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棱棱朔气催,春情那有好风陪。
窗前乱系丁香瘦,篱畔萧疏栎叶颓。
红豆相思偏得雪,女萝离恨岂堪灰。
中宵谁把乳名唤?一枕凉生和泪来。
(癸巳年病中作)
(二)
早有遐情看瑞景,果然穷夜雪相陪。
回风牵引罗浮梦,
漠漠平芜凝道气,泠泠琼玉惹香腮。
知君也解人间事,
(三)
妆点天成树树魁,霏霏风韵镇南隈。
圪羚近昵还羞涩,脱兔穷追但淹徊。
艺祖忘神抛老病,童孙扑赤作银堆。
诗情已涨无归去,题咏恢恢邹律开。
注:(二)(三)所记为己卯与先生初来北美赏雪之旧作。其时心境和现在自不相同!
另,己卯赏雪事曾记有《冰雪情缘》,为解(三)尾联之“诗情”“题咏”,现将
《冰雪情缘》附录于下。恳请朋友们指正。
冰雪情缘/冰清
窗外下着雪,鹅毛般轻轻地飞。我一阵惊喜!是久违的兴奋,喜欢这吉祥征兆,将给虎年带来好运,还是七老八十的我心态还年轻?我说不准。大概兼而有之吧!
其实,我爱冰雪不始于今日。而且还和它有着不一般的情缘。
小时候生活在中国南方,夏日艳阳高照,灼灼逼人;秋日,其暖融融,胜似小阳春;“立冬”后渐渐寒冷,但直到“大寒”也很少有零度以下的气温,更谈不上数日下个不停的鹅毛大雪和十日半月朔风呼呼,一片白茫茫。
以后,见雪的次数随着年龄慢慢长了起来。偶尔也见到屋檐上络络的冰凌吊儿,便喜欢用干枝丫把它们一个个戳下,用手捂着,紧紧的,哪怕手指掌心冻的红肿,心脾透凉也不松手。我喜欢看那脆硬的琉璃砰然一声的激情四溅;喜欢它在慢慢吮吸中淋淋的浸润直到消融;也喜欢恶作剧的将它塞进衣领,哆嗦无奈,又打闹着报复和追赶...
当然,印象最深的还是我和学生周末爬雪山家访的情境。当我迈向山丘,穿过枞林,抬头六花含笑,举手剔透晶莹,“凌杠子”嘎唧嘎唧,伴着我吁吁的气喘,我的那份惬意就是用最美的文字也无法表达的!
“今朝蹋作琼瑶迹,为有诗从凤沼来。”不是吗?那少见的冰雪世界!洋洋洒洒飘飞自如,晶莹剔透一尘不染,挂在枝头,跌进深山峡谷,人不知鬼不觉的,它的心神还是那样淡定和从容!啊,情由境生,境为情牵,我也不由自主地和学生一样笑着跑着,闹了个痛快!雪赏了,家访做了,你搀我扶的感动和师生之情谊充分地释放出来了。这一举几得,又何乐不为呢!
不过,说来也怪。以后退休了,从南到北了,生活在另一个国家,长期和冰雪打交道了,这见雪欣喜之情仍未减当年。
记得1999年2月第一次去加国waterlo的情形。也许是因为见到多年未见的女儿女婿,也许是心态还年轻,时差没倒,也忘了旅途劳累,就冒着零下十多度的严寒外出看雪拍照。真个是:
早有遐情看瑞景,果然穷夜雪相陪。回风牵引罗浮梦,晓色行偕颖露台。
漠漠平芜藏道气,玲玲琼玉惹香腮。知君也解人间事,不见梅花心向梅。
妆点天成树树魁,霏霏风韵镇南隈。圪羚近昵还羞涩,脱兔穷追但淹徊。
艺祖忘神抛老病,童孙扑赤作银堆。诗情已涨不归去,题咏恢恢邹律开。
不消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他乡赏雪的写照,近乎直白却真实。“题咏恢恢”结句掺了些想像夸张,但也算是亮出一道相惜惺惺的景致。
——当我们沿着公园景点和溪流小径绕了一大圈,顺便坐上路边一张条凳稍事歇息。那一片轻盈、澄明、妙曼,怎不激起我们遐想,那净美中透着坚贞,透着不可亵渎的凛然正气,又怎能不让我们对这天地的亭然浑厚、至柔至刚肃然起敬。啊,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这在往日看来抽象难懂的道理,今天不就活生生地诗情画意一般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这时,也只有这时,我们的身心才完全放松,倚于靠背,相互依偎,尽情地享受这天美、地美和人美。女儿一眼看出我和ji那难得一见的憨乎乎的样子,咔嚓一声,让我们定格在那悠悠情醉、心同依依的笑影中。
正当我接过照片,ji忽然凑趣似地嘣了一句:“洁净亮晶晶,剔透澄莹”。说着,得意地笑了笑:“人生难得这一洁! ”随后,又深情地望着我,上下打量着,像要在我身上发现点什么一样补上了一句:“哈哈,身无环佩自玲玎! ”说完,眼一眨一眨的,仍然是孩提时那副俏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