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后,医生已经将小姐的腿完全处理好了,那条腿打上石膏就跟条大象腿一样。医生说她已经没有必要再住院了,回家养着就行,只要定期回来复查就可以。
可是小姐本人不想回她自己在远方的家,老沙几次和小姐商量送她回去,费用他都包了,可小姐说家里母亲长期卧床,回去后没人伺候,母亲还要跟着上火,所以坚决不回去。
老沙愁啊!不回她家,难道还回他家不成?
夜总会那儿肯定也不能去养病,小姐出事当天就请姊妹帮着向领导告假,说是母亲病危回去探母了。现在突然拖着一条象腿回去,夜总会的领导岂是吃干饭的,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再说谁会白养你啊?又不是你儿子。
总得找个地方安置小姐才行。老沙想来想去,唯有租房一途。遂让助理去帮着租个房子。
助理问:“什么档次?”
老沙头也没抬:“一楼。”
助理站在那儿摸不着头脑。但是“君心莫测”,当下属的也不能随便去测。
老沙抬头看助理没有出去,又挤出一句:“能住就行。”
助理还是不甚清楚,到底谁能住就行?总经理和民工对于能住的标准肯定是不同的。
安排下去,照着中档标准租了一间房子,这样即使犯错误也不会犯得太离谱。
老沙亲自跑到医院帮小姐办了出院手续,拉她回“家”。
将小姐送到租来的房子里,老沙才意识到,或者说才不得不面对这个严峻的事实:小姐只能在床上躺着,连上厕所都要人帮忙,别说洗衣做饭这些事了。
光租房子还不够,还得找个人伺候着才行。
老沙回到公司,又把助理叫到办公室,交代他去请个保姆。
现在讲究点的保姆也分专业的:有专门伺候坐月子产妇的,有伺候老人的,有专门整理房间的,还有专门做饭的,专门带小孩的,专门陪聊的……。
所以助理就问:“要找哪方面的?”
老沙皱眉,想了想说:“膀大腰圆的。”
助理心中十分纳闷,沙总一向精明强干,指示工作清晰明了,怎么这两天突然变得那么“无厘头”了?
保姆找到以后,老沙不想让助理知道保姆的去向,所以亲自将保姆领到小姐“家”,将工作责任交代清楚,然后看看小姐,又看看她的腿,也不可能有什么别的节目了,和小姐说你好好养着吧,抬起屁股就想走人。
小姐急忙出声叫住他。
光有保姆还不够!虽然保姆能扶着自己上厕所,但是解决了“出口”问题,“进口”问题还没有解决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沙总总得把饭钱留下来吧?再说租来的房子只有简单的家具,锅碗瓢盆一概没有,有锅无米不成炊,啥都没有更不成。
其实老沙不是成心忽视这个问题,而是他自己多少年都不管油盐酱醋这些事了,已经没有什么概念。
那米饭还用做么?端上来的不就是热腾腾的饭么?
给小姐留下了置办生活必需品的钱,又留下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小姐还是不让走,吞吞吐吐地又说:“大哥你看我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太闷了,你能不能给买个电视看?”
这要求实在是合情合理。
人不是猪,吃饱喝足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人还得讲究个精神生活。老沙想,送佛上西天,买就买吧!什么都全了,还差这最后一件?
可这不是最后一件。
过了些日子,小姐又打来电话,要和老沙见面。
老沙抽空去了一趟,见小姐眉头轻锁,郁郁寡欢。
见到老沙,,立即泪眼朦胧。
原来小姐本是好人家女孩,只是母亲常年生病,家里负债累累,父亲下岗,弟弟又上大学,全家的经济都要靠她支撑。如今她不能工作,母亲无钱买药,弟弟在学校里忍饥挨饿……。
而且也可以大概计算出要付的天数,伤筋动骨一百五!
回去的路上,老沙暗叹:活了半辈子,自己事必躬亲地照顾,出钱出力,全面周到,有求必应,和自己又无任何暧昧的女性,唯有自己母亲一人而已。
现在,这位小姐的待遇之比老娘的水准。
找小姐浪漫的结果,是把自己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