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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裡面有一句話,我總不能相信它不是詩:
「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在中國傳統觀念裡,連天地都各有其美好的位置,萬物都因而並榮,有如千庭萬戶並千山萬壑中熠熠的春花。
「位」字在古老的時代和「立」字是相通的。「立」字的造型真漂亮!它是這樣寫的:
一個人,將雙腳虔誠地踩在大地上,那就是位置了。
哨兵有他該守的碉堡,樑柱有它該支撐的大廈,而我們每個人也必然有我們嚴肅的位子。
我們承認哨兵的位置是因為我們承認整個戰略,我們承認樑柱的位置是因為我們承認整個設計,我們承認天地和人的位置是因為我們承認造物的秩序。
雖然近世某些西方的文人急於為自己尋得一張精神上的「孤兒證明書」,然後很悲傷的哀悼自己蒼白失落的身世。而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卻會記起「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肯定的態度,中國人對上蒼所安排的體系有無限的信心,中國人相信「地下一根草,天上一滴露」,中國人相信「是一個蘿蔔就有一個洞」,中國人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中國人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中國人相信宇宙有其神奇完整的計劃,中國人覺得那神秘不可知的上蒼,仍是可探知的,可信賴的。
其實,所謂一個信仰的追尋者,也可以解釋做一個和造物之間找到了正確的關係位置的人,並且由於這種基本位置,也就跟其他的萬物校正成最美好的位置,十字架幾乎就是一張座標圖,一切現象的軸心便是上帝常存的愛。
你有沒有位子?山因在其位而成其堅拔,海因在其位而成其深邃,風因有它的位向而呼嘯成陣,成為一個人,讓我們在宇宙間找到自己立身的譜系,讓我們肯定自己受天承命的美好血緣,因而可以站在朗朗乾坤之間,以雙腳踏定之處為圓心,將生命輻射成美好的光熱。
摘錄自《如果你有一首歌》,宇宙光出版,蒙允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