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啊搖採蓮謠

 

跟別人說我們座落在永和的家像是「在都市裡的鄉下」，很多人不信；總要來過後，臨場體會了清晨陽台麻雀結群啼來飛去，午後時光彷彿靜止的慵懶氣味，或者入夜眺望河岸那邊燈火如螢的炫麗，才終於知道我所言不假。而這等感覺，從寶寶降生之日起，尤其加重了。 　　我們所以自覺為鄉下人，環境其實只是一半因素，還因我們的日閑十分簡單，幾無應酬，下了班就是回家。有了孩子，單要把照顧絓絓這件事做好就夠兵荒馬亂了，自然益發與外界隔絕。 　　而且為了堅持自己帶孩子，起初妻與我錯開上班時間，她入我出，天天在「交班」的急迫氣氛中度過，日子久了，倒形成一種「在外輕鬆，在家苦」，始料未及的狀況。有一天，當我疲憊地抱著寶寶餵奶而驚覺到這情形時，心頭真是難過極了，望著甜甜窩在懷中的孩子，甚為歉疚，這豈是我們的本意？倘若繼續這樣下去，還不如找個替手來得皆大歡喜？ 　　與妻一夜深談之後，我們仍舊篤定自己帶孩子絕對必要，不過，寬鬆以對的心情更是刻不容緩。我忽然想起以前的我最愛哼歌了，走在路上、在家裡、在陌生人前，無不自得其樂，從民謠、流行曲、藝術歌曲到民歌，山山水水，採蓮摘茉莉，從那遙遠的地方一盪便到蘇瀾多啊美麗海岸．．。怎麼入社會成家之後，便缺了這種閑情和自在了呢？ 　　更想起妻懷孕時，雀躍的我曾隔著肚皮對寶寶說：「你出生後，爸爸會唱好多歌給你聽呵！」怎麼全忘了？ 　　搖搖或轉轉我的兒啊，我開始像點唱機一般串起記憶裡所有會唱的歌。餵奶、換尿布、洗澡、哄睡等的節奏依舊飛快，但是我心如行雲，手腳以流水愉快，只因嘴裡有溫馨熟稔的旋律，把空氣都柔化了。獨處在這「鄉間」般的家裡，益發有貼近自然、鳥語風清的感覺。 　　何況，我根本不是「獨處」，有我最可愛的寶寶陪著，回應以踢、笑、逗、叫，一一成為歲月裡的豐富和變化。 　　也因此，慢慢地，我們終於把日子的感覺轉為「上班嚼蠟，在家甜蜜」，而我曠廢甚久的嗓子，更意外地得以重新暢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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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錄自《7-ELEVEN奶爸》，張老師文化出版，蒙允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