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401K计划危机 消失的退休金

21世纪经济报道

所有理财产品都说起来动听，但结果却未必。“老伙计们，你们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你们的401K账户里有20万美元的话，我们可以保证你们每年都可以赚到10％！而且本金可以不动。想想看，如果参加我们的投资计划的话，你们就可以马上退休，现在，立刻，马上。 　　满脸精明的研讨会主持，穿着几千美元的ARMANI西装，打着HEMES领带，戴着精致的DUNHILL袖扣。小酒馆的外面，则是他开来的锃亮奔驰CLK跑车。 401K养老计划。blogblackstocks图片 　　“而且说不定可以过上像我们一样的生活。”John有点心动。大家也都很心动。投资顾问当场就签了十几份协议。 　　不过John留了一个心眼，在一个投资网站上，他贴了一个贴子。问一下那些懂行的小年青们，是不是可以做这些的投资。 　　 “绝对不可以！很多针对401K提前支取进行投资都是骗人的。这样高回报率很不可信。投资股市一定是有风险的。”很多的网友这样回复，“你可以去查一下柯达退休员工起诉摩根士丹利的案件。” 　　　　我不想60岁的时候破产 　　在2008年1月开庭的这个起诉中，100多位柯达和施乐公司的退休员工，集体起诉摩根士丹利公司的一位财务规划师Michael Kazacos和他的副手。 　　Michael Kazacos自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就一直在各个城市巡回开设免费参加的退休金研讨会。他许诺过每个参加他401K投资计划的人，都可以有10％的收益率。 　　很多柯达和施乐公司的员工都被他说服了。Stan Morrill就是其中的一位。参加Kazacos的计划以后，他一高兴，49岁就从柯达公司退休了。但是到了2008年1月，Morrill从他自己401K账户中转出来的36万美元，只剩下5.7万美元，蒸发掉84％。因为没有59岁，倒霉的Morrill还不能提取他的社会保险。因为几乎没有其它的存款，日子没法过了，Morrill只能卖了自己的房子，同时给一个学校当维修工来谋生。每个小时工资美元9块5毛。 　　2008年1月起诉的这个案件中，几百个参加了Kazacos计划的退休员损失共计1.4亿元美元。这批尊贵的摩根士丹利的客户，起诉他们的投资银行赔偿5亿美元。 　　“活见鬼，我可不想60岁的时候破产，还需要出去做苦力活。我决定不参加这种骗子投资了。尽管他们不断地打电话过来。”John Ford在网站上留言道。 　　“这就是美国退休工人们所面临的问题。”波士顿大学退休研究中心的Alicia Munnell教授，在9月8日晚的连线采访中，这样跟记者说。 　　Alicia女士曾是克林顿政府的经济政策委员会顾问，以及波士顿地区美联储银行的行长。在公共政策领域，已经近30多年的积累。 　　“在养老金改革之前，养老金的投资责任和投资风险，是由公司，也就是雇主来承担的。但是，现在的401K计划，却把更多的投资风险放在员工身上。虽然美国人一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受过良好的金融方面的教育。不是每个人都能对他们的401K退休金进行很好的管理。所以，这一块是目前401K计划的一个主要问题。” Alicia Munnell教授说。 　　或许可以做为Munnell教授脚注的是，2008年上半年，仅在美国的科罗拉多州，就有24宗401K和养老金方面的欺诈案发生。一些投资顾问们的诱饵，就是以石油、能源投资等当前的热门话题为主要卖点。 　　据养老金最主要的监管机构，美国金融机构管理局（FINRA）的数据，2008年上半年，关于年金方面的纠纷案就是143起。 　　　　缺乏管理的万亿退休金资产 　　据Munnell教授介绍，理论上，普通美国人的退休收入，一般被称为三足鼎立”模式：第一部分为强制性交纳的社会保险金（Social Security）。第二部分为雇主支持养老金（Employer Sponsored Pension Fund）， 以及个人存款。对于一般中等阶级来说，其中社会保险金约占退休后收入的73％，养老金占18％。个人资产及其它收入占10％。 　　美联储2004年的SCF（Survey of Consumer Finances）调查报告，调查了全美的近5000户家庭。数据显示，将要退休的老人们，一般来说，房屋、社会保险、养老金是他们的主要资产，分别为12万美元、25万美元和14万美元。家庭金融资产4.2万美元。 　　在上世纪80年代初，养老金主要以“收益固定计划”（Defined Benefit Plan）为主。有该项福利计划的公司会让雇员们自动加入这一福利体系，有固定的投资品种，也由公司来寻找合适的投资经理。主要的责任，在于公司这一方。 　　对于普通的员工来说，他们只需要关心退休以后，他们每个月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这笔钱就可以了。固定收益养老金会自动发放，而且会由生活成本上涨而上升。参加计划的美国雇员，基本上不用做大的金融决策。 　　但是，对于提早离职的员工，他们就会拿不到这笔钱，因为这笔钱是由公司来掌控的。对于喜欢自由生活的年轻人来说，这无疑成为一道枷锁。 　　　　而401K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在最初的时候，401K是作为社会保险和收益固定计划之外的“补充”养老金计划出现的。 　　401K的学名叫“缴费固定”计划（Defined Contribution Plan）。一般来说，参加401K的员工会拿出工资比例的6％投入到401K计划，他们的公司另外投入他们工资比例的3％。每一个参加401K的员工，会有一个个人的账号（IRA账号），而不是由公司统一管理。 　　对于这项“补充”的养老金安排，就需要雇员们做非常多的投资决策，例如什么时候进行投资，拿多少钱进行投资，投资什么类型的金融产品，除了公司推荐的投资基金以外，还可以选择第三方管理机构。更类似于购买共同基金。 　　这样，退休金的投资与管理责任，就从雇主这里，转到每个员工自己身上。如果投资失误，会完全没有保障。 　　到了2008年，401K因为其灵活性，已经成为社会保险金以后，普通美国人的主要退休选择对象。据SCF报告，约计有80％的美国人参加了401K或者同时参加了401K和固定收益计划。 　　据美国官方数据，在未来20年中，出生于1945-1964年的7700万“婴儿潮”老人将全部退休，他们将从社会保险，固定收益计划以及401K计划总共提取出总计17.6万亿美元的退休资产用于投资和消费。其中401K计划共有5000万参加，总资产已经达到3万亿美元。 　　如果仅按最低的2％的年服务费计算的话，养老金 “肥沃土地”上未来20年“佣金“机会高达3500亿美元。单是401K计划上的投资佣金就可以达到600亿美元。 　　因此，401K已经是并且未来还会是美国金融机构的一场盛宴，同时也成为美国资本市场的一个重要资金来源。据官方资料，全美国现在共有60万个401K计划正在进行。 　　同时随着美国资本市场的繁荣与衰退，上演一出涉及到千千万万普通美国人的悲喜剧。报道开头的故事，正是当前美国金融机构争食401K蛋糕的一个缩影。当然并不是每个401K计划都是如此。 　　　　401K系统中的系统性问题 　　“其实401K欺诈还只是美国养老金体系中存在问题的一个很小部分。”波士顿大学的Alicia Munnell教授指出。 　　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因为税收的原因，美国人平时消费得太多，而储蓄得太少。 　　据Alicia Munnell在2006年撰写的报告中，有近35％的美国家庭，没有参加任何401K计划或者“固定收益计划”。 　　也就是说，对于低收入家庭来说，社会保险金几乎是他们退休生活依靠的唯一收入来源。有些家庭在退休以后，收入仅为1.5万美元，完全无法保障他们的生活质量。 　　“另外，401K计划投资，因为是每月自动缴纳的养老金，很多人往往会忽视其投资产品的均衡性。”Alicia Munnell教授说。 　　她指出，有一半的401K计划过于强调安全性，所以投资在低风险及低回报的投资品种上。 　　“这样的话，很多美国人会发现他们的退休金增长得太慢了，以至于到他们退休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足够的退休金可供他们生活。” 　　而另一部分401K计划则走了另一个极端——很多大公司的雇主们，用的是公司的股票，而不是真实的美钞，来支付给员工账户的3％的款项。在401K计划中，这项叫做Company Match。 　　“这样雇员们就会面临不必要的过度风险。其实安然事件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案例。很多安然的员工，辛辛苦苦存了多年的养老金，一夜之间就随着安然的倒闭消失了，所以他们也很快破产。” 　　据公开资料，安然公司的倒闭导致2万多安然员工养老金损失达20多亿美元。 　　另外，401K的一个隐忧是，很多的员工在跳槽的时候，也往往会把他们的401K账户提现出来。 　　之前的相关美国法律规定，5000美元以下的账户，公司都可以把钱提出来给到离职的员工。尽管要为此另外支付10％的个人所得税，很多的美国人，尤其是年青人，往往会忍不住花掉这笔5000美元的“意外之财”。在2004年的报告中，SCF这一比例，高达45％。这样，当年青人经常更换工作的时候，他们不会注意到自己为未来毫无准备。而当他们年龄增加的时候，正在置业的高峰期，往往又已经无力为退休进行准备了。 　　“401K目前的三大问题就是，1／5应该参加的雇员没有参加。50％参加的人过度投资在一两个投资品种上，而且往往就是他们自己公司的股票上。更重要的是，很多人一换工作，就把他们的退休金拿出来花光。他们为未来的准备太少。”Alicia Munnell在自己的报告中这样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