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补牢

真实的记载如梦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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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下的小鬼儿(下三十九)

(2018-09-26 04:16:23) 下一个

(三十九)

第二天早上我准时到了港澳中心。

鲁平看样子有六十一二岁,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向后梳着。中上等身材,胖瘦适中,端正的五官,显得很儒雅,给人以祥和大气之感。

徐寿海作了介绍后,鲁主任握着我的手说:“沈经理年轻有为,希望能为祖国统一、港澳的回归多作贡献。”

我谦恭地说:“能力有限,尽力而为。”

看了几个主要的院子后,鲁主任很满意,尤其对我所掌握的房产人的家庭情况和翻建意向。他听后连连点头,最后他说:“你是生意人,当然要赚钱。但这不单纯是一个买卖房产的问题,它关系到国家的统一大业。所以,我要求你们要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注意政治影响。钱要赚,要在把事情做好的前提下。具体怎么进行,你们要好好研究一下。”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想到,这事不那么简单,因为在这个国家什么事一与政治联系了就会无端增加许多麻烦。我决定只做生意,不问政治。你来向我买,我就按照生意和你谈,赚钱就做,不赚钱就别谈。如果要强调信誉和翻建质量这都是应该的,这属于生意范畴,其它的就超出了我所应考虑的问题了。你不买他买,只要我手里有好院子就不愁卖不出去。

回到公司老靳对我说:“一会儿单革来,你是不是和他聊聊。”

“太应该了,一晃十来年了,真挺想他的。晚上咱们一块吃顿饭,然后去歌厅,再去桑拿。就冲何国久的事单革那么仗义,我就得好好请他。”我一高兴忘了当着矬人别说矮话了,老靳脸刷一下红了。我赶紧假装找小吴向外走去,迎面撞上了单革。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怎么今儿想起来我这儿啦?”我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让到经理室。他环视着四周说:“老沈,你真够牛屄的。这才回来多长时间呀,就煽起来了。干什么什么成,我真服了你了。”

“怎么样,你现在干什么呢?”我问他。他一甩手说:“我肏,能干什么呀。除了打架、帮人追追款,最正经的事就是搓麻呗。”

我电话响,一接起来是媛怡:“哦,大姐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我有一个朋友在阜外有个一居室要卖,你要吗?”这正是我们最需要的地点,我说:“你等一下,我叫专管这事的经理和你说。”我捂上电话喊道:“三秋!”

“三秋不在,什么事?”曲大妈在外屋说道。我说“没事儿” 又对着电话说:“大姐,你打902-3538找吕三秋,就说我让你找他的。”

“那能给我多少钱呢?”

“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一万,你给吗?”

“行,你和三秋说你是瑞云的姐姐,他准给你。”

“尽糊弄我,他要是不给我,我就找你要了啊!”

“行,就这样。我这儿有客人,挂了啊。”

放下电话老靳对我说:“怎么着,连大姨子也照顾上啦?”

我哈哈一笑说:“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倒腾房了。她给我找了个一居,地点不错,阜外。”

我想起要给老靳买个房一直还没工夫弄,觉得这房的地点他可能会喜欢,就对他说:“等三秋把这一居收过来你先去看看。”

“我看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懂。这不是瞎掰吗?”他打着哈欠说。

“你看后要是满意就给你了,省了天天跑那么远来上班。”他听后稍微一愣说:“这合适吗?你这儿还没买房倒先给我买了。”

“咳,我又不是没地住,我不着急。你先看看,行你就要了吧。”

“哎哎,老沈,你这不是成心气我吗?不行,明儿我也得上你们公司来!”单革叫了起来。我半开玩笑地说:“那我可不敢要您,我这又不是碴架公司,您又没老靳这忍劲。我在这黑道上听不见您单革的大名了,你不来我都请你去。”

“单革,你可不知道,老沈是彻底的金盆洗手了。也就是你来这儿,他和你这么聊,别人甭想。”老靳说话从来都是在根结上,很有力度。

“好,能这样也给咱流氓长脸了,这流氓也出大老板啊。”单革就这点好,从不看别人比自己混得好眼热。这在一般的流氓中是少见的,也正为此我更对他另眼相看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对老靳说:“走吧,咱吃饭去。”

“三秋坐小吴的车走了,于路和小顾出去了,咱这儿没车。要不咱等等,正好叫上三秋。”老靳对我说。我想今儿不是礼拜六,就说:“这不是为单革来吗,就咱仨打个车去得了。每礼拜六公司不是还都有一次嘛,今儿要是玩得太晚明儿他们就甭干活了。”

连吃带喝再欢乐后已是夜里三点,和单革分手时我一看包里还有几千块就问老靳带没带钱。老靳只有一千多,我便凑在了一起交给单革说:“你别嫌少,这是我和老靳的一点意思。明儿你用钱时和我打个招呼,甭不好意思,我打心眼里就把你当哥们。”

“老沈,弟哥,那我就收着啦。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就打个招呼,我单革没的说。”

回到家里已是四点多钟,看瑞云还在等我,我说:“以后你甭这么等,我不定哪天就会回来晚点,该谁你就睡。”

“给你打电话还关机,我以为你有什么事呢。”我奇怪道:“没关机呀,可能是歌厅太乱没听见。”

“那怎么呼你也不回呀?”

“我真没听见,可能是洗桑拿呢。”我抱歉地说:“有事吗?”

“路路死了,吓得琪琪都不敢回来,怕你说她。”她胆怯地说。我惊问道:“路路死——怎么死的?”

“我们俩带它去我哥那儿,回来时它像每次那样看见出租车就站到马路中间叫着截车。可这回不知是那司机没看见还是成心的,一下把它撞死了。那车都没停就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很难受。我近来虽然没怎么管路路,可我一直都把它当成家中的一员。每次一进家门它都会亲热地和我打招呼,我说今儿怎么没见到它呢。

看我不说话,瑞云小心翼翼地扒拉着我说:“已经死了,没办法,就甭想了。”

“你没把那车牌号记下来呀?”我不死心,真想揍那司机一顿。她惶惶地说:“当时尽顾了看路路了,等想起时那车早没影了。”

“琪琪呢?”我问她,她小声说:“你就别说她了,睡着了还哭呢。”

“我就是怕她害怕才想看看她,我说她干嘛呀!”我走到琪琪那屋,看她睡着了。瑞云帮我脱着衣服说:“赶快睡吧,记着以后回来晚了打个电话。”

躺下后我却没了睡意,想着这大院是买下来还是等找到买主再说,五十万买下来,积极地向外卖。没人买时就不搬迁,但可以和每一户散出风去,口气强硬点。先干打雷不下雨,让他们心里慌,住着不踏实,真搬时就好搬的多了。这样只占用五十万,对目前的公司状况来讲还是押得起的,不会影响别的事。一旦出了手,少说少说也得赚五百万。对,就这么办。

瑞云看我还不睡,趴在我身上亲我说:“你真好。”

“怎么好了?”我不知她怎么冒出这么一句,便问她。她说:“我还以为你要骂琪琪呢。其实我也特喜欢路路。”

“算了,别提这事了,那车买了吗?”

“小沉说明天去提车,我还真有点心慌,怕开不好。”

“你学俩礼拜的车白学啦,有什么开不好的。先在家门口多练练,开熟了再上大马路。”

昨天夜里没睡好,坐在办公室感觉精神恍惚,老靳看我总打哈欠,笑道:“是不是昨儿夜里回去又加班来着?”

“哪儿啊,我可没那么棒,是太兴奋了没睡好。”我站起来跑到洗手池洗了把脸。听到手机响,一接是三姐:“你说这重重多不争气,几次了从我这儿要钱说做生意,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上礼拜又要二十万说是最后一回,和一个叫刀童的朋友去倒洋酒。不给他吧,他说我不给他机会,让他无法证明自己。想了半天还是让他再试试吧,这刚给他几天,前天和我说刀童拿着钱跑了,怎么呼也不回电话,气死我了——”

“那刀童家住哪儿啊?跑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你给我个地址我找他去。”

“我也不知道,待会我问问重重。”

“你就让重重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放下电话我自言自语地说:“行,还真把我当家里人。”

“废话,你姐姐有事不找你找谁呀?”老靳说着又问我:“怎么,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我将这事一说,老靳说:“你只要能有刀童那小子的呼机号,我就能找到他,这事交给我了。”

“你怎么能找到他呀?”我有点不信。老靳笑道:“做生意我不行,逮个人呀追个债的我可是内行。你就把呼机号给我吧,和于路傍着的那女的是126台的小姐,只要有人呼他咱就能查到。除非他不是126台的,咱再想别的办法。我让所有哥们到处打听,咱黑道上的人找这种人比公安局都灵。总之告诉你姐,放心吧,咱准能把这人逮着。”

重重来电话后我记下刀童的呼机号,又问他家在哪儿,人长什么样儿。重重在电话里说:“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人长得挺白,高鼻梁大眼睛满帅。个儿和我差不多,挺高的,大概有一米八吧。对了,你见过,你记得有一次你和一女的在豆花庄吃饭碰上我和一帮人也在那儿吃饭。你还叫我别和这些人在一起,那几个人里留长发的就是刀童。”

“我可想不起来,你们那帮人哪个头发也不短。愣告儿是搞文艺的,我以为是一帮二尾子(读Yi,性变态人)。行了,以后少和这帮小骗子打交道啊。”

于路回来了,老靳把刀童的呼机号给他后,说:“查着了甭管夜里几点,马上给我打电话。”

下午快下班时瑞云来了,进门后一直抿嘴笑。袁工最喜欢她,每次见到她都要开上几句玩笑。见她面带欢喜,袁工说:“弟妹呀,是不是给我们沈总怀上啦?要不怎么脸上都放光啦!”

瑞云笑道:“您尽瞎说,我哪有那本事呀。”

她看我正在打电话,指着外边一辆小红车小声对袁工说:“我开车接他来啦。”

“哟,我这弟妹行啊,什么时学会开车啦?刚买的吗?走,带我兜一圈。”

下班时,我第一次坐上了自己老婆开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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