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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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钞制造者》

(2008-06-05 05:01:00) 下一个

每一个个体都是树的民族,
才会让人敬畏。

Rachmaninov: Suite Nº 1, Op. 5 - Barcarolle: Allegretto
Piano:Nina Schumann & Luis Magalhães

今天推荐一个奥地利和德国联合拍摄的电影《伪钞制造者》(The Counterfeiters)和一篇写得不错的影评,该片导演是 Stefan Ruzowitzky。《伪钞制造者》讲述了一个“二战”时真实的历史事件,自1936年起,德国纳粹命令集中营里的犯人伪造英镑、美元等外币,这个计划被称作“伯恩哈德行动” (Operation Bernhard)。在纳粹军官赫尔佐格带领下,犹太人萨利、博格等等一并在集中营中参与执行,博格企图说服人们抵制这一行动,但这意味着放弃生存的权利,萨拉不得不在生死绝境、道义选择中艰难地寻求着出路。

由于这个伪钞制造行动的特殊性,这些犹太人的待遇要比其他集中营的人好,甚至在成功地造出英镑后,他们还收到了纳粹军官赫尔佐格的礼物,一个兵乓球台。影片中很多人选择着“苟活”,片中一个被囚禁的犹太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赫尔佐格饶了我们所有人一命,他很公平。”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霍布森选择效应”,这个概念说的是1631年,英国剑桥商人霍布森在贩马时,把马放出来供顾客任意挑选,但有一个附加条件,关于这个条件,我见过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只许挑选靠近门边的那匹马,一种说法是从一个狭小的门里出来的马才可供任意挑选,这意味着强壮、高大的马根本不会从那个门里出来,两种说法,只意味着“不让挑选”的事实,人们把这种没有选择余地的“挑选”,讥讽为“霍布森选择效应”。

昨天是“六四”,这个日子因为 1989 年那个夜晚变得永远不寻常,而《伪钞制造者》中的这句台词和“霍布森选择效应”,更触发了我对“六四”前因后果的思考。出国后我曾查阅过不少这方面的资料,想读出一个事实真相,而且老想着去判断对错、好坏、善恶、美丑...今年的“六四”,我首先想到的是对生命的一种惋惜,学生、士兵、市民,他们的理想、信念、立场、处境各自不同,相同的是在那个日子一起退场。我依然没有能力明辨“六四”的意义,但希望能从一次次灾难、历史事件中求得思考。

我又联想到“共生效应”,这个词源于大自然现象,单棵植株生长时,弱不经风,然而众多同类植株成群结队地生长,就会生机盎然,并形成一定的气候,于是人们把这种互相影响、共同促进的现象,称之为“共生效应”, 最杰出的典型是英国的“卡文迪什实验室”(Henry Cavendish),从 1901年至1982年,那里出现了25位诺贝尔获奖者。

草和草原、树和树林,不同的植株形成的“共生效应”结果不一样,赵鑫珊曾有一句充满诗意的评语,“在德意志民族的性格里头,好像有种大森林的气质:深沉、内向、稳重和静穆。”德国是个有行动、有思考的民族,他们选择过癫狂极端的行动,战后他们更选择思考和反省。正因为这一点,在这里要向大家特别推荐这部凝聚了深度思考的电影。

我相信有勇气正视自己、并深刻反思的民族会有更多希望,而每一个个体都是树的民族,才会让人敬畏。

《伪钞制造者》:绝境中的人性沉浮

作者:哗啦啦

人类发展史上,诸如种族灭绝这样的事情大致都源自少数人内心深深的仇恨和憎恶。这些仇恨的来源最简单,源于无尽的私欲。在某个人私欲未成形之前,可能只是生活中的某种无所谓的章节。而当他拥有权利和时运时,一个人的命令会导致一个民族的消亡。   

纳粹德国曾经占领大部分欧洲,曾经毫无顾忌的灭绝一个种族。当邪恶帝国覆灭后,余下的德国人又如何正视自己的历史和这些罪恶呢?当地球上恐龙主宰世界的时候,冰河期来临前的逃亡和努力是不是没有任何意义?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都会象一个人一样凭借本能去寻找出路。   

这就需要面对一个问题,如何正视自己。诸如德国,经历的时代变迁造成的民族伤痛和尴尬让人难以正视。从天堂进入地狱的心理落差,曾经至尊无上与被全世界唾弃形成的巨大反差,完全可以形成一种具备优势的事实 —— 他们更有机会认真审视自己,直面一切。反之,某个被人类文明宣扬的文化国度史上接二 连三的投降过,到现在却还一直鼓捣所谓的自由。   

德国电影近年来围绕民族之痛制作的影片堪称理性主义的经典。这些影片将自己民族曾经的罪恶如此认真坦率的展示给世人,仅仅这种勇气就需要赞美肯定。能够认真直面自己的过去,才能更好的振兴,这是一种智慧的表现。总比抱着老祖宗的余韵止步不前,抑或厚颜到维护全世界要好。所以说,从失败中总结教训是全人类通用的真理,是人一生必须去面对的事实。只是你面对某些错误时是什么态度?      

《伪钞制造者》一如既往,通过独立个体的战争遭遇形成对历史的深刻反思。影片通过纳粹集中营中所谓的专业人士制造伪钞参与二战时期德国经济战争的事实还原了战争的荒谬和无情,以及个体在绝境时刻的种种人性表现。其中以罪犯主人公萨利、纳粹军官赫尔佐格和红色犯人阿道夫为典型代表。这三人的种种行为颇为值得深思。   

纳粹军官赫尔佐格是典型的投机者和物欲追求者。对于赫尔佐格来说,适时的投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物欲需求。这个人对于权利有着游戏般的认识, 作为纳粹军官的身份,是为了获取荣华富贵。本质上讲,他获取权利是为了贪图物质。很简单,纯种日耳曼血统和精于算计就完全可以成为一名有用的纳粹军人。即使是违背伦理道德,即使成为刽子手,他自我认定的核心是投机的成功。

随着纳粹逐步消亡,他对萨利的态度也在变化。在这个稍嫌滑稽的人物内心,其实他将自己 归属为与萨利同类。而事实上,有些无知的他只是这个国家的战争牺牲品。在太平盛世,他可能是残酷的商业精英,可能利欲熏心的投机者,为了金钱和物质而活着。   

萨利的搭档阿道夫具备坚定的政治信仰,即使在绝境中同样会为信守信念而坚持,并为此不惜付出死亡的代价。他代表着一种精神,一种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而这种反抗精神是必须被正面肯定的。相对于精明的生存者萨利来说,阿道夫的存在更是一种精神力量的代表,尤其是在死亡集中营的高度恐怖中度日。 假设,阿道夫这样的人不曾存在、不能存活,对于生存在惨绝人寰环境中的人必然会失去一种支撑。可是对于阿道夫来说,盲目的坚守原则导致同伴们直接面对死亡的行为却又值得反思。这种出于政治形成同伴的死亡,从某种意义上讲,盲目自大是他的真秉性。人只有在这种自大中,才不会顾忌他人的性命。为政治孤注一掷,貌似伟大,其实有待商榷。   

影片围绕着萨利作文章。他是战前的罪犯,与政治毫无关联,而且相互抵触对抗。但他的确是一个鲜明的个体,一个被卷进人类战争的单纯人类。他 具备强烈的求生欲和人性智慧的本能。他务实,相信走一步算一步,相信稳定可能生存的关键点,相信最终存活是集中营生活的第一准则。这些想法,放在正常社会中,就是他赖以生计的生存法则,放之四海皆准。萨利通过洞察力可以分辨体系中的种种漏洞,面对危险真的可以缩头乌龟,面对政见不同的质问可以不理不问,面对强势人群的讨好同样如此。他聪明的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聪明的知道自己的目的所在。在罪犯生涯中,他是牟取者,而在高度生存危机中,他是拯救者。通过这种反差可以看到,他的同情心与生存法则同在。如同商人辛德勒,他通过种种手段和计谋获取大家的平安。   

令人伤感的是,这种力量却是在被纳粹军官羞辱后的自尊受创和目睹自己的保护对象被消灭后的内心恐惧而最终爆发的。他与赫尔佐格的关系一直有些猫捉老鼠的味道,同类中人,相互利用而已。他与阿道夫的矛盾是原则上的冲突,意识形态严重对立。而萨利本人,属于人类中的生存精英,具备来自蛮荒的强者印象。影片通过这个人物在集中营中的行为鲜明对比了政治的荒谬、战争的无稽以及民族的刺痛。任凭你具备鲜明的政治倾向,最终的拯救者竟然是太平盛世时的一名罪犯,原来是大众的唾弃者。更具讽刺意义的是,这个伟大的拯救者最终面对赫尔佐格的讨饶竟然放下了武器。于是,战后用大量乱真的假钞刻意输钱的萨利最终面向大海无语。也许那一刻,他感受了什么。      

《伪钞制造者》的价值依然在于高度的反战和最自我的民族反思,导演斯黛芬卢佐维茨格所展示的影片世界深得人类生存体系的终极体现,这部电影可能为所有纯粹个体重现了被剥离政治后的人性全部。罪犯萨利独坐海滩的时刻,他内心一定一片空荡,因为他自身也只是侥幸存活而已,因为他依旧是一个没有被承认的人。其实最让人绝望的是,他已经从他的经历中获取了他凭借一己之力却永远无法弥补的创伤和悲凉,他的生存准则被彻底颠覆。面对缺乏信仰的自己,他如同孤魂。与其说他对世界绝望,不若说他对自己的民族绝望。而这一切,完全是错误政治和荒谬战争所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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