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补牢

真实的记载如梦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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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下的小鬼儿(下七十四)

(2018-10-31 04:39:38) 下一个

 

                                         (七十四)

于路的车刚到公司停下,便被躲在隐蔽处的老五看到了,他马上打电话给庄刚说:“于路到公司来了,虎子和高飞就是坐他开的车,他可能会知道沈猛他们的行踪。”

于路还没找齐要拿走的东西就被按在了地上,审讯室就设在我的办公室,庄刚第一句话就问:“说,沈猛他们现在哪儿?”

于路说:“我哪儿知道啊。”

忽啦,冲上两三个便衣刑警,劈头盖脑,连踢带打,将被反铐的于路打了个五迷三倒。这哥几个是庄刚的得力助手、马前马后左右不离的兄弟。

“我哪儿知道啊,我就给他们开车-------”于路拼命辩解着,不容分说,皮鞋拳头雨点般地往他身上砸着。

“今儿你要是不说出来,我就让你尿从嘴里出来!两条人命我看你怎么为他们扛。”

“我说---我说---”于路终于扛不住了。庄刚一摆手,叫住了打手们:“这还算你聪明。说!”

“我要说出来,你们能把我放了吗?因为我的确是开车的,别的什么都没参与。”

“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快说!”

“我---我把沈哥藏在---我家里了------”于路带着哭腔说了。

庄刚开着我的车向八一厂宿舍飞奔着,他加大油门,车像箭一样蹿了出去。“这车是他妈棒,沈猛的枪怎么样?于路。”

“他--他没有枪。”于路颤栗着说。

进了八一厂庄刚扭头问于路:“怎么走?”

于路在左右两个警察地挟持下低着头坐在后坐上,良心、愧疚谴责着他,他后悔着刚才怎么就说出沈哥来了,这下会不会要了他的命呢?

不会的,不会的,他根本就没想去和豁屄打架,是豁屄把他骗去的。是虎子、高飞自己追去,是他们俩打死的人,没沈哥的事儿,沈哥一定没事儿。他极力安慰着自己。

“问你呢,怎么走?”右边儿那刑警推推他说道。于路儿抬起头儿用惊恐地眼光看了一眼车外说:“直走第二个路口儿右转。”

“你去敲门,说话别哆嗦。”庄刚叫另一车上的警察将屋子包围后对于路说。

于路刚要敲门,看到门没关严就顺手推开了,庄刚一班人蜂拥而入。

“不许动,举起手来!”

没人,庄刚一愣马上喊道:“厕所在哪儿?”

冲进厕所时倒有人,是六十多岁的老头,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举着枪的人把老头撒着半截的尿吓了回去,庄刚垂头丧气地把枪往腰里一插说:“早跑啦!”

回来的路上他们把气都撒在了于路头上,边骂边打迫使着于路又说出了黄瑞云和我见面的经过。

庄刚叫另一个车将于路送到市局看守所,自己带着俩人来到了酒楼。

黄瑞云看着沈猛的车消失在夜色中,依然站在那里没动。虽是小雨,却也将她淋了透湿。雨停了,她的泪水还在向下淌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和自己的爱人永别,昨夜的温情还荡漾在心间,昨夜的星辰此刻已雨后重现,依然是那么耀眼,可他却突然离我而去,没有说再见。我们还能再见吗?苍天!

当她懵懵懂懂地回到酒楼时看到特警们已将酒楼包围,她不想面对这令人心酸的场面,更不愿回答一些让她心碎的盘问,她掉转车头向家中驶去。

一进家门那张高近一米的结婚照进入眼帘,以往看见它会顿觉一股暖流沁入心田。今天人去楼空,连这屋子也沉闷忧伤,死气沉沉。

她脱掉湿衣,连澡也懒得洗,擦干了头发走进卧室躺了下来。床头的照片揪出了她万千地思绪,从认识到刚才的离别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三年,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可这三年他给了我终生的幸福,我爱他,哪怕就是三天,也足以让我温馨永远。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无力地接起电话。

“你是黄瑞云吗?”

“是,请问您是哪位?”

“市公安局刑警队。你必须马上来你的酒楼,我们需要与你核实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你来就知道了。”

“好吧。”

放下电话她思考着,不能说沈猛在于路那儿,别的还能有什么呢?他们会因为抓不到沈猛而抓我吗?应该问问老靳我去不去酒楼,她给老靳打电话老靳却关着机,她又打给了立京,通了。

“立京,我是黄瑞云。你知道老沈的事了吗?”

“知道了。”

“我正在家刚刚接到警察的电话,让我去酒楼,你说我去吗?”

“当然要去,又没你事儿,你不去他们倒怀疑你了,弄不好会把酒楼封了。”

“我---好吧,谢谢你啊。”瑞云刚要向立京说见过沈猛,一想最好还是不要和任何人说,便挂了电话。

她来到酒楼一看,除了警察没有一个客人,服务员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团缩在一个角落。哪里还像个酒肆歌厅,让人感到是恐怖的鬼蜮。

“你是黄瑞云?”

“是的。”

“沈猛在哪儿?”

“不知道?”

“你在他出事后见过他吗?”

“没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他出事了?”

“我不知道他出事。”

“行了,跟我们走吧。”

“去哪儿?”

“公安局。”

庄刚知道她不太可能知道沈猛在哪,如果沈猛要想通过她藏匿的话就没必要跟于路走了,但她敢说没见过沈猛,就冲这点我也要教训教训她。

在拘留所审讯室里,一个警察已将黄瑞云的脸抽成了一个喏大的冬瓜,可黄瑞云却什么也不说。

黄瑞云在来公安局的路上十分恐惧,长这么大从没进过公安局,想也想不到。当第一个嘴巴火辣辣地煽在脸上后,她心里倒踏实了,沈猛肯定没被抓到,不然他们不会打我,她在内心里祈祷着,祈求上天保佑沈猛。

这使得那警察暴跳如雷,他终于忍耐不住地喊道:“于路都说啦,你还扛着。”

脸木了,根本就不觉得疼了,只是耳朵里嗡嗡的。

但这一声她听到了,于路说了?那这么说于路被抓到了,沈猛呢?

此刻她并不关心于路说了她什么,无非就是说自己和沈猛见过面,给过他钱。这没什么,他是我爱人,我当然要给他钱。就算你们说我这是犯罪也没办法,这个罪我是一定要犯的。

当黄瑞云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高高的天花板,昏暗的灯光。

“你醒了?大姐。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叶国英。”

“叶国英------”黄瑞云使劲睁着肿胀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模糊不清的脸,哦,看清了,是那办家具展的女人叶国英。她奇怪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因为打麻将,赌博。你呢,你怎么会进来了,他们为什么打你?”

“沈猛,沈猛出事了------”黄瑞云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叶国英急切道:“沈猛?他能出什么事儿?你别急慢点儿说。”

黄瑞云将于路对他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说:“别的我都不在乎,就是担心他。”

“你放心,沈猛命大,抓不到。”

有了叶国英的照顾,黄瑞云总算避免了一些监号内新号所遇到的麻烦,两个人在一起也能说说悄悄话。

自这天起,她开始了长达一年之余的铁窗生涯,造成了她身心不可治愈的创伤。

我在葛雅姨家想了一天,终于决定,飘游四方,随意闯荡,爱生不生,爱死不死,就来它个随心所欲,遍游祖国山川湖海,用这个闲暇充分来认识神州大地吧。

“葛雅,我想走。”

“去哪?你这脸和胳膊一看就是打架打的,再说你的腰腿也不行。先在这儿踏踏实实养着,养好了再说。”

“没事,我这点儿外伤不算什么,这腰腿只要能动,就必须尽量活动,越是躺着越不好,而且我不想在北京呆着,出去散散心倒好。”

“那你上哪儿呢?”

“我想先往东北去,等天凉了再往南。”

“要不等我这趟连云港接车回来,一个月以后我们一块儿去大连。我在那儿有朋友,你也见过,就是我带到酒楼的那个老徐。他和我一块儿倒车,在大连路子挺野,好多朋友都是公安局的。”

“这样,我先从南口上车去呼和浩特,虽是慢车可那儿上车比较稳。和你一起在北京,一旦现了会给你带来很大麻烦。”

“那我明天给你取点儿钱去。”

“不用了,我身上有,一个月以后我们在大连见面。现在咱们就走,你给我送到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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