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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游记(六)关中风情

(2009-08-07 11:21:34) 下一个
       我们在市场上还见到了稀奇的一景,让我十分感兴趣:一位民间医者或称膏药郎中,坐在一小板凳上,面前放着一个简易碳炉,周围坐着四、五个顾客或者说是病人,碳炉上是一锅熬得十分粘稠的中药,咕嘟咕嘟冒着泡泡,青烟袅袅,药香四溢。只见那郎中赤手沾一下冷水,迅速伸进滚沸的锅中捞出一把药膏,按捏成圆饼状,贴在顾客的关节部位。我看见有贴在膝关节上的,也有贴在肩关节、肘关节或腕关节上的,问其效果,都说效果极佳。一女顾客跟我说,她来了三次,僵硬的关节已经能够活动了,疼痛也减轻了大半。问了一下治疗费用,一次只收五元钱。郎中说他的药专治风湿骨痛,系祖传秘方。是否祖传秘方姑且不论,倘若锅中的药真是活血化淤、祛风除湿、舒筋活络的中药,我相信疗效一定是不错的。这些民间的治疗方法在古书中都有记载,只是费时、费力且需要一定技巧,恐怕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掌握了,有幸能在关中小城亲眼见到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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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关中有“八大怪”,也有的说关中有“十大怪”,所谓怪,实为独特性也。仅仅三天时间,我们就已经体会到了其中的几怪,那真是一幅幅极富情趣的关中风俗画卷。比如“扯面宽得像裤带”、“羊肉泡馍大碗卖”、“锅盔大得像锅盖”、“说话吵架分不开”、“男人唱戏吼起来” 等都被我们体验到了。那天表姐请我们吃完饭回来,在路边一家小饭馆门口就碰到了一群正在自娱自乐唱秦腔的关中爷们儿,好家伙!那叮叮咣咣的开场锣鼓能活活把你耳膜振破,再看那唱秦腔的老汉,运足丹田之气,然后突然间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直唱得山摇地动,声嘶力竭,尘土哗哗震落;再看那听客,手拍大腿、摇头晃脑、如痴如醉,旁如无人似地享受着那震耳欲聋的唱腔。我站在那里足有十来分钟,仔细想辨清那老汉吼出来的每一个字,心想既然能听得懂当地的方言,就应该能听懂他的唱词,可我的努力没有结果,鼓膜被震动后传到大脑的信息只有:“啊啊啊---呀呀呀---哇哇哇---”。可怜俺那一堆娃,瞪大了双眼,捂着耳朵,无处可逃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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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还碰到一件可气又无奈的事,说出来为大家警示一下,小心也像我们一样上当。市场上有个卖芝麻的摊子,还卖自家磨出的香油和芝麻酱,那香味把我们给吸引了过去。肉胞站在摊前又挪不动脚步了,想起了小时候跟着他阿姆去打麻油的情景。虽说这东西美国也有,可我俩还是没经住卖油女人的忽悠,一下子买了三罐麻酱,连价都没还一下。等到了另一个摊子买东西付钱时才知道,那女人找给我们的一张十块钱是张假币。俺那肉胞大叔好生委屈,一下子买了她三罐怎么还找我假钱?表哥当仁不让,要回去找那女人,但并不抱希望。我的态度是:算了,不过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傻子。(其实就是傻子,要不是别人拒收,我们怎么知道那是假币呢。)回到她那摊子的时候她头埋得很低,表哥拿着钱对她说:“你刚才找我们的钱是假的。” 那女人一口否认,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本来我挺生气,可看她那破破烂烂的一堆家什,心一下子就软了,我这样对她说了几句话:“你就别不承认了,相信这假钱也不是你造出来的,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你换钱的,但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再这样干了。”  那女人脸变得很尴尬,不再说话。我们转身走开,自嘲自己是个大傻瓜,让个乡下女人给玩了一把。十元钱虽不多,但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希望朋友引以为戒。

        关中,关中,一层黄土封不住你重厚的帝王之气和昔日的辉煌与风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凝聚着厚厚的历史积淀和许许多多的神奇与神秘。
        到渭南的第二天一早,表姐带我们出发去兵马俑博物馆,加上表哥、九舅和峰峰整整十个人,可谓一个小型旅游团了。从渭南到临潼比从西安到临潼还近,我们包了两辆车,挤坐在一起就上了路。开车的司机是个典型的关中汉子,大个子大脸盘大嗓门,说话真的就像是在吵架,最逗的是他冲着俺家孩子爹大喊:“你真牛啊!一下生出两个男娃。我连着生了四个女子,最后一个才是男娃娃。”  我赶紧问:“没罚你款吗?”   “咋不罚哩,我们是超生游击队,怀上就躲起来生,不报户口就少罚点儿。” 他又接着说:“农村可不比你们城里,没有个男娃不行啊!” 
        这司机看着又实在又憨厚,但后来发现他忽悠起人的本事也够大的,说好的包车价钱一再更改,还改得让你“心服口服” ,比如他说兵马俑在室内有空调,不必一早就去,应该趁着凉快先去骊山风景区,听着有道理吧?于是奔向骊山。他首先把车开到骊山脚下的缆车站,告诉我们坐缆车上山一人要花40元,而只要给他加几十元他可以开车带我们上山,还能多去一个景点,听着有道理吧?到了山门他说他买票能给打折,能给我们省不少钱等,听着有道理吧?反正他能让你乖乖地从口袋里往外掏钱还没脾气。回来的时候他还拐到了玉器店,我说不去,钱都进了你的口袋,你给我买玉镯呀?他说就算他求我们帮帮忙进去转一圈,不买没关系,去一趟就能领到一升汽油呢。想着他家里有五个娃娃要吃要喝,挣就让他挣吧,大热天的,跟着我们跑了一天也怪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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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大团)

        我们先去的是明圣宫,这是一座大型道教观,纯木结构,汉白玉雕栏,规模相当宏伟。里面的导游很热情地向我们讲解,但听来听去只有一个意思,就是你花钱他给你消灾。后来才知道,这个壮观的建筑群是1992年才修建的,比我女儿年龄还小,根本不是什么古迹,难怪我从来没听说过呢。然后还去了一个“鸟语林”,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把动物园的鸟园搬到了山上,完全是人工塑造的景观,那里的涧、溪、瀑、潭均为人工所为,把个好好的一面山坡弄得面目全非,抬头都是拦鸟的网子,破坏了骊山原本应有的秀美,让人好生心痛。
        离开那里司机又带我们去了兵谏亭,那里是西安事变的发生地。当年蒋介石藏身的那个陡峭的山涧是最吸引游人的地方。山涧的两旁已加修了防护铁链,即使抓住铁链也很难向上攀援,我只试着往上爬了两下就大喊救命,还是俺那肉胞比较英勇,更是向上攀登了几米,但最终还是败阵下来。我说:“你可真不如人家蒋委员长啊。” 肉胞说:“那是因为后面没有端枪的士兵在追。” 说的也是,笑话不是说了么,谁都能爬上喜马拉雅,只要后面跟个大老虎。山坡下还有个跟穿军装的蒋委员长照相的摊子,一张十块钱,要我看,那个“老将” 除了秃头像哪里都不像,还说曾在电影里扮演过蒋介石,你要信你信,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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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没有端着枪的士兵追他,当然爬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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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我了,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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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就是孩子,一点不感到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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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坏了,先垫垫肚子,等下回去阿姨请吃大餐。)



         “骊山云树郁苍苍,历尽周秦与汉唐,一脉温汤流日夜,几抷荒冢掩皇王”,郭沫若如此对骊山胜景及其历史做了恰当而准确的概括。上古时期,这里曾是女娲“炼石补天”之处;西周时周王又再此
演出了一幕“烽火戏诸侯,褒姒一笑失天下” 的历史闹剧;威震天下的秦始皇将他的陵墓建于骊山脚下,还留下了闻名世界的秦兵马俑军阵;到了唐朝,唐玄宗和杨贵妃在此演绎了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就连逃难而来的慈禧太后也不忘在此游玩享乐。这是骊山沧桑的经历,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前进的历史见证。
        来到兵马俑博物馆已是正午时分,那天气温很高,我们一个个都汗流浃背。一九八三年我曾陪同外宾来参观过兵马俑,当时称之为“外事活动”。二十五、六年过去了,真是今非昔比,那时候只有一个俑坑展出,现在挖掘并开放了三个俑坑;那时周围都是农田,门口有很多叫卖小手工艺品的大妈和姑娘;现在农田不见了,代之以商店、餐厅、游乐场所和宾馆。那时没有公共车辆通向这里,周围停靠的都是旅游客车,把路边的庄稼都压倒一片;现在停车场宽广平阔,各个方向都有通向这里的道路。印象最深的是,那时候门口买民间手工艺品的大妈们都是一副农民装扮,头上包着毛巾,腰间围着围裙,手上还有顶针。卖的东西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有趣的是她们都会说几句生硬的英语,冲着老外不停地喊:“Cheap,cheap 啦!Cheap, cheap 啦!” “Two 元,two 元!” “ Buy!buy !Good! good!”  非常好玩。我记得我花了三毛钱买了一个拼花布缝制的小鸟,好像还有一个半尺高的小陶俑。
       我虽说是第二次来
到这里,但站在那世上无与伦比的军阵前面,心灵仍然感到强烈的震撼。看着那布局严密的队列,严阵以待的声势,能使人想象得到当年秦始皇横扫六国,统一天下,所向披靡的声威。孩子们都曾在世界历史课上学到过这段历史,在课本、书籍、电视上看到过秦兵马俑,但能身临其境,望着这真真切切的出土现场,亲眼目睹这世界第八大奇迹,感到特别的兴奋和幸运,以至于回到美国后立即跑出去找同学朋友,美美地吹上一通大牛。孩子爹当然也很惊讶,看得十分仔细,不停的说:“真是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扶拦凝视,坑上坑下只隔着一层黄土,世间却已跨越了两千余年。下面的车马陶俑,无声地证实着那曾经的辉煌,上面的人呢,该如何将中国这巨大的历史车轮继续向前推动?希望多少年后,我们的后人在追忆我们现在这段历史的时候,也能心怀我们此时此刻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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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xxq2001 回复 悄悄话 这么大一家人从美国来旅游,不敲你敲谁?
20多年前兵马俑外面就有好多用英语叫卖的小贩。
qianpang 回复 悄悄话 好文!四个孩子,国内什么样的人都没你富有!和美的一家,令人羡慕,祝福你们!大叔我们在美国境况虽然也不错,儿子一家也是在旧金山的,可就一个可爱的孙女,羡慕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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