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和我在同一个办公室,她比我晚分来一年,20岁,中专毕业。叶子有1。66的个头,身材苗条,皮肤虽说不是很白,但很光滑细腻,五官长得一般,眼睛虽不大,但是双眼皮。猛一看,叶子不漂亮,但越看越耐看。
我当时所在的单位是一个大公司下面的技术部门,招来的都是正规大学毕业生,而叶子例外。因她父母都在这个单位,父亲又是单位的总工程师,所以叶子进这个单位,没什么可说的了。叶子上班没多久,就喜欢上了杰。
杰是和我一起分配来的大学生,家不在本地,住单位的集体宿舍。杰个子中等,但长得很帅,是讨女孩喜欢的那种男孩。我们新来的第一次开会,每人要做简短的作自我介绍,轮到他,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名字是杰,男,年龄23岁,专业是汽车发动机。。。”大家哄堂大笑说,“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男的,还用介绍吗?”当时我还在想,杰的长相属于聪明机灵的那种,怎么会说这种话呢?!后来发现他说话很幽默,跟人开玩笑的时候,自己的表情向来是一本正经,不拘言笑;不了解他的人,还真不知道他是在说笑话。杰很爱打牌,常在集体宿舍一打就是通宵,而叶子也是个爱打牌的主。那年元旦前夜,他们单身小伙子邀请了几个女孩一起会餐,完后就开始打牌。叶子就这样认识了杰。
杰当时正暗恋一同分来的女大学生雨。曾鼓起勇气向雨表露过心迹,但被雨婉言拒绝了,为此在寒冷的冬天,杰特地理了光头作为“失恋”纪念。叶子知道这件事后,展开猛式向杰“进攻”。凡从家里带来她妈妈做的好吃的,就让杰来我们办公室吃午饭,要么就给他送去,下班后去他宿舍帮忙做晚饭,而后再一起和别人打牌。一开始,杰还不好意思接受叶子的这番好意,但时间一长,杰就半推半就了。叶子这种直接了当的表达方式,虽让他觉得叶子很幼稚,但也很可爱。就这样俩人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密切,终于如胶似漆了。
叶子是她父母从她叔叔家抱养来的,他们自己没有孩子,把叶子视为已出,甚至于更加宠爱。何况叶子喜欢的杰,也是好男孩,还跟叶子妈妈在一个科室工作。所以,叶子的父母经常在周末时,邀请杰去他们家吃饭,再后来,虽然两个人还没结婚,杰已经常在他们家过夜了。在别人眼里,杰已成了他们家的准女婿。只等叶子年龄一到,两个人登记结婚了。
没想到的是,当杰把叶子带回自己家,去见他的父母时,杰的母亲不但不同意这门婚事,而且让杰跟叶子尽快分手。叶子和未来婆婆第一次见面,闹得不欢而散。
回来后的叶子,心情不好,情绪非常低落。时常坐在那里发呆,问她也不说什么。突然一天,她很气愤地走进办公室,然后把门重重地关上。嘴里说着,“哼,你们不同意,我偏要和他结婚。”我忙问,“叶子,谁不让你结婚啦?不会是你爸妈吧?”叶子伤心地说,“是他爸妈。说我性格太强,这样会让他们儿子吃亏的。这不,他妈已闹到工会主席那儿去了,说让工会主席做我的思想工作,劝我不要和杰结婚。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安慰她说,“工会主席梁老师会劝妥他妈妈的,你先不要着急吧。”叶子却说了句,“反正我也豁出去了,不管是他妈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和杰结婚。”我想,这事情复杂化了。
叶子是被父母宠坏了,有时蛮不讲理,有时却是个讲义气的胆大姑娘。性格虽率直,人也不笨,但越不让她干的事,她越想去干。最后的结果是,叶子和杰注册结婚。婚礼是在本地娘家人的帮助下举行的,婆家一个人也没来。叶子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非常失望和不甘的。这个没有得到婆家人祝福的婚姻,这对他们今后的生活埋下了不幸的种子。
度完蜜月回来,叶子好象忘了所有的不快,把她和杰的结婚和旅游照片拿给我们看。照片上的叶子看似很快乐,但还是能看出眼神有一丝丝忧伤,杰的笑容也不是很自然。我不敢问叶子,杰和他们家的关系倒底怎么样了?看叶子的行动,好象和他家已没了来往。
一年一度的春节就要到了,我问叶子准备怎么过?她说,“还能怎么过,只能回我妈家过呗。”过了两天,叶子忽然高兴地跟我说,她婆婆来电话了,让杰带着她回去过年。我说,“好啊,叶子,这回心里高兴了吧?他妈妈终于承认你这个儿媳妇了。”叶子说,“不管她承不承认,反正我和她儿子已经结婚了。”我说她,“别嘴硬了,多替杰想想,他也挺为难的,得了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罪名,心里肯定不好受。”叶子没再说话。但愿叶子和婆家从此能够和睦相处,不再相互抱怨。这件事情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叶子去了婆婆家,从来不肯称呼公婆为“爸爸妈妈”。本来脾气很好的杰说了叶子几次,但没有改善。杰渐渐地也不愿意去叶子的娘家。
三年后,叶子怀孕生了个女儿,女儿长得漂亮,杰很高兴。但有了孩子,两个人又为家务事开始了无休止的吵架,叶子本来就是个娇生惯养,好吃懒做的女孩,不太会干家务。恰逢叶子妈妈退休,于是老人经常来叶子家帮忙做家务,杰这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什么都不用他插手,回到家无所事事,于是三天两头下班后,和同事去打牌,很晚才回家。叶子自然不高兴,说让她妈干那么多家务活,很累,他一点也不知道帮忙。杰替自己申辩,但无及于事。
终于吵累了,两个人要离婚,父母劝没用,朋友劝也没用,在女儿一岁的时候办理了离婚手续,结束了这场来之不易的婚姻。
后来我曾问过叶子,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自己,适应对方,这样肯定不会到离婚的地步。叶子苦笑着说,“唉,脾气性格这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欣慰的是叶子的女儿判给了她,准确的说应该是判给了孩子的外婆,因为孩子自出生一直是外婆带大的,叶子自己也没怎么管,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叶子三十多岁时,照样还是那么能玩,照样一有时间就跟单位上的年轻人一起叫喊着打牌。
我出国后,也没了她的消息,不知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还那么能玩能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