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从日本看德中关系
桥本隆则/文
笔者的专栏曾经多次提到了德中关系。在安倍首相上台之前,德国与中国关系就已经走得非常近,其实这个近也是由于日本自身的原因。
改革开放初,中国有几个重要的选择,首先都是先想到日本,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丰田社长访问北京时,改革开放总设计师就邀请他到中国开设汽车制造厂,但是丰田方面认为当时中国经济规模,在20年内不会是一个大的汽车市场,所以就婉言谢绝了中国方面的邀请。丰田不来,中国就把目标转向欧洲,于是就有了邀请德国大众到中国设厂的可能。一款普通车型“桑塔纳”,在中国销售30年,还在人均收入1000元之下时,销售定价40万左右,简直是销售奇迹。
有了大众的奇迹,促使德国公司不断前往中国投资。而中国也把德国看作重要的贸易伙伴。原来开始时是日本承揽的项目,也在第一期以后被转为向德国公司采购。如中国的铁路技术,钢铁技术(宝钢)等等。所以,就算欧洲经济衰退时,德国经济还一花独放,因为有亚洲,以及中国市场作为后盾。
德国与中国关系在经贸发展到一定阶段,就有在政治领域有了更加亲密的关系。如德国与中国政府间的磋商机制,总理级别的定期会谈,部长级别的定期会谈,这样的等级远远超过了日本与德国之间的政府交流。而德国也成为在西方大国俱乐部中中国的利益的代言人的角色。(原来这个角色,一直由日本担当)如2015年的G7首脑会议中,日本一直希望首脑会议通过一个有关南海的决议,但是最后作为东道主的德国就是没有用意这样做。所以当时日本媒体认为,德国首相8次访问中国,而对日本是过门不如,作为日本非常“不高兴”,认为作为是西方国家,德国这样偏袒中国实在不可理喻。
时间到了2016年,默克尔首相访问了日本。这个举动让日本感觉看到了希望。日本媒体分析,因为中国经济放缓,德国期望寻找新的贸易伙伴,或许会放弃中国,加强与日本的关系。美好的愿望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当安倍首相作为2016年G7东道国,历访参加欧洲,就首脑会议议程希望获得参加国家同意时,欧盟,英国,意大利等都表示了不反对。而就是德国,明确表示了反对意见,并且态度还作了保留。这样的举动,让原来打算开一个“团结”“胜利”的G7首脑会议,到最后没有达到日本方面期待的效果,也让日本感觉非常不愉快。
到了正式召开G7首脑会议时,德国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立场,当安倍首相在会上提出:现在是经济危机前夜的主张时,首先唱反调的就是德国,默克尔总理认为:形势没有这么糟糕,只要经济方向把握好,世界经济还会持续发展。这样的呛白让安倍首相的用经济形势不好,作为消费税延期的计划被打乱,虽然最后还是宣布延期,但是安倍的世界经济危机论成为世界的“笑柄”。
所以,在G7首脑结束以后,日本方面既炮轰德国,也炮轰默克尔,认为日德是G7成员的关系,却不如德中关系重要,德国天生有在日本背上“插一刀”的习惯。日本方面从历史方面的事实来证明这个论点。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意日三国签定共同轴心防御条约,简称“轴心国”。日本与德国也成为盟国。日本向德国提出的一个条件就是,德国要断绝与中国的各种关系。
德中关系最早可以追述到1885年,当时德国为了牵制英国,成为清政府的重要军火供应商,包括之后在日清战争中给日本联合舰队造成巨大威胁的“定远”“镇远”两舰就是德国建造后,出售给中国。日俄战争期间,使日本军人大量死亡的旅顺要塞的建造者,也是德国。而一战中,日本趁德国无暇东顾,趁虚占领青岛,夺取了德国在中国的权益,战后又替代德国成为太平上岛屿的拥有者,这些都是德国憎恨日本的缘由。
因此,在1927年国民党夺取政权,特别是日本占领满洲后,德国成为提供军事技术,进行军事指导,援助大量军火的中国准盟国。其中1934年赴任的塞克特陆军上将,是把德国军队从一战后处于毁灭状态中重新振作起来的重要人物,他被称为的德军的“头脑”与“灵魂”。之后的德国军事顾问,帮助中国重新训练军队,使中国军队从一支近代军队,逐步脱胎换骨,慢慢地成为一支现代化军队。
同时,德国还向中国出售大量的军火,从头盔,战车,飞机,步枪,到飞机,大炮等等。那些在德国接受过教育的工程师,回到中国后制造出大量的武器,如:手枪,机关枪,迫击炮,装甲侦察车,防毒面具等,杀伤了许多日军士兵。在第二次上海事变(中方称淞沪会战)中,主动向日军挑战,使日军消耗在中国的堑壕前的主张,就是德国顾问提出。这样的方针打乱了日本进军计划,使得日本占领中国计划被打乱。
虽然希特勒上台后,为了对付英国,改变了德国外交方针,与日本签订同盟协定,但是秘密向中国出口还在继续,直到1938年,中苏不可侵犯条约签订,中国与苏联关系明朗,希特勒才明确下令禁止对华军火出口。日中战争已经开始了近两年的时间。最后的结果德国与日本都成为战败国,之后就是东西冷战,两国与中国都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在基辛格秘密访华之后,德国(西德)与中国的关系恢复要早于日本。
文章开头提到的德国与中国的亲密关系是日本不愿意看到。其中最害怕的就是德国重新向中国出口军事技术。若干年前,美国方面曾经私下照会德国,认为德国向中国出口了一个关键的军事技术,而这个通报是来自日本。德国方面否认,认为这项技术已经民用化,而民用化技术对华出口不应该受到任何的限制。
本次默克尔访华,德中关系又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就在默克尔总理访华前,中国企业美的宣布收购德国库克机器人公司,这个消息对日本是晴天霹雳。因为在日本制造业不断萎缩,白色电器,机械制造业份额不断缩减时,日本政府把机器人作为振兴产业的突破口,而中国企业收购德国的机器人企业,就意味着中国可以走捷径超越日本,这是日本最担心的事情。日本已经通过美国,要求德国方面谨慎对待先进技术的流失。有位日本评论员这样评论德中关系:如果中国过去20年的经济发展中,没有来自德国技术,资金的帮助,中国或许不会发展这么快,而德国人的合理主义帮助了中国,如果这两个国家关系还这样持续下去,或许未来德中的联手,对于日美来说是一个“恶梦”。
中国人需要学习德国人的确实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