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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悠久的历史里,战争不论在时间上或在社会上都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就在这个战斗不断的国家里,克敌制胜的战术研究相当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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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方首次承认一战后巴黎和约对华不公(组图)

(2008-11-12 12:39:29) 下一个


法方首次承认一战后巴黎和约对华不公(组图)




90年前,华工背负行囊准备登船


中国劳工准备从青岛出发前往法国



扛着炮弹的中国劳工




昨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终结整整九十周年。

从昨日上午起,法国就举行了一系列的纪念活动。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纪念仪式上再也不会出现一战老兵的身影,因为最后一位老兵已于今年3月辞世。除了凯旋门下无名战士墓旁的仪式外,法国在一战古战场多蒙举行了盛大的纪念活动,法国总统萨科齐、英国查尔斯王子夫妇、澳大利亚总督、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等约6000人共同参加。

就在宏大的纪念活动之外,在巴黎一个安静的角落,几位普通的中国人也在以自己的方式祭奠和纪念着亲人。

90年前,因为一战的极端残酷性,伤亡过大导致劳力奇缺。经协约国各方(英、法、俄)与当时统治中国北方的北洋政府协商,14万华工被从中国招募而来,前往欧洲战场充当从事后勤补给工作的劳工。1914年8月14日,北洋政府对德宣战,他们又成为代表中国参战的战士。

许多年来,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使他们成为被遗忘的一群。

昨日是一次世界大战终战90周年纪念日。中国劳工的价值与意义正逐渐被各方追认,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也再次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付出牺牲却被无视法国官方第一次对外承认“一战”后不公正对待中国

中国历史第一次成为世界史的一部分,肇始于1914~1918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国被推上追寻建立现代国家之途,源于中国1919年爆发的五四运动,其发生同样与一次世界大战直接相关。

而中国如此紧密地进入世界史的象征与代表,便是一战中途奔赴欧洲战场的14万中国劳工(时称华工)。

法方 首次承认巴黎和会不公正

11月4日下午,巴黎13区华人城鲍德力古(Baudricourt)公园的一战华工纪念碑前,迎来各界凭吊的人士,纪念碑前花环锦簇,仪态整齐的法国军乐团一侧站立,吹奏中法两国国歌,法国政府负责退伍军人事务的国务秘书博克尔(Bockel),中国驻法大使孔泉,法国国民议会副议长暨巴黎13区议员李贵(Le Quen),巴黎市首位华人民选区长13区副区长陈文雄等200余人出席了纪念仪式。

孔泉在随后的致词中称当年14万中国同胞来到法国,冒着枪林弹雨挖战壕,修工事,装卸炮弹,救护伤员,掩埋尸体,做别人所不能做,不愿做的工作,许多人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协助英法等国,战胜人类历史上的一次浩劫。

最具深意的讲话来自法国政府国务秘书博克尔,他首先回顾了14万中国劳工在当年艰苦的条件下,不畏艰难,为法国的自由与独立所做的不可磨灭的贡献与牺牲。之后,他话锋一转,直言不讳地对一战战后在凡尔赛举行的巴黎和会,及其后签署的《凡尔赛条约》进行富于历史意义的重新评价——当年的西方列强屈从于日本的压力,将德国战前在山东的一切特权转交给日本,这是不公正的,在损害中国权益的同时,令中国民众极度失望,也对西方在中国的形象造成极大伤害。

据悉,一战结束90周年,这是法国官方第一次对外承认“一战”后不公正对待了中国。尘封的历史,再次被掀开了一角。

招募 华工一上战场工资减半

第一次世界大战军事史上被称作第一次具有现代意义的战争,在这次战争中,飞机,坦克,潜艇,水雷,毒气弹等第一次开始大规模出现在战场,其强大的杀伤力和破坏力,在战争开始的头两年很快让自认为强大的英法联军感觉到兵力和劳力的短缺,他们开始从各自的殖民地招募大批的外籍士兵,而劳动力丰富的中国也早早被盯上了。

1915年底,一位号称是来中国进行农业开发的法国人来到北京,他用农业技师掩盖的真实身份是法国陆军部中校,名叫陶履德(Truptil)。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与北洋政府展开秘密谈判,试图从中国招募劳工去欧洲战场。因为当时中国仍自命为中立国,北洋政府不愿开罪德奥等国,谈判只能秘密进行。抱着参与国际事务的雄心,北洋政府与法国达成协议,专门处理招募事宜的惠民公司1916年5月在北京挂牌成立,它分别在天津,浦口,青岛和香港设立办事处,招募及运送华工。

法方的初期目标是招募20万华工,但因天津惠民公司克扣华工费用,以及法国试图武力抢占天津老西开,引起民怨,使其最终只招募了3.8万人。老奸巨猾的英国人则凭借其在山东威海卫的租借地,并利用教会网络,静悄悄地在山东、河北等地展开招募工作,最后共招募9.8万人。另外,俄国也在中国东北、山东等地招募劳工,前往欧洲东线战场,总人数具体不详,但十月革命后加入苏联红军中国军团的华工即有5万人之多。

从输往欧洲西线战场华工的输出地来看,涉及省份包括河北、天津、山东、江苏、河南、安徽、浙江、福建、广东、湖北、广西等十多个省区。从惠民公司当时与华工签订的合约来看,华工的工钱为每天5个法郎(相当于一块多大洋),每天工作十小时,有周末与节假日,但是到达战场后,扣去伙食费剩下3.5个法郎,再除去住宿费,剩下3个法郎,置装费再除去25生丁,医疗保险除去25生丁,工资缩水一半到2.5个法郎,而当年前线法国士兵每日的薪金为10个法郎。

劳作 不堪折磨一华工挖坑自埋

这14万中国青壮劳工在法英军方的招募下,从天津、威海、青岛、上海、汕头、香港等港口辗转来到一次世界大战的法国战场,他们被官方称作中国劳工(travailleur chinois),自称华工,而被当地人称为苦力(coolie)。

归英军指挥的9.6万名华工,主要集中在法国、比利时交界处的西线战场,干着清除道路、修筑工事营房、装卸船只、制造枪弹、在野战医院救护伤员,甚至掩埋阵亡士兵和扫雷等又脏又累的工作。归法国指挥的3.7万人,除借给美国志愿前来参战(美国对德宣战之前)的1万人外,工作五花八门,或在靠近前线的军工厂工作,或在后方的农场种地,在煤矿挖煤。

虽然留下来的直接记载不多,但除了高强度的劳动,显然华工还受到许多不公正的对待,比如当年英军管理的华工营,有上千人因无法忍受最后被送进集中营一般的精神病院,据说一位华工甚至在极端状态下挖坑将自己活埋。

关于华工在一战中的伤亡数字,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英法军方疏于统计,当时的中国北洋政府则有意无意地给予夸大。一战结束后,法国政府的政策是愿意留下的尽量给予照顾,思乡心切的华工绝大部分选择立即离开,最后共计有11万多华工回国,而当时政府统计留在法国的华工大约为3000余人。因此判断,“缺口”的2万人应该是牺牲了。

但是,根据留在法国的华工组织旅法华工总会上世纪30年代的一项统计,竟发现仍有1万余人留在法国工作生活,成为法国的首批华人。所以估计牺牲或病亡的华工人数在3000至1万之间。

据现有的不完全统计,当年华工曾经奋战的法国下加莱省、索姆省、塞纳滨海省、埃纳省、瓦兹省、孚日省和罗纳河口省等地,共有56处公墓的1791个墓穴葬有华工,其中最大的一处便是法华各界每年清明节举行公祭的诺莱特华工墓园,葬有838位华工的英灵。



一家三口默念长达九十年的暌违与思念



程家、张家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华工们的参战并未能改变中国羸弱的国际地位, 1919年1月,战胜国的代表们在巴黎凡尔赛召开著名的巴黎和会,讨论战后重建世界秩序的问题。 出席和会的一共有32个国家,总共1000多名代表。作为战胜国,中国北洋政府派外交总长陆征祥、顾维钧等5人出席了和会,其中包括南方革命政府的代表王正廷,但是中国代表团在和会中只获得了两个席位。

令所有中国人愤怒的是,中国劳工的牺牲和战胜国的地位,并没有使中国在巴黎和会中获得应得的尊重和权利。作为战胜国的中国代表在巴黎和会上提出废弃势力范围、撤退外国军队等七项条件,后来又提出取消二十一条,以及要求收回大战时被日本乘机夺去的德国在山东的权利等要求。但列强们置若罔闻,无视华工存在的事实,称中国在一战中没费一枪一弹,并称中国只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名词,战前德国在山东胶州湾的一切特权最后转归日本所有。

受列强欺凌的消息传回中国,群情激愤的学生走上街头,爆发了改变日后中国命运的“五四运动”。

《凡尔赛条约》正式签字的前一天,留在巴黎的华工和中国留学生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据记载,一位名叫毕粹德的老华工向中国代表团团长陆征祥寄去一把手枪和几发子弹,正告其若签字,还不如自杀。在强大压力下,中国代表团6月28日没有出席和会,拒绝在合约上签字。

追认 70年后相关历史文献始公开

1925年4月2日,旅法华工总会曾经正式呈文法国政府,要求为法国捐躯的华工建立特别墓地、竖立华工纪念碑、抚恤死难家属、拨款华人子弟教育等,但均未获得回音。

1988年,在纪念一战胜利70周年的日子里,经华人社团华裔融入法国促进会的多方奔走和努力,法国政府终于公布有关华工的文献,尘封数十年的华工为法国捐躯的历史方重见天日。这年11月28日,法国政府向吕虎臣(时年94岁,祖籍天津)、曾广培(时年92岁,祖籍广东海丰)两位老华工颁授荣誉军团骑士勋章,赶在他们辞世之前追加给他们应得的荣誉。同时,法国政府在巴黎里昂火车站附近的克雷蒂安·德·特鲁瓦耶街16号镶立华工纪念铜牌。

1998年,法国政府在巴黎13区华人城的博德古尔公园(JARDIN BEAUDRICOURT)内,竖立石碑,“纪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为法国捐躯的中国劳工和战士”,当时中国驻法使馆临时代办孔泉出席揭幕仪式。当时的法国总统希拉克特别致信,高度评价一战中华工的功绩:“任何人都不会忘记这些远道而来的、在一场残酷的战争中与法国共命运的勇士,他们以自己的灵魂与肉体捍卫了法国的领土、理念和自由”。

又一个10年过去了,法国政府国务秘书博克尔代表官方首次表态,承认巴黎和会不公正对待中国,这是历史的进步。


尾声 法方迅速发放签证方便祭奠

在上个星期二巴黎的纪念仪式上,中国驻法大使孔泉在最后的演讲词透露,这次纪念活动中,将有一个三口之家从山东济南启程前往法国,他们就是当年巴黎和会向外交总长陆征祥邮寄手枪、子弹的华工英雄毕粹德的孙女程玲一家。毕粹德1919年在一战中,因排炸弹不幸牺牲。经法国齐鲁文化协会仔细查找,终于在大西洋畔找到毕粹德的墓地。

说起来令人感动,一个多月前,华工张长松(1983年在法国去世,江苏淮安人)的第五个儿子捷哈听闻中国山东华工后代程玲一家希望在一战终战纪念日前来扫墓的消息,自告奋勇致信法国退伍军人部及前总理拉法兰,以自己老兵的身份,也以他们一家老兵的身份,希望政府能够体恤华工后代的心情,尽快发放签证,让程玲一家能够赶上今年一战终战90周年纪念活动。

短短几周后,法国外交部、内政部便给捷哈回话,并迅速让法国驻北京大使馆联络程家,发放签证。程玲一行三人抵达巴黎,分布于两个国家的华工后代,距离终于拉近了。

就在周年纪念日前一天,才风尘仆仆地从中国山东赶来的程玲及其爱人王藤生,女儿王梓怡一家三口,顾不上时差和旅途劳累,就踏上了祭扫亲人的行程。

一块编号为“97237”的无名碑

从巴黎到北部墓地的一路上,阴云低垂,狂风呼啸。几经辗转,程玲一家人与英军墓地管理委员会多次沟通联系之后,终于在索姆省一个名叫博朗古(Beaulencourt)的小村庄找到所说的墓地。

进入墓地直接映入眼帘的,是分布在入口处的两排墓碑,共有十四座,碑上都刻有“永垂不朽”、“勇往直前”、“鞠躬尽瘁”,“虽死犹生”的字样。祭拜者除一人来自湖北外,其余均来自山东。程玲一家在其中左看右看,始终未发现爷爷毕粹德的墓碑,最后在随行的齐鲁文化协会江敬世会长帮助下,找到了一块只有华工编号为97237的无名碑。

程玲取出从家中带来的一枚法国政府一战后颁发给其爷爷的勋章,上面的编号恰巧为“97237”,没错。一家三口便在这块墓碑前摆放起从老家山东带来的酒和菜,焚香叩头祭拜,程玲口中不断默念,这是代表父亲与自己全家向爷爷的告慰,呼啸的风中只剩下耳语。

因为华工取得联系的两家人

程玲说,爷爷在父亲很小的时候便远走他乡,再也没回来,因此父亲对爷爷也几乎没有太多印象,唯一的证物就是战后爷爷的同乡从法国捎回的勋章。就凭着勋章上的这串数字,江敬世会长帮她找到了墓地。

当初,他们是如何申请赴法国签证的?原来,张长松的五儿子捷哈以其全家老兵的名义向法国退伍军人部及前总理拉法兰去信。几周后,法国驻北京使馆电话通知程玲一家,速往使馆办理签证。

扫墓回来的晚上,华侨华人会,齐鲁文化协会,欧华历史学会联合举办座谈会,请来程玲一家和捷哈夫妇,因为华工联系起来的两家人,数双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因为签证,也因为经济条件,全家在金融部门工作的程家能够负担起昂贵的国际旅费,可更多的国内华工后裔如何能够来祭奠其献身的祖先呢?华侨华人会主席陈胜武表示,追寻华工历史,缅怀华工先烈先辈意义非凡。如有必要,在法侨团将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文/图本报特约记者 张艾弓 本报记者 窦丰昌)



-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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