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人喜欢管自己叫做“澳仔”(Aussie)。在南半球这片蓝天碧海阳光灿烂的土地上,生活着这么一群“澳仔”,让人总的感觉是,他们憨厚,朴实,快乐,古道热肠,知足常乐。如果画一幅澳仔的肖像的话,他们给人的印象是,红脸膛,大嗓门,啤酒肚,光脚丫,体魄壮实,悠哉游哉,他们的憨还体现在他们特有的每句话都升调的澳式英语(尤其是年轻人说话,女性更甚)。这澳式英语闻着一股泥土味儿,另加上他们有趣逗人的俗语俚语。
“澳仔”没有严格的界定,一般出生在澳洲的都是澳仔。但经常被认为主要指的是那些最早移民到这里的欧洲人及他们的后代。
憨憨澳仔之所以憨,与澳洲的福利社会是分不开的。人们的基本生活都能得到保障,不需绞尽脑汁的谋生谋利,沽名钓誉,投机钻营;不需太多考虑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不需攒一大堆钱买好多房子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不需和同学同事邻居比较,谁的孩子考的分数好。总之,需要动脑筋的地方比我们少得多,是不是脑筋动少了,就有点儿锈?反正在我们眼中,他们有点儿憨,有点儿傻,有点儿缺心眼儿,有点儿认死理。
澳洲真正是儿童的乐园,老人的天堂,凡是在这儿住些日子,对此都有体会。每个宝宝出生,政府都会给予4000澳元的补助(2007年的标准),据说补助的牛奶全家喝不完,因此有人钻空子(主要是阿拉伯籍的移民),生一大群孩子,光补助就够生活了。老人处处受到优惠。60岁以上退休不工作或不全职工作了(一周工作不超过20小时),都可以领取“老年证”(Senior Card)。在大悉尼地区,火车,巴士,游船,尽情乘,尽情逛,只花2.6澳元,这还是涨价以后的价,之前只需要1澳元就行了。有这样的福利,所以澳仔就没什么可发愁的啦。
都说近水者秀,靠山者淳,然而澳仔,不管在哪儿,住在海滩边,住在青山旁,还是住在密林处,都一个脾性:憨。挺个型号不同滚圆的啤酒肚,光着脚丫,上穿T恤衫,下着牛仔裤,怎么舒服怎么来,说句玩笑话,他们的西服只在婚礼与丧礼上穿。整日乐呵呵,不发愁,不发愁,吃嘛嘛香。
我有几个澳仔朋友,都是工薪族的普通人,自己有幢房子带个花园,天天工作有个稳定的收入,一年一次国外或国内度假旅游,不是富人,但也没生活困难的那种。他们整天无忧无虑,特别惦记我们的中国饭菜。朋友朗尼尤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我家米饭面条饺子涮羊肉什么的蹭一顿,饭掉到地上,捡起来立马放进嘴里,连吹都不吹一下。
要说他们憨呢,在我们中国人的眼里,也真憨,肠子太直,说话做事儿只认一个理,有时那个理其实很笨。我们觉得完全可以灵活点儿的事儿,澳仔却绝不越雷池一步,愣是死板到家。打个比方,倘若一条街围着花园房子的栅栏都是一米左右高的木栅栏,那您最好也就修这样的栅栏,尽管也许您不喜欢,而且也可以有您自己的选择,但通常约定俗成,大家都遵守,不会有人搞特殊。不太会出现我们城市中高尚小区内,有那么一家忽然就竖起一座碉堡式的围墙裹着自己的洋房来,或者一高兴,就在自家门前挖个地窖,小区整体的典雅立即被破坏无遗,顿时显得不伦不类丑陋之极。
澳仔憨是憨,却憨得着实可爱。有例为证:朗尼修花园,需要几块鹅卵石,就是最最普通的那种石头。要是国人,就会出门捡两块儿。可在澳洲,所有的土地以及土地之上的东西(财产?)不是属于个人就是属于各级政府。明白了吗?不是属于您的东西,您不能捡!不像我们国人修个鸡窝,捡几块破砖头,简直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桩。那么,朗尼的花园呢?修好啦!石头哪儿来的?是他花钱买来的,两块钱一块石头,买来足够的鹅卵石才修成的。
听人说,在澳洲国家公园地上的树枝都不能随便捡,否则是要被罚的。朋友是密林步行爱好者,想捡根树枝当拐棍儿,被告知,捡干的还凑合,捡湿的,您就犯法了。
遵纪守法,憨是应该的。然而为自己的利益,也有特憨的。同事朱莉是那种风风火火脾气的人,做事有点儿毛躁。那天,走路匆匆,上班时摔了个大跟头,右肩膀受伤了。因为是工伤,保险公司给予了赔偿。经过几个月,朱莉基本恢复了,她什么都能做,自己也知道什么都能做。可她的医生说,你不能做这,你不能做那,你一天只能工作四小时。朱莉就乖乖听着,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经济损失肯定不小。因为保险公司不可能付全额工资,许多福利也没有了。不知怎么想的。
澳仔不怕说自己憨,经常在自己干了傻事儿后,来一个“bloody Aussie”(该死的澳仔),借以自责自嘲。可要是说个“bloody Chinese”,那可不得了!国人会愤慨万分,感觉受了侮辱:谁让你骂我们中国人?其实,“bloody”是澳仔的口头语,俯拾即是,“bloody hell”(发音像“布拉迪野嗷”),“bloody idiot”,bloody 这个,bloody 那个。“it’s bloody Monday, I’m driving through this bloody traffic, going to do my bloody work, and earn my bloody dollars ”(今天是倒霉的星期一,上班路上这讨厌的堵车,唉,我得傻帽儿似地工作,挣这不容易挣的钱)。不当回事儿吧,觉得好像是回事儿;太当回事儿吧,又觉得挺不值得。
正因为澳仔憨,他们的语言中就有许许多多说自己或说别人憨的词汇。这些称呼大多是俗语俚语地方话,有些现在已经不太用了,有的只在老年人或乡下人中用,有的已完全不再使用进入了历史博物馆。年轻人使用e时代语言,对这些称呼敬而远之。
不过,知道这些称呼是件挺有趣的事儿呢。
以下的俗语俚语选自【】(书名待查)
有点儿笨的是“dickhead”,“drongo”,或“droob”,略胜一筹的是“dunderhead”(笨蛋),特不开窍的是“dill”(白痴)。如果愚蠢又长得有点儿对不起观众的就是“a bloody fool like a stopped clock”(像停摆的钟)。
澳仔男人喜欢用两个词称呼自己或别人:bloke(男人、哥们儿)和bastard(男人、不受欢迎的人,坏蛋)。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所有的blokes都是coves(男人、男孩),有的是“good old bastard”(老伙计,好哥们儿),有的是“bloody bastard”(混蛋,坏小子)。瞧见了吧?“bastard”是有感情色彩的,好也是它,坏也是它,澳仔男人特别喜欢用它,几乎所有场合都适宜。用于取代“bastard”的称呼是“bugger”,说起来就是“八嘎”。然而,“bastard”经常用于别人身上,“bugger”往往用于自己身上。
澳仔的啤酒肚就是他们的标志,大中小号各个不同,有意思的是,有些挺苗条的澳仔也挺个啤酒肚。究其原因,当然与他们喜欢喝啤酒大有关系。许多澳仔周末和家人或朋友去“自己的酒吧”(favorite pub)喝啤酒看橄榄球赛,有些人十几年几十年只去这一个酒吧,他们把“自己的酒吧”叫做“watering hole”(喷水洞),那水自然是喷到他们的肚子里去了。喝高了的那晚就是“top night”,挺形象的;酒量不行的,喝两杯就胡说八道的叫做“two pot screamer”;醉得东倒西歪的,那就是“floating on ice”(跐溜冰上滑)。
澳仔憨厚,说话也朴实,悉尼海港上的大铁桥,多么壮观雄伟,经常与悉尼歌剧院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中,您一定知道!澳仔管它叫“coat hanger”(衣架),您看,澳仔真实在,像什么就叫什么。澳仔喜欢大自然,周末就把自己的厨房和卧室搬到野外去了:野餐加野营。过去野营时,就把铁壶架在木头上烧开水。那铁壶有个名字叫“billy”,这“billy”一定要是黑黑的,因为锃亮的壶是烧不出好茶好咖啡的。然而,这“billy”也可以是任何一个“bloke”,可以指人,不过却一定要是白色的。明白了吗?这billy仅指白人(估计这个意思早已退出历史舞台)。
澳仔憨厚,生活得实在,自己的老婆叫做“cheese and kisses”(奶酪加亲吻),这称呼太有水平啦!既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够贴切。有老婆照顾吃喝,奶酪一天不能少;更有老婆温柔陪伴,爱得有滋有味儿。怪不得澳仔整天大嗓门儿乐个不停,呵呵,嘿嘿,哈哈,无忧无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