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515)
2009 (91)
2011 (89)
2015 (78)
2017 (115)
2018 (134)
2019 (117)
2020 (196)
2021 (159)
2022 (98)
2023 (111)
2024 (97)
2025 (6)
诗歌是不能翻译的?
盛友始终认为,诗歌是不能翻译的。
抱歉。
盛友
不敢認同盛友兄的說法,任何文體都可以翻譯,問題是翻譯者是否抓到原作者的意境,並且譯出作者的原味。也可以這樣說,任何翻譯文體,都不是原作者的文體。從這個角度去看,盛友說的或許是對的,但如此說來,不僅詩詞不能翻譯,其他文本也不可翻譯。有人說不懂得拉丁文、英文,就不可能理解西方哲學。我是不信這一套的。康德不懂英文,是靠翻譯德文休莫的書,理解了英國哲學家休莫的哲學,康德的先驗哲學,很多觀點是從休莫的哲學得到反思的。
黃鶴昇
诗可译还是不可译,是翻译界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持诗不可译论者远不止盛友兄一个人。而我的观点并非像盛友那么悲观决绝,尽管就我个人而言,更喜欢读原作,不仅诗歌,也小说,散文,或其他。然而不是所有的人,都具备阅读原作的能力。比方我,对法语,或俄语等等的原作就不得不仰仗于翻译。因此,翻译是一件kann man schlecht wegzudenkende Sache,是必须。另外,赞同鹤昇兄的说法,“但如此說來,不僅詩詞不能翻譯,其他文本也不可翻譯。”——譬如圣经,譬如道德经,各种哲学类著作,甚至包括小说(譬如西游记)等等在内。而这个世界自古至今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翻译,而且不乏优秀的(诗歌)翻译作品。简而言之,诗歌是可以翻译的,如何翻译得好,什么叫翻译得好,可能是我们接下来需要探讨的问题。
岩子 上
個人覺得,雖說詩是不可翻譯,但可以透過高超的翻譯技巧來圓融溝通與詮釋,用相對的語意和語性,使其神韻重現於另一個語境中,給閱讀的對方在認知感應上認同翻譯後那些詩句的語感,而不是逐字逐句如同照相攝影般生搬硬套,如此,或依然能達到詩的可譯效果。
我同意鶴昇兄的看法,詩之不可譯者,乃其意境。這與文化背景有關。中國古典詩詞裡的情境,是西方文化背景及其人文環境中所沒有的(或少有的);我們讀《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梅需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這四句,中國人一入眼便懂其不但詩中有畫,更是別有一番話。此詩逐字逐句翻譯成任何西方語言,洋人大概只能讀懂或看見譯文中優美的場景,卻未必體會得出以中華文化背景為基底所散發出來那股沁入心靈的神韻和意境(特別是松、竹、梅、雪背後所代表的人文意涵)。換言之,在中華語文環境長大的人,不一定需要讀懂每個字句的真正意思,但連貫起來卻可意會該詩或該詞的意涵和韻味。而,這一部分正是無法透過翻譯的字句來傳導詮釋,除非改寫或這位老外從小便在中華的語境中長大。事實上這類的老外也不少,我經常在電視裡看到一位老外(忘了是老美或老英),用玲瓏剔透的中文評解兩岸的電視劇,最傳神的就是他笑談武俠劇和甄嬛傳,對於武俠小說也如數家珍,我想,譯成西方文字的中國古詩詞,在他讀來一定能懂。若找這樣的人士來從事中文詩詞的西譯,就不會那麼的Mission impossible了!
上個星期六我應邀參加蘇黎世《瑞士˙中國建築師和藝術家協會》與《蘇黎世中國人協會》合辦的一場翻譯講座,他們特別請商一位在杭州久居了25年並在浙江大學拿到中國古典文學碩士的瑞士漢學家林小發女士(Eva Luedi Kong)前來座談她花了17年的時間專心一致精研西遊記並將之全本(含所有回目及詩詞)翻譯成德文的心路歷程,我受邀請擔任兩位現場與她對談的嘉賓之一。這是全球有史以來第一部全本翻譯成西方文字的譯本,她於2016年歷經多家出版商的退稿後,最終被一家伯樂相中而問世,今年三月得了萊比錫國際書展翻譯大獎,銷路極佳,書厚1300餘頁,每本售價80歐元,在瑞士售價100瑞郎,並不便宜,但在座談會上我見有十位左右的中國籍大學生紛紛購買,有意與中文原版對照,藉以增進德文能力。據說現在已印到第四版,賣出接近一萬冊的好成績,族正德與讀者已經認同了她德譯文中的中文意境(不只是看熱鬧的故事情節而已)!
她的口語中文,字正腔圓,四聲分明,用字精準,敘事暢達。為了翻譯西遊,耗盡心神鑽進儒、釋、道的領域,遍訪中國名寺大觀乃至小廟,向高僧就教問道,讀盡相關的古典經文,以便了解西遊記一書裡面的人名、地名、事象、詩詞、佛語等等的真正含意,使其德譯文讀者在閱讀感上盡其可能與中文原版讀者的閱讀感相契合。這與我一向主張語性、語感(特別是母語感)、《語感差異性》和《時空距離感》在語境相互切換之下的書寫與創作觀不謀而合,也因此,我與她的對談發言深深獲得她的認同。
文輝 2017/11/7/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