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早点遇见,会怎么样?”她喃喃地说。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痛起来,在旧金山机场,第一次看见她,我就早该明白,她应该是属于我,而不是属于别人。
我低下头,贴着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曼迪,跟我去费城,好不好?”我说,“那里也有很好的房子,我会让你幸福的,以后---”
她的眼睛在我的注视下慢慢变成两眼小小的泉水。
“好不好?”我又问她,心像是一只在黑夜里迷路的小鹿,慌乱地撞动着。
曼迪抱着我的脖子,终于放声地哭了起来,哭得很久,旁边林间的飞鸟扑簌簌飞起。她一面哭一面把脸紧紧贴在我的胸口,满脸的泪水擦在我的衣襟上。
一阵清风吹来,曼迪慢慢地平静下来。
“跟我走。”我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越,她的头发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许久,她问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进来?”
“哪天?”
“那天,你站在街上,对着我房间里的灯看了很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进来的。”
我说,“我本来想进去的。我很想的。”我重重地说,嘴唇埋在她的头发里,她的头发柔顺地披散着。我的眼眶一阵阵发热,原来,当时我站在冷风里遥望她房间里小小灯光的时候,她也在窗子里那一头望着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呢?
“你女朋友呢?”她终于问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去和她说。”
她转过头去,望着远处的蓝天,我从背后抱着她。她转过身来,用手指拉着我的衣领,微蹙着眉头问,“你爱我吗?”
我点点头,说,“爱”。
她又问,“等到了旧金山也会爱吗?”
我又点点头,说,“当然。”她审视了我很久,才展开神情,温柔地对我微笑,“那好。”她肯定地说。
之后的时间过得快了很多,我们手拉着手,漫步在莎索丽托岛上,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一直走到斜阳深处,看着它在海面上缠绵许久,带着最后一抹光辉滑落进水里,仿佛绮丽的眼影。我对她讲费城的事情,那个城市,公司,我的新工作,几乎每走几分钟,我就会停下来抱一抱她。她顺从地依偎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小猫咪。她的嘴唇,柔润如樱花的花瓣。
那几个小时终身难忘。我们是那么的快乐。当人有意识地自我放逐,选择去遗忘一些东西,世界就骤然变得简单起来。
我褪下曼迪手上的大银戒指,又从她脖子上解下那条项链,取下上面那个珍珠戒指,戴到她的手上。她始终微笑地望着我。
四个小时后,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旧金山联合广场的地下车站,广播里不停播放着来往车辆和班次,周围来去匆匆的人群,全都被暮色铸上了一层冷漠的模子。从莎索丽托回来后,曼迪像是有些疲惫。我们坐车到了这一站,等着转车的时候,她说要去上洗手间。我站在门外转角处等她,等了二十分钟,依然不见人影。地铁站的钟一分一秒地走,我眼中浮现起她刚才转身时一个深深的眼神,颓然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意识到,曼迪已经走了。
【待续】
温莎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