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技术”和“弄学术”有什么区别?
中国的院士是怎样评上的?
中国的现代校长要怎样当?
怎样上女人?
。。。。。
精彩之至,入木三分,欲回国者必先观之!
学腐 一(1)
http://vip.book.sina.com.cn 2008年10月06日00:00
唉,这个梁中民呀,真不该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不留神进了大牢,还险些掉了脑袋。要不然,他身名显赫的孟小飞,怎会跑到大马路上来领受飞尘扬土呢,堂堂一个大学副校长,至于象平头百姓一样在街头拦车么?!
早春二月的江州市,重重阴霾不散,天空象是腐烂了似的,让人嗅到一丝惶恐的气息。
孟小飞站在江州大学校门外的路边,在车水马龙中挥着手拦的士,打算趁新学期的忙碌到来之前,去与欧阳娜碰面。“碰面”这个词比较中性,不象“幽会”那样令人觉得心虚、愧疚,更不象“偷情”那样容易产生一丝犯罪感。中文的语意理解就是丰富,以前自己只要告诉梁中民想出去“碰面”,这小哥们马上就心领神会,亲自开车接送,免去了他孟校长的某种担忧。
自从梁中民被捕之后,这样的“碰面”活动一时就没合适的人开车接送了,副校长的身份动用公车办其他私事倒没问题,但这种寻芳觅艳的事总担心走漏风声,打的往返是最稳妥了。
一辆红色桑塔那的士停到身边来,夹杂着尾气臭味的一股风擦面而过,孟小飞觉得似有某种不祥的征兆袭击了一下自己的意识,头脑闪现出瞬间的眩晕,感到十分不爽。
今天怎么象阿庆嫂一样,真是有点不寻常啊,街上的气氛也令人感到蹊跷。的士开出没多远,孟小飞就发现不太对头,很多商铺和药店门前排起了长队,这是多年没见过的现象,他问的士司机怎么回事?的士司机说,谁知道啊,都在传说江州这几天有一种怪病在扩散,已经死了不少人呢,一早都在抢购醋和盐,还有板蓝根之类的中药,据说可以预防。
怪不得呢,妻子甘敏前两天下班回来说过,她们医院收治了几个奇怪的发烧病人,开始以为是普通的肺病没怎么注意,结果好几个医生护士很快就被传染上也相继病倒,还死了个护士,医院这才采取紧急隔离措施。
当时听了妻子唠唠叨叨的话,孟小飞并没在意,看来今天老百姓的反应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孟小飞掏出手机给甘敏打电话,告诉她在街上看到的情况。甘敏恐慌地说情况越来越吓人了,得怪病的人今天又死了两个,有个医生也快不行了,但大家到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要赶快给家里多弄些醋和板蓝根,无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
甘敏的电话刚挂断,欧阳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说今天还是别碰面了,赶紧应对这个突发情况吧。孟小飞说,那就改日再见,你当记者的消息灵通,知道具体情况吗?欧阳娜说,我也不太清楚还想问你呢,你老婆不是在前沿阵地吗?我们有几个记者想到医院去采访,被报社领导堵住了,说是在没有统一口径之前,不准任何新闻媒体报道这件事。
还是这个大国的公民太多了,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满城风雨,连新闻媒体都一无所知的事情,全城百姓就有了反应。孟小飞马上要求的士司机返回学校,手机的短信息提示音又“滴滴”响起,一条信息赫然出现在荧屏上:梁中民越狱了!
孟小飞看了短信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今天真的是大白天撞鬼,一准是个“诸事不宜”的日子。
这个不久前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的梁中民,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初保住梁中民一条小命已是费尽周折,总算让自己金蝉脱了壳,而今这小子越狱岂不是罪加一等找死么,搞不好再连累自己也……,想到诸种可怕的后果,孟小飞的脑海闪过的不再是瞬间的眩晕,而似一道穿过万物的霹雳,几乎把他的大脑刺得一片空白。
几个月前的一天,孟小飞正为自己申报“院士”一事忙得焦头烂额,甘敏忽然从医院打来电话,语气惊慌地说,小飞,梁中民出了大事被捕了。孟小飞听到这话本能地问道,那怎么可能呢?甘敏急促促地说,梁中民用放射线杀人,我们检验科主任刘克生生命垂危。
孟小飞怕甘敏在医院说话不便,压低嗓音说,你赶紧找个理由回家。
学腐 九(2)
那几天,陶慧为了缓解孟小飞的烦燥情绪,给他夸张地讲述了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往事。
有一年顾宝忠为了躲避其他院系老师们的追逐,就让陶慧想想办法。陶慧说,那还不简单,你锁上门别出来,我们如果找你就敲“三长两短”的声音再开门。
第一天,顾宝忠照办了,结果是,每隔五分八分钟就响起敲门声,老教授每次要辨别是不是“三长两短”,搞得他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第二天,陶慧在他门上贴了张纸条“顾教授有事,请勿打扰”,结果是,下班时间一开门,十几个老师风涌而入,围了他半个多小时不能回家吃饭。
第三天,陶慧在他门上换了张纸条“顾教授出差,请勿等候”,结果是,院办成了“替罪羊”,一整天人来人往,电话铃声也响个不停,全是打听同一件事:顾教授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第四天,陶慧索性在他门上贴出“顾教授身体不适,未上班”,结果是,当天晚上顾宝忠家门庭若市,提着水果、补品来问候的人进进出出,临走都丢下一堆烂材料,搞得全家人莫名其妙。
陶慧还告诉孟小飞,江大总结出来的《职称评定量化考核的理论与实践》,前几年获得了国家部委的教育管理优秀成果奖。
牢骚归牢骚,轮到孟小飞到大评委答辩这天,他还是提前来到了会场。大评委的答辩要求尽量使用外语,否则要扣些分,孟小飞先坐在旁听席上听了几个其他院系老师的答辩。不少人满脸憋得通红,语气不连贯地从嘴里嘣出一个个生硬的外语词汇,艰难地做着介绍,而回答问题时却根本听不懂评委在问什么,尴尬场面迭出,孟小飞恨不得上去替讲。也有不少老师英语很流利,但各专业大量的专用术语,孟小飞也基本上听不懂,他心想,真不知道这些大评委们又有几人能听懂,这种答辩场面简直是做戏。
朱永跃的答辩顺序排在孟小飞前面,他倒是很“谦虚”,一上来就说,各位评委,我虽然看英语文献比较熟练,但听和说的能力很差,只能用中文答辩,请原谅。会场上为朱永跃的“谦虚”和“实在”,报出轻轻的哄笑声。
孟小飞却想起前些天,朱永跃的一个研究生拿着一篇并不复杂的英语文献找来,请孟小飞讲解些问题,听完讲解,他谢过以后嘟囔了一句,朱教授对英语文章一点也看不懂。看来,朱永跃今天这番“谦虚”,依然还含着很大的水份,也不知道他外语考试是怎么通过的。不过,孟小飞也在想,这样的答辩对外语熟练的人倒是沾不少便宜,会给评委留下很好的表演印象,至于学术水准如何倒反而变得次要了,这不是活生生的崇洋媚外嘛。
孟小飞答辩完,后面还有两三个要答辩的人,紧接着要由评委发表评议意见和投票表决,旁听者必须退场回避。于是,孟小飞从答辩台上下来,便径直走出会场,朱永跃也跟了出来。
两个人一起走回生物技术学院。路上,孟小飞请教朱永跃,说,您刚才答辩中提到获得全省科技成果二等奖的那个项目,我刚到美国时也做了些实验,后来改了方向没做完,您能不能把获奖的材料拿给我拜读一下?朱永跃说,小飞你就别拿老哥逗乐子了,我那些东西你还能不清楚吗?孟小飞认真地说,那几年国内的研究动向我关注的少,虽然早就不做这方面课题了,但还是想了解一下总体的情况。朱永跃见孟小飞很是诚恳,说,那都是几年前的东西了,报奖材料我都不知道丢在哪个旮旯了,你问问小梁看能不能找到,算啦,你就别去翻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啦。
孟小飞一回到学院,就找梁中民拿到了那份二等奖成果的申报档案材料。他回到办公室边翻看边摇头,这个二等奖实际就是七八篇论文构成的,同行专业人员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论文其实都是同一项实验的结果,经过加工改写弄出了这么多文章,把一项简单实验变成了貌似复杂的系列实验。而且这些论文分别发表在不同地区的低级别的刊物上,有的是没有正规刊号的内部交流刊物,甚至还有一篇是科普读物。这样的“成果”,居然能获省级二等奖,他感到太不可思议了。正在这时,陶慧走进办公室,她是来关切地询问答辩情况的,孟小飞就连讽带讥地说出对这个二等奖的看法。
陶慧开导他说,把简单的实验搞成这样看似复杂,这就是学术。孟小飞反驳说,科研就是要把复杂的东西搞得简单、明白,而不是相反。陶慧笑了笑说,你那是搞技术,人家这是弄学术,“搞技术”和“弄学术”是有天壤之别的。孟小飞叹口气说,这样的学术俺可不会弄呀。
虽然嘴上老大的不服气,孟小飞感觉陶慧的话似乎有点意思。陶慧接着很认真地说,豌豆,你别总看不上朱永跃,人家的长处你要学着点。要我说呀,你们俩有个共同点,都是“一手软一手硬”,你“搞技术”的水平是硬功夫,朱永跃会“弄学术”也是硬功夫,你们俩不同之处是,朱永跃想学到你的硬功夫是不可能的,但你想学他“弄学术”的功夫则不难,其实你只要学到人家一点点的本事,别说当什么教授,将来当院士都绰绰有余。你呀,别看自己是什么洋博士,还真要跟人家土老冒学点“弄学术”的本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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