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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丫頭是一個容易被美食迷住的人。
家裏書架上的書,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各類美食的畫冊、攝影書、手記。陸文夫的《美食家》、阿城的《棋王》、汪曾祺的美食系列的文章、蔡瀾的各類美食的書……看到書中遍及各地的美食描寫、照片,簡直喜歡得幾近崩潰。可是因為怕胖又不敢盡情大快朵頤,所以每每看到美食,會不由自主地咬緊嘴唇,露出欲望、渴求又強自按捺、忍耐的惆悵表情。某個男人曾經說笑,如果我拿那種強烈的渴望眼神來看男人,男人大抵會把自己盛在銀盤子裏送上來的。
野丫頭一直認為,可以為愛人花心思細細密密準備,然後耐心地做一頓美餐,是一件最浪漫的事。
一餐好飯像是一篇精采的小說,從頭盤到主菜配什麼酒,起承轉合都要互相呼應,配合得絲絲入扣,末了加上一客好的甜品,就是幫這篇精采的小說加上一個完美的句點,讓人從口腔到胃壁乃至於心靈都得到無上的滿足。
這樣一餐美食下來,估計沒幾個芳心不會變得柔情似水的,什麼險峰高地都輕鬆拿下了。美食是次要的,俘獲芳心的是那一份款款深情。
那個夏日的午後,坐在大樹下的野餐桌旁,風輕輕柔柔,陽光正好。晶瑩的水晶玻璃杯裏面是冰的白葡萄酒,配上新鮮的甜蝦和大只的凍蟹;耳邊是溫柔緩緩的聲音,向饒有興致的野丫頭解釋從挑選螃蟹、到煮的時間、如何用冰水沖浸才能讓蟹肉保持鮮嫩緊致;美味的蘸料也要毫不馬虎;這樣才能保證第一的口感。美食當前,想著那個工作超忙每天深夜歸家的大男人在廚房裏花費幾個鐘頭去做這樣一餐飯來表達愛意,讓野丫頭感動不已。
喝酒的人大凡不嗜甜。野丫頭酒喝得很多,自然對與甜食保持畏懼狀態;但是多年之前的一次布丁甜點讓野丫頭記憶猶新。舀一湯匙放進嘴裏,濃郁的蛋奶香立刻從舌尖傳到腦門,焦糖的甘甜中稍帶一絲雋永的苦味,綿軟香滑柔潤如絲的口感,讓我全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不舒暢,吃到好東西是會覺得很幸福的。後來才得知,因為做這個布丁甜點,幾乎讓那個他天南海北調動了所有的人力,連續試做一個月把周圍的全體朋友都吃成“布丁恐懼症”才換來的完美效果。
野丫頭的家鄉有一種街頭小吃叫“燜子”,外形看起來很像“肉皮凍”;在街邊的鐵板上翻炒,然後淋上蒜末、辣油、醬油和香醋,小小的一碗,可以讓人吃得很香。在千萬裏之外的多倫多,自然與這個家鄉小吃絕緣,但是這個他卻在網上搜索配方、菜譜,甚至還跑去飯館裏面問廚師學藝,當一碗香噴噴的燜子端在野丫頭面前的時候,讓野丫頭忍不住驚喜地尖叫。
這些經歷讓野丫頭的人生繽紛而幸福,也讓野丫頭每每在回憶的時候感覺非常快樂。男人不善言辭、因為工作繁忙往往在柴米油鹽的瑣碎生活中缺乏耐性,但是卻有那麼一股子強大的動力讓他們可以放下心思全神貫注地為心愛的人做一餐美食,這種無須說出口的深情愛意,勝過千言萬語,應該會俘獲任何一個女人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