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诗二耻
(2008-01-19 21: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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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一首诗, 第一读者是诗人自己。好比晨起对镜, 自我端详。这时候, 最怕的是诗中没有自己。 自己的哀愁, 心曲,人生某一瞬感受到的风情,景物,心灵的触动,在诗句中, 有强烈或微弱的回响, 折射,印证。于是感慨,宽慰,以致小小的欣喜。这是作诗的乐趣。如果对镜的结果, 花花绿绿,一片模糊;诗中尽说不相干的事,学着别人的腔调,象古人, 象 洋人,象当代名人,就是找不到自己, 那真是奇耻大辱。好比早上照镜子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岂不咄咄怪哉。又好比老婆生下孩子不象你, 某个环节上一定出了问题。
诗写出来, 迟早会给人看。白居易读诗给厨房里的老妈妈听, 因此就传为佳话。这一点确实了不起。我虽不能象香山先生那样, 比如, 把诗读给出租车司机 听。但是, 如果一般有高中文化的人读不懂我的诗,那绝对是我的羞耻。因为国家教育部那么多专家, 制定了一整套教育计划, 结果学了十二年中文的人居然读不懂和他在同一爿店吃馄饨的阿夏我写的诗。如果教育部长不因此引咎辞职的话, 那只能归结为我的错。作诗是一种表达, 如同说话。为什么我说话人家不懂,面对自己的同胞, 而不是太平洋某个小岛上的土著居民?最难堪的是别人读你的诗, 你在边上唠唠叨叨一个劲儿解释。还写什么诗啊。
但是,当阿夏读不懂, 读不通别人的诗词的时候, 我不以为耻。我坦然。因为我觉得自己读屈原, 陶潜,李白, 杜甫都那样亲切,明白,偏偏读不懂阿猫阿狗你的诗,一定不是我的问题。诗人说: 我没有义务教你读懂我的诗。我说: 我有权利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