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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悠久的历史里,战争不论在时间上或在社会上都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就在这个战斗不断的国家里,克敌制胜的战术研究相当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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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周刊》Dec. 7, 2009: 危机中的帝国

(2009-12-07 17:27:43) 下一个



《新闻周刊》Dec. 7, 2009: 危机中的帝国



这是美国《新闻周刊》于今年十二月七日发行出版的最新一期封面文章。作者Niall.Ferguson 是哈佛大学历史系、哈佛商学院教授,同时还担任牛津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的资深研究员。

此文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先行发表在《新闻周刊》网站,文中列举了大量当前和历史数据。感觉此文有助于了解美国经济危机的现状及展望以及美国政界两党的经济政策主要指导思想。同时可以看出美国文化的鲜明特色,不管两党的政治观点和经济政策如何尖锐对立,目标却始终如一而且坚定不移,这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综合国力以及在全世界的影响力。

文章作者对于美国因经济危机导致军事实力的削弱过于担忧了,今天的世界毕竟已经不同于二十世纪,更不同于十九世纪,特别与三、四百年来历史上各个欧洲帝国的衰落不同的是,美国全球地位面临的潜在竞争对手是中国,一个完全不同于西方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念的国家。

面对历史上帝国衰落的教训和今日美国的现状,这位教授毫不掩饰、甚至有些耸人听闻地揭示着帝国衰落的命运方程式,令人感到的是美国人的自信、清醒,面对巨大的失败和挫折却表现出的坚毅、雄心甚至是野心!面对这样的对手,中国意识到了什么?应该意识到什么?

危机中的帝国



  By Naill Ferguson 新闻周刊(Dec. 7, 2009)

  Nov. 28, 2009

  我们赢得了冷战,经受了911风暴的考验。可是当前的经济疲弱正在危害着我们在全球的影响力。

  可以称它是金融危机的分形几何图案,当你在晴天飞越大西洋上空俯瞰地球,可以发现四个完全不同规模的国家却呈现出同样的景象。一个极端是最小的冰岛,然后是稍大一些的爱尔兰,接着是中等规模的英国。他们都比庞大的美国要小得多,但是发生的经济危机却是同样的模式:大规模的银行业危机接着是同样规模的金融危机,然后便是政府涉足挽救私人金融系统。国家大小自然是重要因素。在比较小的国家危机引发的财政损失对本国GDP的影响要比同样的损失对美国的影响大的多。然而,美国的“赌注”却要高多了。坦率地说吧,没人真正关心冰岛或者爱尔兰是否徘徊在金融崩溃的边缘,当地的人们遭受着痛苦但整个世界却基本上照常运转。

  根据新闻周刊-Intel全球创新能力民意调查,当美国人担心我们的创新能力失去根基的时候,世界上的其它国家仍然对美国人的独创性抱有良好的敬意。但是如果美国在金融危机中倒下,这是越来越多的经济专家正在担心的可能性,则全球经济实力的平衡将发生转移。现在军事专家们在谈论好像总统是否决定增派四万军队去阿富汗是一个成败攸关的大事。实际上总统在财政赤字上的犹疑不定对国家的长远安全才具有更重要的影响。不管你喜欢称呼美国是超级强权,是霸主或帝国,但是它掌管财政的能力与它保持全球军事实力主导地位的能力紧密相关。下面就来告诉你为什么。

  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学派坚持认为要防止第二次大萧条有必要增加三分之一的联邦债务。也许吧,尽管已经有人指出财政刺激政策的收益被夸大了,而且神奇的乘数效应(据称政府每一个美元的开销能产生远大于一美元的总需求)微乎其微。

  财政收入正如预期,如果没有政府开支,第三季度经济增长百分比可能要低的多。GDP一半到三分之二的实际增长是来自政府开支,特别是旧车换新计划和对首次购房者的补贴计划,而我们距离具有自持能力的经济恢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第三季度实际增长率已经从3.5%向下调整到2.8%,而且这并非出乎意料。请记住,财政刺激政策有实际效果是因为向整个公共财政部分的借款发生了变化。由于联邦政府财政已经是赤字运行,也由于各州实际上是在增加税收并销减开支,2007年到2010年财政刺激的实际比例是接近GDP的4%——远低于11.2%的赤字比例。与此同时来看看这种温和刺激政策的成本,根据国会预算办公室(CBO)的报告,2009财年的赤字超过1.4万亿,大约是GDP的11.2%。这是60年里更高的数字——以美元相对值换算高于1942年的赤字。看起来我们是在没有全球战争的情况下在执行战时财政政策。美国确实在阿富汗打仗而且在伊拉克还驻有相当数量的军队,但是与世界大战相比这些只是一般的冲突。这些战争的开销对引发金融风暴的影响实际上很有限。(即使按照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家约瑟夫。斯梯格里茨(Joseph Stiglitz)2008年二月公布的数字——累计3.2万亿,也只是略高于GDP的1.8%)

  1.4万亿只是开始。根据CBO最新预测,联邦赤字将从今年的11.2%到2010年降为9.6%,然后2011年为6.1%,2012年为3.7%。2012年以后在可预见的将来会稳定在3%多一点。与此同时,公众持有的总的联邦债务(不包括政府组织,但包括国外持有者)将从2008年的5.8万亿上升到2019年的14.3万亿——即从占GDP的41%到68%。也就是说在可预见的将来看不到疯狂举债的尽头。除非剥夺公民权益或增加税收,否则永远不会再有收支平衡的预算。假定我还能再活三十年,到2039年,根据CBO的预测,公众持有的联邦债务将达到GDP的91%。当然这也不必担心,喜爱赤字财政的经济学家鲍尔。克鲁格曼(Paul Krugman)会说,1945年曾经达到GDP的113%。

  好吧,先不管美国的状况在1945年和2039年可能有多大的差别。看一个简单的事实,据CBO悲观的估计,2039年的债务可能高达GDP的215%。就是说,超过整个美国经济年产值的两倍。预测遥远将来的任何事情并不等于就是预测未来。任何事都取决于你的假设,如关于人口结构、医疗保险开销以及大量其他各种各样的变化。举例来说,CBO假定未来三十年的GDP实际平均增长率为2.3%。关键是现在联邦政府开销和年收入之间长期的不平衡状态将造成的影响。而且这个影响是很清楚的。首先,不管怎么说没有看到联邦债务负担降低的可能,第二,不管怎么说联邦债务相对于经济产值爆炸性地增长将近五倍。

  另一种方法做类似的预测是计算现有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障体系在非融资条件下的净值。最新的一种估计大约是104万亿,十倍于联邦债务。凯恩斯主义这对此会说,不必紧张,美国每个新财年可以轻松获得一万亿的借贷。而这早就有日本的前车之鉴,自1990年起已经持续了两个“零增长”的“丢失的十年”中,向普通家庭和金融机构借贷造成日本公共债务爆炸性的增长。(高达GDP的200%)

  不幸的是,并不存在支持这种凯恩斯理论的事实依据。美国2009年第二个季度家庭持有债权人实际上是国债大规模净出售方。共同基金只是购买了中等规模($1420亿)的国债,而养老基金和保险公司购买的国债仅仅是零头(分别为$120亿和$100亿)。因此,银行就成了举足轻重的角色。根据Bridgewater对冲基金的数据,现在美国银行资产中政府债券占大约13%,这是相对历史标准来说相当低的比例。如果银行将这个比例提高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水平,估计每个财政年度银行可以吸收大约$2500亿政府债券。可惜这只是一个大胆的假设,十月份数据显示银行是在出售国债。

  这样一来只剩下两个买主,联邦储备局,它购买了第二季度国债的大部分。另一个就是外国投资者,购买了$3800亿。摩根斯坦利的分析师仔细研究了数据后得出结论:到2010年六月财年结束时可能会出现$5980亿的国债缺口,这是预计新发售国债数额的三分之一。

  当然我们的朋友中国可能会出手援救,继续增加他们已经海量持有的美国政府债券。过去五六年里,中国以罕见的、前所未有的方式积累了以美元为主要货币的外汇储备。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努力防止中国货币对美元比价升值的结果。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以国家的名义持有大约13%的美国政府债券。外汇积累的高峰期—2007年—中国吸纳了财政部国债月发行量的75%。

  但是国际金融的现实世界没有这种免费的午餐。根据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佛雷德-伯格斯坦(Fred Bergsten)的估算,如果继续目前这样的趋势,到2030年美国经常项目赤字可能达到GDP的15%,对世界其他国家的总债务可能高达GDP的140%。就是说美国每年GDP的7%要支付给他的国外债权人。我怀疑这种情况是否可能出现。因为,首先中国已经一直在嘟嘟囔囔抱怨他们的美国债券实在太多了。第二,更大的可能是美元明显贬值,由于幸运的是美国可以用自己的货币向自己借款,这使得它可以印刷美国联邦储备局所需要的任何数量的美元。现在,有人已经在这样说了:“我的预测是,政治家们最终将被诱惑用印刷美元——这种不负责任的政府通常会采用的方式——解决财政危机,既可用来偿还眼前的账单同时稀释了债务。然后,当这种诱惑变得日益明显时,利率将出现飙升。”

  在我看来这是顺理成章的。令人吃惊的是除了鲍尔-克鲁格曼——这位凯恩斯主义者的教父——没有其他人,2003年三月就曾经写过。一年半之后他用美国的赤字(当时为GDP的4.5%)与阿根廷相比。经济状况真的变化的如此剧烈?以至于同一个克鲁格曼今天却说:“赤字挽救了我们。”而且甚至希望下一个财年出现更大的赤字。也许吧,但那可能是只有另一个党掌握了权力才会出现的情景。

  历史事实有力地支持以下的观点,伴随严重的金融危机而来的是严重的财政危机。卡门-莱因哈特和肯尼斯-罗格夫在他们的新书《这次不一样》(This Time Is Different)中指出:“平均来说,银行危机之后的三年中政府债务上升86%。债务爆炸之后,会发生以下两件事之一:或者违约,不履行偿债义务;或者引发一场高通胀让债权人发疯。所有强大的欧洲帝国的历史都经历过这样一幕。确凿无疑的是,连续的违约和高通胀通常是帝国衰落的明显征兆。

  由于美国不太可能对他的债务违约,因为所有这些都是美元债务。因此关键问题就是看美国是否会开动印钞机——买新债还旧债,用旧债换美钞——紧接着就是常见的价格飙升和实际债务负担减轻的场景。这正是全世界的投资人所担忧的事情。所以他们都在出售美元购买黄金。

  不过,现在看来通胀还是相当遥远的前景。伴随着美国失业率超过10%,工会相对疲弱,全球范围大量的生产能力过剩,完全不存在造成上世纪七十年代滞胀(低增长加高物价)的压力。到目前为止,从民意调查数据和普通债券与防通胀债券的收益差可以判定公众的通胀预期也相当稳定。

  所以目前存在另一种情况,从许多方面来看比通胀更糟。这就是我们面临真实利率的上升,即实际利率减去通货膨胀因素。据许多经济学家对大量实际现象的观察分析,其中包括彼特-奥斯泽格(现供职管理和预算办公室),债务对GDP比例的明显增长导致真实利率上升。最近的一项研究结论是”政府债务对GDP的比例每增加20%将导致真实利率增加20 到120个基点【0.2%—1.2%】。“这种情况可能以三种方式出现:名义利率上升通胀率保持不变;名义利率不变通胀率下降;或者最糟糕的噩梦——名义利率上升通胀率下降。”

  今天的凯恩斯主义者否认这种可能性,但是历史证据与此相反。历史上发生过多次先例(比如1930年的法国)甚至在通货紧缩时期名义利率却上升。更不要说当前的日本看来正在发生这样的情况。就在上周,日本新任财务大臣Hirohisa Fujii承认他“高度关注”最近日本政府债券收益率上升的现象。就在同一周,日本政府承认经过三年的物价温和上升日本已经又回到通货紧缩状态。类似的情况在美国发生也并非不可思议。外国投资者要求提高政府债券的名义回报率以补偿弱势美元造成的损失。同时经济下滑中的通胀可能继续令人吃惊,毕竟目前的通胀率是位于负值区域。

  为什么我们在通胀发生前会担心真实利率的上升呢?答案是,对于一个严重负债的政府和一个甚至更严重负债的公众社会来说,这意味着逐渐增加的沉重的偿债负担。这些债务中的大多数在短时间内到期意味着大量的债务不得不逐年延后偿还。也就是说利率的任何增加都会以令人恐慌的速度影响整个财政系统。现在CBO预测的联邦政府支付的利息已经从2009财年收入的8%上升到2019年的17%,这甚至是在假定利率保持低位和经济增长的情况下。如果利率哪怕是微小增长而经济停滞这一比例会以更快的速度达到20%。历史证明一旦年收入的五分之一用于偿还债务,你就遇到麻烦了。这时很快就会发现你是处于信用递减的恶性循环中。投资者不相信有偿还债务的能力便要求更高的利息回报,而这将经一步使得情况变得更糟。

  由于很简单的原因这种情况对一个超级大国的影响远大于对一个大西洋岛国。当债务利息吃掉预算的时候有些事情将不得不放弃,而且这几乎总是国防开支。据CBO的报告,大幅销减国家安全开支在联邦预算中的相对份额已经是“生米做成了熟饭”。五角大楼目前的计划中,国防开销从今年的4%到2015年降到GDP的3.2%,接着到2028年降到GDP的2.6%。

  长期来看,到2039年医疗保险开支将从16%上升到GDP的33%,但是用于医疗保险、社会保障和利息支付以外的所有开支将从12%降到8.4%。

  这就是一个帝国如何衰落的图景。这一切起始于债务爆炸终止于不可避免地削减用于陆、海、空军事力量的所有资源。这就是选民们担心美国债务危机的原因。根据一份最近的拉斯穆森(Rasmussen)报告,42%的美国人认为到本届美国总统任期结束时将赤字砍掉一半应该是本届政府最重要的任务。这个比例远高于24%认为医疗改革是第一优先任务的人数。然而赤字削减一半还远远不够,如果在未来五到十年的时间美国不能尽快着手开始一项令人信服的计划恢复联邦预算的平衡,债务危机可能导致严重削弱美国国力将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危险。

  历史上不乏许多先例,哈布斯堡王朝的西班牙在1557年到1696年间14次部分或全部债务违约,而且由于过度贪恋来自新世界的白银引发通货膨胀而崩溃。大革命前的法国到1788年62%的皇家岁入被用于支付债务利息。奥托曼帝国走的是同样的路:债务利息加上分期偿债在1860年占年度预算的15%,到1875年上升到50%。还有别忘了最后的大英帝国,到两次大战间隙,偿债利息消耗掉了国家预算的44%,导致面对德国新的威胁时重整军备面临极度的困难。

  可以称这就是帝国衰落的命运方程式,不进行彻底的财政改革,此方程式的下一个适用者就是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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