尼马上会在演说中指出揪住不放。如果罗姆尼有误口,奥巴马阵营马上会在集会上直言反击。双方你来我往,搞得不是很坚定的许多中间选民摇摆不定,搞得民调的数据天天在变。

 

    不过,民众还是有机会让自己下决心的。最兴奋的还是这直面相对,面对面的争辩,给两大不同的选举候选人脸对脸唇枪舌战的佳机。民主党和共和党的观点几乎是截然相反,两党又都宣称本党是美国选民的最佳选择,选了本党就可变天,明天全然不同。这真的是事实吗?如果都是对民众好,何不折中,真正从选民利益出发,两党共同选出最佳方案呢?

 

    中庸之道是君子之道,是传统儒家修行的法宝,要将这个道理让美国人理解,得费点口舌还不见得有成效,绝对是有对牛弹琴之味。小时候学习辩证法,总是将事物辩证来看,人无完人事无绝对,不随意追随,也不擅自翘尾。

 

    一个月奔波演说捞票后,十月三日晚间东部时间九点,所有关心美国大选的选民都在观看首场竞选辩论。辩论会在丹佛大学举行。

 

     第一次两位总统候选人不再隔开对骂,面对面直面相对,面和心不和地在同一个舞台出现。彼此指出对方的不是还要故意做出一副坦然坦诚的笑容。最亢奋悸动的自然是新闻界,那夜美国无眠,大大小小媒体终于又可以喋喋不休地做文章了。一个多小时的辩论,引来的是评论员几天的兴奋分析。

 

    辩论开始前,普遍选民认为罗姆尼不是很聪明,他肯定会被擅演说的奥巴马打得落花流水。但结果发现,这可能是这民主党基层小党员一厢情愿罢了。 

 

    美国的主流电视台全部现场直播,电视屏幕是两位候选人的画面切割,一人一半,没有任何偏袒,两人的神情就那样一览无余,一笑一怒被无限放大,暴露在选民前,是骆驼还是马,都拉出来遛遛吧。 两位候选人跳上辩论台,就像打擂一样,总统化为凡人,富人变成平民,只为了赢得民心。他们握手拥抱,却是面和心不和。辩论的主题历年不变,只是顺序不同。

 

    今年辩论的第一个问题是:美国失业率和就业率,怎样创造就业机会。然后便是税收、外债、社会保障和联邦政府对经济管制程度等问题。台上的两位虽然历经无数演讲历练,看起来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不过两个人都会不失时机地露齿一笑,在不停的话语之余用这最无辜的笑容博得人心。观点都是陈旧的,但是两个人都显示出大将风度,讲台变成了舞台,不是假惺惺的拥抱,是所谓真诚的抱拥,心照不宣告诉对方:我们都是演员,为了共同的演艺生涯,彼此没有任何嫉恨。

 

    辩论的画面:左边是罗姆尼的侧脸免冠影像(因为看主持人或什么地方,就是不看镜头:时而微笑时而抿嘴时而耸肩时而挑眉)。右边是奥巴马的侧脸免冠影像(时而低头时而思考状更较之严肃状)。两人的西装上都有一小面美国国旗,表明两人的爱国决心,此举打个平手。

 

    两人黑西服白衬衫无法比高低,便在这领带上略显心计。虽说这领带的颜色选择和党派的颜色有关,但笔者也有些歪解:罗姆尼戴着一条鲜艳的红领带,先声夺人。这条红领带有点先锋少先队员的意味,因为罗姆尼生于一九四七年,和克林顿同代人,比生于一九六一的奥巴马大了十四岁,已经隔了两个十年,自然要表现出嫩红的风采,这也是他找了个年轻的鲜嫩副手来赢得年轻选民的原因。奥巴马的蓝领带中规中矩,甚至有老成的味道,两人看起来年龄居然不差上下,可见四年总统生涯将奥巴马糟蹋的,似乎四年间黑发小伙变白发翁。

 

    画面左下角写着:科罗拉多州未决定的选民,绿色表示男人,黄色表示女人;右边是奥巴马(42分钟)和罗姆尼(38分钟)的辩论发言时间,中间是三条像心电图一样的漂浮上下波动的线:黄线、绿线和白线,互相超越,每分钟走势起伏,似乎电视台想告诉人们两人的辩论分分钟在左右选民的最终决定,但是这心电选举图怎样测出的不得而知,或是电视台做出的噱头,让人觉得大选的紧张,提醒人们辩论是如何重要,要想当美国的总统,就要在台上这样鼓噪,无惧无脸。

 

    辩论的最后是总结词。罗姆尼终于面向镜头,恶狠狠地微笑着说:还是选我吧,否则,未来四年你经历的还是现在的糟糕境地。奥巴马则一直侧脸看着他,似笑非笑,将厌恶之情藏在心底。演讲的最后,两位刚才彼此唇枪舌战势不两立的,又假惺惺地拥抱在一起,双方的家属和副手陪同,均上台拥成一堆。

 

    罗姆尼最后的总结发言很有杀伤力。奥巴马还没来得及反驳,辩论就结束了。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在辩论结束后马上公布名为谁赢了电视辩论的民调显示:罗姆尼达到67%,而奥巴马则是25%。不过这不是选举支持率,而是有多少人认为谁赢了首场辩论会!电视台的广而告之传达的计谋是:辩论可以左右选民。不过这只是第一场而已,鹿死谁手,到选举日才能揭晓。

 

    大选是美国全体民众的兴奋剂,最迷幻最High的当属媒体人,是走台跑龙套的,陪着两位主角尽情表演打擂,选民反是观客了,声势浩大,有前排拿着VIP票的,也有遥遥相望站票的。票总要卖出去,有人看,主角们才会唱得更欢。

 

(三:进行曲)一辩后遗症:一只大鸟搅了美国大选

 

    罗姆尼真地赢了首场总统辩论吗?在辩论刚结束时人们都深信不疑罗姆尼赢了首场总统辩论,罗姆尼的竞选团队甚至彻夜无眠欢庆。

 

    几天过去了,美国人静下心了,重新回味辩论,才发现罗姆尼在辩论中的滔滔不绝看似渊博清晰,但是口不遮拦造成有些数据错误甚至和自己以前观点相悖也令其一下很被动,似乎那些没有经过他的大脑脱口而出的话并没有显示他的机智,反而露出他根本不关心民众的真实想法。罗姆尼其实无法对自己的立场统一。当初他为了赢得共和党党内初选,观点变得额外保守起来,和他原来在马塞诸塞州当州长时的言行不是很一致,那时他在麻州这样激进精英聚集的地区,做事是迎合很多中产的,最起码保持一般中立观点的,不保守不极右。赢得初选后面临两党的竞选演说,他为了迎合选民便很被动,无法保持和之前初选时前后观点一致。

 

    一些支持奥巴马的美国媒体开始调侃罗姆尼在辩论中的一段话,一只大鸟一下点中了罗姆尼的尴尬穴:一个衔着金钥匙出生在达官贵人家的绫罗锦衣官富公子怎能知晓民众的疾苦?他上台后会不会令美国有更多的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马太效应呢? 

 

   罗姆尼究竟说了什么话?大鸟又是什么东东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媒体如此嘲讽他呢? 

 

   罗姆尼在辩论中被问及如何才能削减财政赤字时,对美国公共广播电视服务公司(Public Broadcasting Service简称为PBS)的主管Jim Lehre(吉米·乐赫,他也是辩论赛的主持人)说了这么一段话:“I'm sorry Jim. I'm gonna stop the subsidy to PBS. I'm gonna stop other things, I like PBS, I like BigBird, I actually like you too. 就是这段话目前在美国引起轩然大波,令美国大选峰回路转。

 

   这些话翻译过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对不起吉米,我将停止给PBS的补贴。我将停(删减)其他(政府补贴的)项目(的经费),(虽然)我喜欢PBS,我喜欢大鸟,我实际上也喜欢你。这是美国一个文化背景的问题,一般外国人如果不了解来龙去脉,是很难理解为什么这段话会暗藏玄机对罗姆尼具有如此大杀伤力的。

 

    PBSPublic Broadcasting Service简称为PBS,中文翻译为美国公共广播电视服务公司)和大鸟(Big Bird)的:在美国,看电视一般要花钱安有线电缆,才能看到更多的有线电视频道。但是政府为了照顾普通低收入民众,有特别规定,几家主流电视台必须有免费频道,如果民众不想付钱安装有限电视,也是可以看免费电视。美国公共广播电视服务公司是一家非盈利的电视传播服务机构,注意这个公共字眼,是美国民众一种共产的期盼,向公众提供免费电视节目,其提供的最有名的一档儿童节目是叫芝麻街(Sesame Street,里面的一个主角就是大鸟。此儿童节目绝对不同寻常,这是美国最长寿的儿童启蒙益智教育节目。大鸟从一九六九年就陪着美国孩子们长大,它会教孩子们数学、拼字、唱歌、跳舞和滑冰,甚至写诗歌等,总之,所有孩子们快乐童年要学的,全能的大鸟都可以教你。人人公平,真真体现美国宪法开篇所说人人生来平等

 

    大鸟是美国孩童时最铭心刻骨的一部分,就似中国小朋友小时候的小叮当或是小喇叭开始广播了的节目或是像现在国内的灰太狼,喜洋洋之形象,连奥巴马都是看着大鸟长大的。最重要的是,这是免费频道播出的节目,不管家庭贫富,这个儿童节目对于所有的孩子都是均等的,孩子们都在自己的家里学到大鸟教授的东西,机会人人均等。在学校共同谈起大鸟,彼此是心灵相通津津乐道的,没有城府,没有贵贱之别。大鸟其实已经变成了一个美国文化的符号和象征。

 

    罗姆尼自幼长于高官富家,绝对是出身高贵,自是不知民间疾苦。他潜意识肯定没有体会到普通民众是多么需要这些免费的人人均等的教育机会。当然,大鸟并不是穷人的专品,它俨然已是美国孩子们儿童时代的一部分。相信罗姆尼的孩子们也是看着大鸟长大的,它是一个大众名牌,如果不知道,会被同伴们嘲笑的。大鸟其实是一个在美国民间公平的天真无邪不知等级的孩子们的品牌。因为在没有有线电视以前,大家都是看免费无线电视的,只是如今科技越来越发达,财富越来越集中,才越发诞生出很多需要金钱购买的东西,财富居然将孩子们无邪的童年也分出来贵贱。

 

     美国大选,还是要赢中产阶级,美国的中产阶级庞大,年收入三万到十五万美金的家庭,都可以算中产,这几乎覆盖了美国绝大的民众。得中产者得美国天下也。奥巴马出身中产,深得其道,首场辩论中规中矩,就是不想得罪中产阶级。

 

    罗姆尼首场辩论,显然是有备而来,锋芒毕露,一时占得先机。但是对一只大鸟的调侃,竟然一语成谶,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反而掉了进去。他说为了减少财政赤字而去削减对公共电视频道的补贴,有可能使美国公共广播电视服务公司PBS因为入不敷出而破产,而使大鸟无家可归。

 

    美国媒体讥讽罗姆尼:“Kids Can't Vote, But Moms Can孩子们不能选举,但是妈妈们可以。如果罗姆尼不让孩子们有公平的公共资源,肯定会失去妈妈们的选票。

 

    罗姆尼一梦醒来,也许会明白造化作弄人,根深蒂固在他脑子里的优越感才是他丢失民心的根本。一只大鸟真得要搅黄罗姆尼的总统梦吗?

 

(四:狂想曲)媒体欢歌:戏弄总统

 

    美国大选如火如荼,另一场绘声绘色进行着的硝烟之战是美国媒体之间,看谁能在大选中指手画脚博得满堂彩。

 

    当美国总统要有强大的心理和足够厚的脸皮,因为美国的媒体将无冕之王的无形权利发挥到极致,无时无刻不在做制造话题,极尽全力讥讽总统候选人,极尽可能地将两位候选人剥离地体无完肤,将他们光天化日下赤裸裸地暴露在选民面前,让选民可以评头论足,然后选出中意的。天,这媒体真将美国总统候选人当牲口或奴隶,供选民主人来选?

 

    读克林顿传记,里面一些片段印象深刻。克林顿对阿拉法特说:主席先生,我不是一个伟人,我是一个失败者。你不肯让步就是我的失败之一。克林顿还曾说过:(曼德拉)告诉我,他已经原谅了那些迫害他的人。因为如果他还为此念念不忘,那么实际上就是放任自己被对手给毁了。他(曼德拉)说:他们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夺走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那几年。这些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说完他加了一句:你也是。’”克林顿和曼德拉惺惺相惜。

 

    克林顿贵为一国之统帅,站在权力之巅,居然会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恐怕真正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的不是阿拉法特,不是他的政敌和对手,而是那些铺天盖地炒作他丑闻的媒体,因为媒体,他的颜面尽失,每每想起国会对他的弹劾提案,都是他这世界顶级人物人生中的瑕疵和神经中的一肉刺,时时刻刻想起来都会莫名地痉挛,对之岂不是莫大的讽刺?

 

    来点轻松的。美国大选首场辩论结束后,最兴奋的自然是媒体开始连篇累牍报道,有一本正经的分析,有针锋相对的讨论,但是更多的,是晚间的脱口秀、下午茶无聊秀和早间清口秀。最让人期待和最令人忍俊不禁的便是美国的一档金牌节目:周六夜现场秀(Saturday Night Live)。这是美国国家广播电视台的一名牌节目,在每周六的晚间十一点三十五分播出,对美国时事以极其轻松的话题调侃播出,及时而搞笑,连许多总统候选人都以能当此节目的嘉宾为荣,希望节目对自己的形象是正面播出,不要过分嘲讽。

 

    周六这档黄金名牌节目对总统大选的话题自然不放过,节目开始便是一另类的总统竞选辩论现场:模拟的辩论台,主持人、罗姆尼和奥巴马的替身惟妙惟肖,连声音的模仿都难辨真伪,以假乱真,但是辩论的内容极度搞笑另类,让美国民众笑得前仰后合。

 

    搞笑辩论将奥巴马的首场竞选辩论失利原因归结主要为:一是分心想着补买给米歇尔的结婚纪念礼物;二是对丹佛海拔高的高原反应。然后便围绕着这些来展开笑料。

 

            奥巴马扮演者开场白说:二十年前的今天,当米歇尔答应嫁给我时,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甜心,结婚纪念日快乐!说完,他暗暗尴尬:天哪,我忘了给米歇尔准备结婚日礼物了?!于是出现这样的画面:假罗姆尼在滔滔不绝地述说自己的论题,假奥巴马分了心思在旁白:我怎么能忘掉纪念日呢?要是九点能离开这个会场,我让保镖去把米歇尔引开,我就可以去酒店礼品店买礼物了。买什么好呢?可以买丹佛橄榄球队的外套;酒店还有漂亮的浴袍在卖,也不错;要不买世界上最棒的妈妈咖啡,谁不喜欢咖啡呢?

 

    然后想着想着假奥巴马觉得头开始疼起来,神志也变得不清楚,对假罗姆尼的舌战当耳旁风,只顾脑海浮想联翩自想心语:天哪,我怎么那么愚蠢,答应来丹佛这鬼地方辩论啊,这儿海拔这么高,我连日来奔波竞选,哀家弱身子怎受得了?

 

    这样写,不是很搞笑,要看美国国家电视台做的节目才滑稽。文字有时很难还原视觉的冲击和画面的切叠,有兴趣的同学看看下面的视频。不过,能将一国之君取笑当饭后的一道开胃菜,也只有美国的媒体能这样喋喋不休绵绵不尽了。罗姆尼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对其的笑料同样在各个媒体层出不穷。有些选民摇摆不定,无法作出自己的选择,究竟选谁,是个难题,媒体便干脆创出奥尼脸(奥巴马+罗姆尼)让选民同纳两雄。

 

    不过奥巴马和罗姆尼依然对这权力之争至上而乐此不疲,对媒体的冷嘲热讽已经练就一尊金身,当成耳旁风过眼浮云。媒介反是媒介演戏,民众喝彩,美国大选年歌舞升平,大家当总统候选人当小丑真空,普天共乐,这便是美国的民主与自由了。

 

(五:协奏曲)副总有话辩说

 

    大选中只有一场副总统候选人辩论,十月十一日是首场也是唯一的一场副总统候选人辩论。副手竞选辩论,其实都是为了让正帅放心,向选民旁证主帅的雄韬传达本党的政略,借机也向未来大总统表决心显才华,让主子心服口服,这个助手没有选错。

 

    表面看起来副总统的竞选要远远平和,两个人和主持人在一张圆桌上坐下来,而不是像首场总统辩论时站着彼此有压迫感,连主持人都是一位女士,玛莎·若达茨(Martha Raddatz,她是ABC美国广播电视台的媒体人)一下让场面柔和了许多。感觉更像一场访谈而不是辩论。

 

    选址也是在美国一个中部安静的小镇:Danville, KY,肯塔基州的丹薇乐小镇,竞选的地点是在中央学院(Centre College)。如果不是这场辩论,是不会注意到这个小镇和这个学院的。这美国人做事情,没有大小之分,就像各州府总是将自己的首府选在本州正中荒远之地,不像中国以城市的大小来当省会。看看这四场辩论赛场的选址,我没有参出其中的玄机,似乎除了说地理有东西南北之分,还真不明白为何都是无名小镇(当然,除了丹佛还算个中等城市)和在无名学府中。如果在中国,岂不要集中在北大清华南开复旦?

 

    但是辩论开始后,即是短兵相接,场面相当火爆。不想谈辩论内容,因为已经有人详解,只是说说印象,做朦胧印象派。

 

    两个人的肢体语言非常有趣:瑞安不停地喝水,拜登不停地露齿暧昧笑。辩论开始瑞安刚走到讲台上坐下来便端起一杯水喝下去,在辩论的过程中,喝水成了他的招牌动作。喝水显示了他心中的紧张,因为他紧张就会舌干自然会口渴,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拜登相比之下,是久经沙场,于他这是一场小儿科的辩论。估计是高人在后面指点,拜登吸取首场奥巴中规中矩没有给罗姆尼致命一击的教训,不时打断瑞安,指出很多政府的决策中也有瑞安本人作为众议院成员的一票,不是奥巴马内阁团队的失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其实奥巴马这四年总统当得相当艰难,共和党在国会中占据多数席位,处心积虑地阻挠他,一度让美国政府面临破产的困境。一些他已经签署的议案,被国会不通过,在朝野中举步维艰,甚为恼火。可能刺杀本拉登是他做得最爽的一件事了。本拉登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本来准备归隐民间过妻妾成群的齐人生活,生命就这样在一旦灰飞烟灭。总觉得奥巴马被内政不宁搞得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对着本拉登老头开火,让他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这场辩论,媒体评论不一,CBSABC说拜登赢了辩论。但是 CNN在辩论结束给出民调的民调是:Ryan 48% Biden 44%,显示瑞安赢得了辩论,给出的解释用了一个很虚的词,他赢在Style。这个英文的理解,可以解释为风格、时尚、气派、格调和作风等等。我的理解不过是中年的他,看起来像小伙,私人教练出身,比乐龄的副总统先生靓丽顺眼罢了。看来不单美丽对女人重要,对男人同样沾光,白马王子总是英俊翩翩少年,没有拜登这样的白马

 

    两场辩论下来,似乎共和党占了先机。不过还很难说,现在是共和党面上看着很好,但是不到最后一分钟,鹿死谁手很难说啊,毕竟中间选民十分摇摆,魅惑的语言顷刻间可以蛊惑人心,让人倒戈。还有两场辩论,自然有人拭目以待。主子和副手都磨刀霍霍,披向对方的都是刀刀见血。

 

    辩论结束,又恢复一片歌舞升平谐和场面。刚才斗得你死我活的政敌拥抱握手场面十分温馨,家属们需亮相拉票。瑞安的大儿子坐上父亲的辩论椅子,小儿子见状,马上要争个梨吃,跳上还带着拜登体温的坐具,这两个天真无邪的顽童乐成一团,笑得花枝乱颤。他们可能真的不知,自己的父亲刚刚到底做了什么,这两张椅子又有什么别样的表意。

 

    为什么成人世界和孩童世界如此相悖?

 

(六:叙事曲)总统二辩:罗姆尼是个煤炭哥

 

    九十分钟,是一部电影的标准长度,要让一个人耐下心来看,电影必须是跌宕起伏,引得观众竟折腰沉浸其中。纽约州的小镇Hempstead于十月十六日晚就上映这一部九十分钟大戏,美国大选的第二场总统候选人辩论将关心美国大选者的眼光集中在这个小城。

 

    Hofstra大学怎样赢得自己在大选争辩中一席之位是由总统竞选辩论委员会决定的,绝对给学校的形象加分。估计国内中介在为这所大学招生时会说:总统的脚印曾踏上此处热土。辩论绝对为此大学加分了,这要开多少后门靠多少关系才能让总统辩论在此驻足,打一场免费广告。

 

    总统辩论就像一场巡回演出一般,每一场都自成高潮,给美国沉闷的经济注入一丝活力。究竟谁能拯救美国,虽然不是九十分钟见分晓的,但是辩论绝对是正面短兵相接,这是一个测量总统候选人知识量记忆力反应力分析力综合应变能力,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字字珠玑才能博得喝彩,这是一场公平的竞争,输赢定瞬间。这是选举的公平。首场辩论失利点起奥巴马的战斗力,果然是帅才,奥巴马吸取教训不再低头写字,这次很坚定,他的目光不离罗姆尼,全程目不转睛地直视罗姆尼,终于搬回一局。CNN说选民民调奥巴马以46%39%领先。

 

    看总统辩论很紧张。此场辩论,和首场辩论形式不同,第一场总统是就主持人的问题彼此辩论,这次是以回答台下观众问题为主。但主题永远是不变的:创造就业机会,创造就业机会,还是创造就业机会。辩论的首个问题便是Hofstra大学的一大学生提问毕业后的就业问题。罗姆尼居然讲到他在费城遇到一个刚刚丢掉工作的失业者的可怜境遇,费城果然是美国的古都啊,莫名便成了失业之城。罗姆尼和奥巴马共同承诺一定让这位大学生毕业后有工作。估计这位大学生明天就会被人肉成微博名人。

 

    实际上说来说去都是经济的问题,经济不好,再能干的总统也是千人所指。美国不是天堂,在罗姆尼口中,已是千疮百孔。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在罗姆尼口中,一切都是奥巴马经济政策失策造成的。这其实是谎言。美国三权分立,主张政府的行政、立法与司法职权范围要分明,以免滥用权力,奥巴马只不过是一个政策执行者而已,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傀儡将国会通过的议案签签名,让其成为法律政策,国会立法每个政治家都心知肚明,偏偏奥巴马要谢罪。当然,奥巴马有行政权,权利至上,对美国经济是要些负责的。

 

    移民美国是时髦。目前最流行投资移民(EB5)美国没有排期的,受美国政府民间欢迎,因为移民局批准的最根本依据是:投资者所投的五十万美金要为美国至少创造十个就业机会。美国政府和民间企业用着投资人这低利息的世界融资,自然乐不思蜀。罗姆尼居然有闲心嚣张地说中国抢了美国人的工作,他所不知的,中国投资人的游资在美国又创了多少奇迹。

 

    按照民主党观点,为了赢得选民,罗姆尼和共和党可能希望美国的经济更糟糕而不是虎虎生威,因为选民的悲愤情绪才会给在野党炫耀和攻击执政党的资本。说来说去,罗姆尼和他的同伴是更喜欢看奥巴马内外交困而不愿意美国一片锦绣,他口中所承诺的让美国经济转机更像是给那些有钱人一个定心丸而已。

 

    就业、减税、移民政策、油价上涨和外交政策等议题,其实都没有太多新意,因为两位候选人天天风尘仆仆在各个城市的集会上、在募捐筹资会上、在电视的各个采访中都已经公开陈述,早将对手攻击得体无完肤。此次不过是温故而重拳出击,希望将对手置于死地。

 

    做美国总统不易,是要被暴露家底的。罗姆尼之前被逼无奈交出进几年的税单,但是不敢交十年前的,是否有什么暗箱操作让人浮想连天。这次他自爆父亲出生在墨西哥,想一个移民二代形象取胜。罗姆尼强调自己私营企业做得风生水起是强项,其实是微观经济,但是管理一个国家,要的是宏观经济。到底如何,他其实也不能让选民踏实。

 

    提问者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胖的瘦的好看难看的形形色色的选民应该是随机的。提问者似乎比竞选人还紧张,竟然忘了问题,赶紧从兜里掏出来应急。竞选人却不能走神,在九十分钟的辩论中高度其中。奥巴马居然还有闲情问:计时的人在工作吗?红色的倒计时计时器在每个人回答问题时马上跳起,让人窒息,在两分钟内如何将话圆满圆滑句句化为利刃地指向对方确实是千锤百炼后的老将台风。

 

    罗姆尼和布什又有什么不同呢?布什留了一个烂摊子给奥巴马,在奥巴马手中虽然没有起死回生但也是正在走出危机,不过如果选了罗姆尼,他会比布什强吗?这是一个提问者的问题,也是选民心中的疑云。作为政客,罗姆尼不会比奥巴马强到哪里去。治理国家要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像克林顿那样政绩赚得盆满钵盈的,估计要等下一个科技变革飞跃之际。

 

    居然不停地谈到中国,这回祖国是躺着中枪。不知罗姆尼是否去过中国访问,他似乎觉得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以中国的问题来获取优势,这是他的失策,居然傻傻地问奥巴马:你看过你的你的退休金了吗?我确信你的退休金的一部分是投资在中国公司的。国内大公司查查看,看奥巴马做了谁的股东?

 

    CNN民调说奥巴马在回答外交政策时令人满意。他说在任期内停止阿富汗战争,肯定了自己的政绩,罗姆尼原本坐着很镇定,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坐与不坐,是个细节,表现心中的沟壑。奥巴马说自己将这些外交官送到海外,没有人比他更在乎这些外交官的,他了解他们的家人。他也很遗憾发生美国大使被刺杀事件,说自己对此负责,希拉里只是他的国务卿,不应当替罪羊,他要对所有的事实负责。但他又强势地表示如果谁和美国人做对,就会追求到底。外交是国之间的友善邦交,不应被当成政治工具来利用。罗姆尼口无遮拦以外交官之死来攻击奥巴马反而将自己陷入不义。

 

    在这场辩论中,感觉奥巴马终于睡醒了。步步为营将罗姆尼逼得节节倒退,收拾首场辩论后的失地。奥巴马结尾陈述画龙点睛地指出公平是基础更是直指罗姆尼的软肋,因为罗姆尼前些时间说了一句美国47%的人口不交税让他道歉到如今。

 

    奥巴马在辩论中说了一句罗姆尼是煤炭哥(Coal Guy),本来只是说罗姆尼出尔反尔,在当马塞诸塞州州长时说煤炭厂该关掉,现在却因为能源问题违背了自己的初衷。“When I hear Governor Romney say he’s a big coal guy, I mean, keep in mind, Governor, when you were governor of Massachusetts, you stood in front of a coal plant and pointed at itand said, ‘This plant kills,’ and took great pride in shutting it down. And now suddenly, you’re a big champion of coal.”

 

    根据奥巴马的语气延伸出来的别解:罗姆尼是一个煤炭哥,给中国带来的只会是燃烧后的污染。他对中国有一种莫名的失策和仇恨,他的上台绝对会对中国不利,就像没煤炭燃烧时固然可以放出能量,燃烧后果严重全是污染。美国已经尽量少用煤炭,希望中国不要引鸩止渴啊。罗姆尼当上了煤炭哥。一场总统辩论看得茅塞顿开。

 

(七:交响诗)昂贵的史密斯晚宴

 

    欲当美国总统要会说自虐相声。想当美国总统吗?要会说相声,而且是自虐相声!想看两位美国总统候选人,坐在一起,各自讲单口相声,取笑自己吗?有可能吗?这个可以有,请来参加昂贵的史密斯晚宴。

 

    两天前,奥巴马和罗姆尼在台上争得面红耳赤,二辩一场。十月十八日晚,在大苹果纽约市,两个冤家暂时偃旗息鼓,在阿尔·史密斯晚宴上又聚头了。这是纽约上流社会的一顿昂贵的晚餐,每位参加晚餐的最少要捐出两千五百美金的善款,才可露个脸。

 

    这晚宴年年有,只是每隔四年是一次高潮,可以稀罕地听到两位总统候选人讲脱口秀,且多半是拿自己取乐的单口相声。今年筹到的善款是五百万,意味着谁要当美国总统,要先给一千多名流表演一番,得到这名流中的王牌们认可。

 

    阿尔·史密斯(Al Smith)曾是纽约州前州长,早就过世了,不过他留下了这豪门宴。阿尔·史密斯晚宴有什么好吃的?这天价的晚餐实际是为纽约天主教会筹款的晚宴,从一九四六年开饭纳客,每年迎宾一次,如今依然宾客盈门。吃的不是菜,吃得是地位和财富,参加男士必须穿燕尾服,且要打上白色领结。燕尾服要佩白色领结,显出这豪门宴的隆重和不同寻常。座上宾非贵则富,名牌一流顶级。

 

    本来豪门奢侈吃顿昂贵餐,没有什么,世界各地天天上演。偏天主教主也要趟趟美国大选这深水,巧妙地在大选年将晚宴变成了一场美国国宴,两位美国总统候选人,谁想赢得美国大选,必须赴这鸿门宴,在晚宴上表演一场单口相声,主题是取笑自己,以守为攻,向美国选民展示自己滑稽可爱的一面,收复一些在总统辩论中露出的短处。

 

    从六零年肯尼迪和尼克松首次成为史密斯晚宴的座上宾,这似乎以成为一种惯例,天主教主一声召集,总统候选人谁也不敢造次,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豪演一场。今年便轮到奥巴马和罗姆尼。奥巴马已经在四年前演过一场,已经过洗练自是手到擒来;这罗姆尼居然也没怯场,表演火候炉火纯青。

 

    来看看两位政治相声大师的表演片段。罗姆尼先开始,他一改自己平常的扑克脸,讲出些搞笑句段。

 

    原本打白色领结穿燕尾服正装是很不舒服很拘谨的,他取笑自己道:天天跑来跑去参加竞选意味着不停地换衣橱里的衣服,早上可能穿牛仔裤,中午要穿西装去筹款集会,晚餐会要穿夹克。(今晚这宵夜)终于让我放松下来,穿上了平常在家里最舒服才穿的家居服。把燕尾服调侃成家居服,引得阵阵鸣笑,也道出了风尘仆仆竞选的辛酸。

 

    他又为自己解嘲并顺便不忘挖苦一下奥巴马道:竞选是劳累让人精疲力竭的,奥巴马总统和我都很幸运,我们俩都有一个随时想靠就靠,随时都在那里让你安稳的避风港,我可以靠在美丽太太安的肩膀上,总统奥巴马却有比尔·克林顿。要知道克林顿总统的太太希拉里国务卿前几天刚刚替奥巴马做了挡箭牌,将穆斯林国家的外交失败揽在自己身上,这罗姆尼此话阴损。

 

    奥巴马看罗姆尼赢得阵阵喝彩,自然不甘示弱,取笑自己道:这是我和罗姆尼州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第三次见面了。有些人可能注意到了,我在二辩中看起来更精神抖擞,这是因为我在首场辩论中打了一个很长的瞌睡,感觉休息得好香甜。此语一出,引来掌声阵阵,也为自己首场辩论失利做了一个不尴尬的注脚。

 

    奥巴马也对自己这四年的不易摊牌,让大家了解到他是身不由己:我听到有人说:奥巴马,你看起来没以前那么年轻了。灿烂的笑容哪去了?你那脚步中的抖擞哪去了?我便说:镇定点,拜登,我正赶鸭子在这里召开内阁会议呢。’”I’ve heard some people say, ‘Barack, you’re not as young as you used to be. Where’s that golden smile? Where’s that pep in your step?’ And I say, ‘Settle down, Joe. I’m trying to run a cabinet meeting here.’ 

 

    这两位政客虽然在台上滔滔不绝,极有创意,但手中都有讲稿,还是有些照本宣科的。这脱口秀单口相声中到底有多少军师的出谋献策,多少是自己的创意,不得而知,但是再精彩的剧本,没有演员卖力而入戏的高超演技,成品将都是平庸之作。

 

    所幸我们看到是让剧本活起来的精装大戏,年度重头,两位政客演技之精彩,都可以提名明年的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最关键的是,有一群捧场的,精心潜力,吃客之意不在吃,在主席台上观看未来总统的表演。这是辩中之辩,比正式总统擂台辩论还出彩。

 

    选举年,在美国,时时刻刻都有重头戏在上演,吃客代价昂贵,远远围观的民众没钱自有傻福气,真是有眼福且均是免费的。

 

(八:变奏曲)总统终极辩论:罗爷爷被中国牵了鼻子走

 

    博卡瑞堂(Baca Raton)小镇精致玲珑得像一块小家碧玉(抄袭现场记者感受),静谧地躺在佛罗里达的鼠口上,离迈阿密并不远,是一个海滨小城,在西班牙语中是老鼠口的意思。一般人对那个地方没有印象,十月二十二,小城却名记云集,尤其有很多中国记者风尘仆仆,就想看看在美国大选的总统三辩这终极辩论中,中国怎样再躺着被两候选人拉进论战。

 

    选在佛州这个对大选至关重要的这个摇摆大州进行三辩,意义重大,正是棋逢对手,都需最后一搏啊。终极对决的结果是预先可以猜得到的,毕竟罗姆尼没有外交的经验,这论题本身对他来说就是先天不足,没有人期待他能在外交的论辩中拔得头筹。只是这过程如何被两位演绎出来,是人们翘首以待的。

 

    罗姆尼并不很懂外交。关于中东的问题,罗姆尼看起来有些背教科书纸上谈兵,奥巴马更以经验来就事论事,看起来自信坦然,显得更认真负责,对策是对症下药。而罗姆尼一句“Go after the bad guys”显得就像小孩子在玩家家一样。

 

    奥巴马第一个回合的论答,打得罗姆尼就像是打一个红头发的继子一样(bit him like a red-hair step child),让罗姆尼脸上很尴尬,无力还手。罗姆尼看起来像一个很不情愿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只好硬着头皮给出自己的答案,回答完以后还很无辜地看着主持人,对自己的回答都不是很自信。

 

    罗姆尼明显没有什么可说,明明是论辩外交,他还不停地拿美国国内的经济停滞说事,明显跑题了,他无法说到正点上,滔滔不绝说了一通,奥巴马一句他说得都不是真的,就将罗姆尼全盘否定,并举例论战,用事实将罗爷爷变得哑口,显示出他领袖才华。罗姆尼看起来都出汗了。

 

    天津话中都将壮男尊称为爷,奥巴马正值风华正盛指点江山且称奥爷,罗姆尼已年过花甲本该在家颐养天年含饴绕膝弄孙且尊为罗爷爷。辩论是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瞬息应变,经过前面两轮辩论,也许体力有些不支,这罗爷爷明显脑子转不过少一辈的奥爷。

 

    当回答时限到了,但从阿富汗撤军并不是最佳时机该怎么办时,罗爷爷明显年事已高,开始有些迷路了,一阵胡言乱语,不是反驳,竟然开始肯定奥爷的外交政策,讲出来的事实都是对奥爷有利的话语。奥爷明显是掌握第一手资料的决策者,回答起来得心应手。三辩时间刚过一个小时,不用等待九十分钟辩论结束,结果当下已经见高低。

 

    中国正变得强大。奥爷说:中国应该和大家一样按原则出牌。罗爷爷认识到中国的强大,想和中国成为合作伙伴,但是说中国偷了美国的就业机会版权专利和电脑技术等,把中国比喻成一个小偷。罗爷爷很可爱地高高地举起左手,比喻中国卖给美国那么多的东西,右手按得低低的,说美国只输出给中国那么少,对中国和美国的贸易差明显无可奈何又嗤之以鼻。奥爷笑着对着罗爷爷说,把你的资金撤回来吧,既然你不赞成中国企业的做法,就不要再在中国赚钱了。

 

    奥爷是总统的姿态,罗爷爷此场论辩明显是以挑战者姿态哀兵出战,明显短一口气。在老鼠口的最后一搏,罗爷爷输在没有真正没有亲躬上。毛爷爷早就预测到此论战的结局:实践出真知。罗爷爷没有像奥爷那样当总统的实践,再美丽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纸上谈兵。

 

    美国大选三辩终绕不过遥远的祖国,老鼠口上最后一搏,胜者是中国,被拖进去反而喧宾夺主,罗爷爷被中国牵了鼻子走,输了一鼻子灰。

 

(九:幻想曲)美国大选游戏揭秘

 

    要理解美国大选,最好看看电影《游戏变更Game Change》,你会对美国的政治有更深刻的了解。

 

    这《游戏变更》是美国HBO电影台自制的一部仅在电视频道播放的电影,并没有公映。看完这部小电影忽然有很多感悟。当初毅然决然离开新闻圈远渡南洋,就是厌倦了整日写应景充满匠气的文字,以为离开了就不再眷恋,懒惰不再思文,很长一段时间果然是寸字未留。其实这么多年都一直很难割舍对文字的敏感,没有文字的日子觉得日子变得很苍白。人终是需要有外力才能迫使一种变革,否则这生命终日碌碌了。这部电影就讲述一股外力将一个平庸度日的小州长一夜之间变成政治红人。

 

    HBO在大选年推出一部政治电影,真是耐人寻味。好莱坞呼风唤雨,从总统到议员,只要是吃政治饭的,有一点小尾巴被揪住,哪怕是捕风捉影的绯闻,就成整出一部惊天动地的电影来,将政客们剥离地体无完肤。在美国做政客绝对要有大智慧大心理。

 

    言归正传。电影是关于四年前美国大选中戏剧性的一幕背后的解密。佩林,原是阿拉斯加州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州长,一夜之间被选为副总统候选人,命运从此改变。故事开端,佩林怀里抱着她刚刚出生的小儿子,和女儿在集市里逛,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这通电话从此让一对在美国大选史上最受争议的竞选团队诞生。

 

    麦凯恩是四年前的美国大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当年他被奥巴马在民调中压得落后百分之二十,如果不作出什么泣鬼神的举动,输掉竞选已经成定局。团队思前想后,甚至都想请一个民主党人来当副手,又觉得不妥,讨论来议论去,然后觉得选个女州长或女议员,才可博眼球。于是他的竞选团队在谷歌上搜索美国有姿色的女政客,佩林就这样走进他们的眼帘。麦凯恩团队最终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案,想出奇兵做最后一搏,佩林作为他们的秘密武器,在共和党集会上一亮相,立刻锋头夺人,名扬美国,为麦凯恩拉回十个百分点,似乎一时之间共和党峰回路转,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很快麦凯恩团队就发现自己招惹来一个烫手山芋。佩林原来是个胸中无墨的花瓶,一句被演绎出来的从我家的后院能看到俄罗斯成为各大媒体的笑谈,让麦凯恩团队颜面扫地。团队派了专人给她恶补外交政治常识,佩林倒是求上进但脾气暴躁,怎奈底子太薄,时间急迫,老师竟被她生生气走。

 

    麦凯恩团队在首次和佩林谈合作的时候曾问她:你有什么秘密不可告人吗?我们必须提前知道,以做好准备。佩林苦思冥想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便拍着胸脯说:我光明磊落,你们不用有任何担心。但是当佩林红遍美国时,各种不利她的负面新闻被媒体不停地爆料出来:以权力解雇原是亲戚的下属,女儿未婚先孕,自己早年选美的艳照和滥用公款等等,看得麦凯恩团队目瞪口呆。

 

    影片最终,以麦凯恩团队输掉一场本来就没有把握的竞选而落寞解散。所有的选举举措,不过因为游戏而改变,麦凯恩和佩林,也是面和心不和,彼此甚至都不是很熟悉。美国的大选,背后的解密眼花缭乱。舞台中心的主角,必须是透明人,通体上下是需要任人评论的,一点瑕疵全盘皆输。

 

    这不过是一场电影,可信度多大有待切磋。不过电影想调侃的是:美国大选是一场选举一场游戏。

 

(十:舞曲)美籍华裔:是时候该投票了

 

    美国选举集会如火如荼。看完总统辩论和副总辩说,经历过两个竞选团队各地集会动员,准备好选举了吗?

 

    美国按照每个小镇或者每个小区作为投票的基地。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个固定的投票点。选民在每年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二进行投票,风雨不变。通常每四年美国才会有一次大选,选美国的总统。但是每两年美国要选一次众议院成员,每六年要选一次参议院成员,这样交叉开来,偶数年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二,选民都不会闲着,总是有人可选。大选年不仅仅是换选美国总统,选举时通常是连地方政府一起换届的,所以州府郡府官员一起选,好不热闹。

 

    每年投票日选民去投票的时候,里面都有一台像汽车休息站里自动售卖机的投票机器。选民进去将门一关,然后便可在机器上勾勾点点,在你满意的候选人的名字上画圈或是投弃权票。随便你怎么做,没有人知道你到底选了什么鬼东西,这是美国人的自由。但是也不是每个美国人对自己的自由珍惜,每次的投票率最多也只是百分之三十几,如果能达到一半,便是破天荒了。

 

    不是每个选民都乐意投选。一是时间不对,选举日在每年的十一月第一个星期二,这个日子不是公共假期,如果是假期,很多人都会请假去度假,自然更没有人去选举了。

 

    在选举人,大多数人都要工作,尤其是白领阶层,让他们忙里偷闲,利用工作之余去选票,不是每个人有此雅兴的。另外便是新一代的美国人很极端,有些对政治极其热衷,另外一半则是极乐主义,对政治感到痛觉,觉得那不过是少数政客玩乐的东西。其实这样的选举对于共和党十分有利,通常保守的人或是喜欢按规矩办事的人都倾向于共和党,他们也最乐于去投票,因为这似乎成了每年的惯例。一些人时间相当自由,总是可以抽出时间来,去投票。

 

    投票地点五花八门,理发店、蛋糕馆、消防局甚至学校体育馆都可能临时成为投票点。投票地点只是就近选择,选民都是以居住地为基点,到离家最近的投票点。投票点像星星一样星罗棋布在城市的角落里,这选址,绝对是随机的,谁愿意捐出地盘,那半亩一分地便会在选举那天成为选民一个投票点,成为一个大选年的一处两党短兵相接之地。当然政府用自己的地盘是最天经地义的,只是选民不喜欢跑那么远去投票,这政府便动员民间力量,将一个个民众日常去消费的地方变成了政治地盘。

 

    入籍的亚洲人可能并不在乎究竟要不要去选什么人。中国城似乎是一个十分独立的社会,美国的经济风雨似乎和唐人街的生意好坏美国关系。美国股市再好,对华人的生意也没有什么猛升,经济再差,华人的买卖也依然兴隆。选民的概念对许多在美华人来说,是置身于外的事。

 

    既然美国人也不是百分之百参加投选,如此说来,美籍华人倒可以不必为此生闷气了。问很多美籍华裔,有投票权的,一是没有兴趣二是没有关心,以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的一票无关轻重。这可能也是一般在美国的华裔的普遍心理。该下决心要做个有责任心的主人翁,因为集腋成裘,成千上万是从一开始的,投票是一种权利,是对民主和自由的行动诠释。今年选情胶着,华裔大选而起舞,投下您神圣的一票。

 

(十一:随想曲)高富帅罗姆尼:仇富断送其总统梦?

 

    美国大选已经只剩下两天的时候,各大媒体纷纷表态,民调显示似乎奥巴马可以稳操胜券继续连任。不过CNN的最新调查是两人以49%49%打个平手。对于罗姆尼来说,如果丢掉选举,多年的心血会付之东流水,自然要做最后一搏。CNN 的消息表明,星期六一天,罗姆尼和副手瑞恩马不停蹄,飞了七个州做最后冲刺,对手奥巴马只去了四个州游说。CNN又重播了一档节目:《了解罗姆尼:权力之路》。忽然重新认识罗姆尼,无论能否当总统,他的人格魅力都无可非议。

 

    罗姆尼星期天在俄亥俄州这个摇摆州必争之地的集会上告诉选民:为热爱这个国家而投票,不要为复仇而投票(vote for love of country, not revenge)。为什么他要说这话?这是针对早些时候奥巴马说的“投票是最好的复仇Voting is the best revenge!”做出的反击。这会为罗姆尼赢得转机吗?他能在十一月六日最后一分钟胜出吗?

 

    这复仇,虽然奥巴马本意并非不是如此,但很容易被民主党普通的民众来理解为,罗姆尼并不关心你们那47%的收入低下的人,快以行动去对抗罗姆尼吧。这所暗指的一种仇富心理,在美国一样存在。罗姆尼是超级高富帅,甚至是完美男人典范。对许多美国人来说,他又是遥不可及的,他的家庭背景和经历让普通民众觉得他不是同类人,不过是一位来自美国上流社会的公子哥,是不会了解民众疾苦的,他信奉的宗教摩门教,又是那么深不可测。要知道,美国历届总统都是将手按在圣经上宣誓入主白宫的,摩门教虽然也信基督,却是一种变种或边缘的宗教,还没有一位信奉摩门教的的被民众接受而入主白宫。

 

    罗姆尼出生于豪门,有小电影记录他的童年。四、五十年代没有什么数码相机,照相已经罕见,快乐童年有影像记录,可证明家境殷实非同一般。其父曾为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商而富则仕,竞选密西根州长成功,并连任三届。其母亲美丽优雅,曾为好莱坞小影星,甚至还竞选过密西根州参议员。

 

    罗姆尼从小好学爱动,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智力超人,在顶尖学府哈佛同时获得商学院工商管理硕士和法学院法学博士,是多少人中的白马王子。可是他对爱情忠一,和太太安是青梅竹马,二十一岁便娶了十九岁的初恋甜心,养了五个儿子,亲亲蜜蜜厮守到如今,子孙满堂羡煞无数。他如果在中国,能经得住中国小三小四甚至小五的狂轰滥炸吗?

 

    罗姆尼贵为亿万富翁,曾是一家资本公司的首席总裁,现也拥有多家投资公司,经营头脑一流。罗姆尼做过的最漂亮商业案例,是危难中接手盐湖城冬奥会的运营,扭亏为盈,将彼届做成最赚钱的冬奥会,成为哈佛商学院的成功案例。然后他也追随其父,没有任何从政经历,而直接竞选马塞诸塞州州长,竟意外当选。从商到政,他做了一个华丽的转身。

 

    如果不竞选总统,罗姆尼拥有完美的人生。但是造化作弄人,他的总统梦似乎触手可及,但又可能成为水中月镜中花。四年前,他因为自己摩门教的宗教信仰,党内初选便拜倒在麦凯恩脚下,不被人所知。罗姆尼对自己的宗教认为是自己的信仰(faith),是自己忠诚的情愫,人们不应该因为他的信仰而排斥他。

 

    此届大选,人们似乎已经接受了他的宗教信仰,但是民主党一向是民众中产阶级下层社会的代言人,平民老百姓对特权阶级还是嫉仇的。

 

    美国其实也有特权阶级,集权贵一身。如果肯尼迪家族是美国的皇族,那么罗姆尼家族就是美国的王族。克林顿家族是王族,布什家族是王族。当初希拉里在民主党党内初选输给奥巴马,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有些美国人不愿意让王族连续当政,否则美国政坛会形成布什家族--克林顿家族--布什家族--克林顿家族,两大王族掌管美国超过二十多年的轨迹。

 

    奥巴马横空出世,出身卑微,但现在尊为总统,其实已不是四年前的一介平民,开始晋身王族。虽然来自民间,奥巴马却身不由己代言上流社会了,但是他的民间牌打得很成功,很多美国人都意识不到原来的那个奥巴马已经不复存在。

 

    原本罗姆尼和现任总统竞选,气场已经先输,不过,经过总统三辩和这么多天的奔波演讲,罗姆尼已经无限接近总统宝座。谁知一场飓风桑迪,又让奥巴马在危难中展示的总统气场加强,连上天都来搅局大选,所有的劳累换取的可能是一枕黄粱美梦,罗姆尼真是有些无奈。

 

    罗姆尼借着奥巴马的讲话,将仇富心态指明,这是救命草吗?这民众的仇富心理究竟是不是压倒罗姆尼而让其失去总统宝座的最后一根稻草呢?现在的结果虽然饮恨败北,但是高富帅罗姆尼的人生已经华丽极致了。

 

(十二:乐队组曲)曲终人散:大选日

 

    像过年的感觉,等着春节晚会的开启;又像等着奥运会的闭幕式,完结一桩盛世,日子才会恢复正常。

 

    十一月六日,是不同寻常的一天。忙了一早上,中午终于有时间去投票。投票点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很耐心地等待。今年可能因选情接近,大家的投票热情很高。进去后投票点不让拍照,有两个志愿者拿着厚厚的花名册,挨个对每个等待投票者的身份,身份没错了就领着去投票机。

 

    投票机有蓝色的塑料帘遮成一个相对独立的隐蔽的空间,进去后,用手按下投票机界面上各选项。界面不是太复杂,但是名字很多,不单单是选总统,还有参议员和众议员等的名字。如果你不喜欢民主党,也不愿投共和党,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自由派、独立派和绿党的候选人。如果还不满意,可以写下喜欢的人的名字,甚至可以是自己的名字。选好了人名,按下绿键,就算投完票了。

 

    晚上早早回家,因为主流媒体都会现场直播并预测结果。CNN已经两天联播大选选情了,从晚上六点开始,就不再播出广告,而不间断地播预测(Projection)。因为时差的缘故,中国的星期三早上美国大选才会有结果。

 

    美国的大选到底能代表民意吗?美国总统选举不是普选制度,不是谁赢了最多的选票就得了天下,而是间接选举制,谁赢得了最多的选举人票。每个州根据人数不同选举人票不一样。比如加州人口众多,有55张选举人票,德拉华这个袖珍州,选举人票只有三张。美国大选50个州加上华盛顿特区一共有选举人票538张,谁赢得270张选举人票,就赢得了大选。

 

    这个选举人制度是两百年多前就写进宪法开始实施的。那时候因为人少地广,交通不便,信息不灵,每个州各自为政,这样计票选举可能符合当时的情形,但现在似乎可能普票直选更能表明民众一人一票的价值。就像二百多年前美国宪法规定在美国持枪是合法的,因为那时美国从英国殖民地手中独立出来,人人需要自卫,便需要持枪保护自己。但是当今如果没有这条持枪合法的宪法,美国可能减少很多凶杀案件。

 

    2000年的大选剧情结果是:戈尔赢了普选票数,但最终美国总统的结果由普票差别不到500的佛罗里达州决定,布什赢了选举人票,戈尔有名无分。不过各大媒体早早就开始预测究竟两个候选人各可以赢得哪些州,似乎这样更容易预测谁能赢得大选。东北部和西部一般是民主党的地盘,中部和北部各州通常是共和党的领地。如果普票直选,便不可能出现摇摆州决定美国大选的尴尬局面,实际上参议员和众议员人选,都是普票直选。

 

    选举人制度也曾经被讨论,但不太可能改变。因为美国是联邦制,每个州相对独立,有很大的权力,以每个州的实力和人数来决定每个州在选举中有多少选举人票,是州和联邦政府之间平衡的结果。更重要的,美国是精英制度,觉得人民未必能选出最佳人选,如果普票之选有偏颇,由选举人构成的选举团(Electoral College )可以即时定夺调整。

 

    因为美国有时区的缘故,晚间七点,第一批州关了投票点。八点,另外一些州的投票点也停止投票。九点,一些州的投票点也不再开放。选票数据陆续被CNN预测出来。今年美国大选最关键的是几个州:俄亥俄州、威斯康星、科罗拉多、弗吉尼亚和佛罗里达州。CNN不停在谈论谁可能赢得这几个摇摆州。所以媒体花很多时间来分析这几个摇摆州的选情。俄亥俄州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佛罗里达州的数据也在不停的跳动。最后这两个州可能成为左右美国下任总统的关键州,基本上谁赢了便大局已定。

 

    在刚开始出来数据的几个州,罗姆尼选举人票领先,但是CNN先预测出罗姆尼没有赢得马塞诸塞州,这是他的大本营。这似乎预示这今晚不属于罗姆尼。不过麻省一向是自由派的天堂,所以罗姆尼丢掉自己大本营之州,并不为奇。

 

    但大选选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胶着和富有戏剧性。俄亥俄看起来已经是奥巴马的囊中之物了。佛州似乎是奥巴马占先。纽约和加州这两大州的数据还没有任何端倪,但看起来奥巴马大局已定。

 

    很多重头州的选举人票陆陆续续出来,CNN预测:奥巴马赢得密西根、纽约州和新泽西三州的选举人票,奥巴马的票数慢慢追了上来。宾州,我所在的本州,选举人票被奥巴马赢了。这是意料之中的。宾州一向是民主党的票仓,任何民主党候选人都该赢得这里的选票。如果丢了,那才诡异,二十张选举人票让宾州在大选中举足轻重。



    宾州选票出来后,选举人票数比例为143152,罗姆尼依然领先。不过,领先是暂时的,输了更伤感。像踢一场球,如果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还抱着玩笑心态自娱自乐。但领先被反追,对方后来居上,面对失败就很失落了。

 

    CNN已经给了一个很大的预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罗姆尼丢掉了他的家乡州麻省,副总统候选人瑞恩丢掉了他的故乡州:威斯康星。这是美国大选四十年第一次。通常,候选人最少可以赢一个州,罗姆尼和副手似乎回天无力。

 

    无意中切换到福克斯新闻台,打出的大大的字幕是:共和党赢得并继续掌管众议院。福克斯新闻集团一向立场鲜明保守,支持共和党不商量。再换到CNN,得到的消息说:民主党赢得参议院,继续在参议院里占多数席位。共和党和民主党在国会里面还是如此互相牵制。

 

    等到加州的选票预测出来,选票预测是228 176 ,奥巴马首次后来居上,选举人票领先了。答案已经接近尾声了,罗姆尼似乎大势已去。新墨西哥等几个州的预测出来,接着俄亥俄州的票数也大概统计出来,虽然五个州的选票还没有最后确定,但是CNN已经预测奥巴马赢得选票有274票,超过270票,开始恭喜奥巴马连任了。

 

    镜头切换到纽约,纽约帝国大厦的灯光,象征民主党蓝色的一束光长于象征共和党的红光,高傲地射向天际,宣告奥巴马赢得大选。画面再转,奥巴马芝加哥的总部民众欢呼。几家欢喜几家愁,竟然没有播出罗姆尼阵营的画面。总统大胜当头,CNN也做了墙头草。

 

    最终官方的选举人票还没有公布,在新闻报道他输了之后,他过了许久才出来讲话,承认自己的落败,并答谢他的团队,伤感而落寞。他解释说:因为此前他只准备了赢了的演说,落败演说是当场现写的。一句解释引得追随者泪潸然。奥巴马精力充沛,一如往昔,先是在美国微博发短信普天告之,然后便发表演说,高调宣布连任,演讲依然充满感染力,让跟着他熬夜到凌晨两点的拥趸者热血澎湃。

 

    年初时这大选日还是遥遥在望,转眼似乎一切硝烟落地。太阳照常升起,只是终于知道谁是未来四年美国的一国之统。对老百姓来说,天不会一夜之间变,就是心安了些。美国普通民众喜欢过简单的日子,就图个踏实。

 

    日子终于恢复正常,该干嘛都干嘛吧。

 

注:此稿将我2012年关于美国大选的稿子汇总,是篇综合稿。

2013-1-19 美国总统就职前夜@美国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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