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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远口述:我把林彪父子埋葬在温都尔汗

(2007-09-28 12:09:30) 下一个
王中远口述:我把林彪父子埋葬在温都尔汗

人物:王中远,原北京国际信息协会副会长,曾陪同中国驻蒙古人民共和国大使许文益赴现场处理林彪坠机事件

(一)

九月底,早雪已降临乌兰巴托3年前,美国纽约的“9·11”事件,震惊世界。

33年前,林彪摔死在蒙古的温都尔汁也同样震惊世界。

1971年9月13日凌晨,林彪乘三叉机256号飞机坠毁在蒙古人民共和国肯特省省会温都尔汗时,他的身份是: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在1969年4月28日的中共九届一中全会上选出的中央委员会主席是毛泽东,副主席是林彪,政治局常委除毛和林外,还有陈伯达、周恩来、康生。 

在1956年9月28日召开的中共八届一中全会上,中央委员会的主席是毛泽东,副主席是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总书记是邓小平。在1973年8月30日召开的中共十届一中全会上,中央委员会的主席仍然是毛泽东,副主席是周恩来、王洪文、康生、叶剑英、李德生。

毛泽东是大政治家,也是大哲学家。他在1966年7月8日给他的夫人江青写了一封自称是黑话的信,他写道: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过七八年又来一次。牛鬼蛇神自己跳出来。

我的朋友的讲话(指林彪《五一八讲话》),中央催着要发,我准备同意发下去,他是专讲政变问题的。这个问题,像他这样讲法过去还没有过,他的一些提法,我总感觉不安。我历来不相信,我那几本小书,有那样大的神通。我是被他逼上梁山的,看来不同意他们不行了。在重大问题上违心地同意别人,在我一生还是第一次。

我是自信而又有些不自信,总觉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就变成了这样的大王了。在我身上有些虎气,是为主,也有些猴气,是为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两句正是指我。人贵有自知之明。

也许是天机暗合,也许是玄机深藏,总之,从1966年8月1日在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上就改组和调整为中共中央副主席的林彪,就一路飘红,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如果掰着指头数一数,林彪从上到下,也就5年。没有逃出毛泽东的每过七、八年又来一次的大规律学的谶言。爬得高,摔得狠。民间俗语也顺势打了一个响指。

33年前林彪的飞机坠毁给那一茬的中国人心理上的冲撞留下了荒诞、陌生、复杂、迷茫、强撼、沉重的感觉。

林彪出逃,机毁人亡。历史虽有说法,但“9.13”事件依然是一个大谜。笔者的老朋友孙一先,在“9.13”事件发生期间,正任中国驻蒙古国大使馆临时代办。他说,林彪为何选择蒙古为出逃路线?为何中国对蒙古的外交交涉受到阻难?为何林彪、叶群的头颅被割去莫斯科?为何包括黑匣子在内的机上遗物一直被扣留?这些都有待后人去破解。坊间、网上、口头都有关于林彪之死的种种猜测和新锐的解密说法,那种为真,那种为假,不得而知。

王中远,就是当年林彪坠机现场的四人现场处理小组成员之一。十年前,我就认识王中远,多次在私人场合听他讲过“9.13”事件的故事。

借他这次来穗休息的机会,我请他又讲了一遍当年的亲历记。

(二)

王中远今年已过耳顺之年,是江苏苏北人,如果不问籍贯,窄一看上,王中远的脸型更像是一个蒙古人。王中远是196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东语系,学的是蒙语专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年后他派往一个偏远的国家大使馆工作,在外交生涯中,碰到了震撼中国大地的“9.13”事件,并成了这一事件的重要见证人.

田炳信:主要是想了解林彪当时9.13事件的情况,你作为目击者和工作人员,能不能谈谈当时的情况,怎么得到通知的。 

王中远:“9.13”事件在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是个重要的事件,更为世人所关注。1971年9月14日,和往常一样,使馆是八点上班,刚吃过早饭,还未上班就收到蒙古外交部打来的紧急电话,称蒙古副外长额尔敦比列格要紧急约见许大使,说有一架中方的飞机在温都尔汗坠毁,机上的9人死亡。刚到任20多天的许文益大使,是位老革命、老前辈,为人持重,具有丰富的外交斗争经验。

八点三十分,许大使去外交部,蒙古副外长额尔敦比列格通知称,13日凌晨2时左右,在蒙古肯特省(省会为温都尔汗)贝尔赫矿区以南10公里处,有中国一架军用喷气飞机失事,乘员9人已全部遇难,并就中方军用飞机深入蒙古领空提出口头抗议,希望中方做出正式解释,许大使拒绝了蒙方的抗议。当时使馆与国内联系非常困难,使馆还没有专设电台,通讯很困难,很慢。

田炳信:慢到什么程度?

王中远:当时使馆没有专设电台,拍发电报要到蒙古邮电局,线路年久失修,时好时坏,加上蒙古人办事效率低,特急电报发到北京有时要几个小时。不像现在通讯那么发达。那次发报是我去的,蒙古邮电局说,线路又出故障了,发电报要经过莫斯科转,什么时间能发到北京不知道。

田炳信:那你们通过什么办法和国内联系上的?

王中远:后来经研究,许大使当机立断,决定启用封停了两年之久的中蒙之间专设的长途专线电话,先用蒙方的国际长途电话线路要北京外交部,请示北京同意后启用专线电话,在中午时才将消息传到北京。

田炳信:那时的外事纪律很严呢?

王中远:是,外交无小事。

(三)

田炳信:听到坠机的事你们惊奇吗?有什么猜测和议论吗?


王中远:有,根据乘员人数情况,不可能是战斗机或轰炸机,因为作战飞机不可能有9人。那时,敌情观念还是很强的,甚至有的同志分析,会不会是美国或台湾的侦察机,在飞机上喷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徽,飞到蒙古搞侦察,但是飞机上不可能有这么多乘员,各种猜测都有。但谁都没有想到真正坠落的是一架专机。只是后来到现场后,我们确才认为是一架专机,但专机上是何人所乘,也没有深想。


田炳信:你们是什么时间到达坠机现场的?

王中远:得到蒙方的消息后,我们找出一张蒙古一百五十万分之一的地图,找到了蒙古肯特省会温都尔汗,温都尔汗离中蒙边界至少有三百多公里。 

当时许大使指示:一、马上向国内报告,二、派二秘孙一先带我和沈庆沂先去现场察看,并立即通知蒙方。9月14日中午,蒙古外交部通知,同意我方派三人到现场察看,并准备了专机,下午就可起飞。可是,由于通讯的原因,使馆还没有得到北京的指示。

田炳信:那不是很麻烦?

王中远:是麻烦,使馆是在9月14日下午6点才收到国内的指示电报,指示许大使带随员亲自到现场处理。但失事飞机上所乘何人,飞机性质只字未提。但已过了原和蒙方约定的起飞时间。

田炳信:那到底是什么时间你们到的现场?

王中远:真正的起飞时间是9月15日下午2点45分。由许大使亲自带队,有孙一先同志、沈庆沂和我一行四人前去现场。这中间还有很多插曲,就不说了,只谈一件。关于失事飞机的事的处理,每一件都要请示国内,国内曾来电要求把尸体就地火化,蒙方提出,蒙古没有火葬习惯,而且那个地方也没有条件火葬,建议按蒙古习惯土葬。

田炳信:温都尔汗机场大吗?

王中远:很小,实际就是一个简陋的机场,只有几间平房,没有指挥塔,只有几部电台车,一排电线杆。我们乘的是伊尔14飞机,蒙古派了外交部领事司司长高陶布、亚洲司专员古尔斯德和蒙古边防内务军的桑加上校,此外还有记者、摄影师、医生、法律专家约十七八人,同乘一机飞往温都尔汗。

田炳信:从温都尔汗机场到出事地点还有多远?

王中远:飞机从乌兰巴托飞到温都尔汗也就一个多小时,大概是下午四点钟,从机场到现场,蒙方介绍说有70公里。分乘两辆苏式嘎斯69和一辆大骄车出发。

(四)

田炳信:现在看我们当时的反应还是不够快,9月13晚出的事,9月15日才去。

王中远:因为他们14日才通知的我们,9月13日是凌晨出的事,我们15日晚上才到,相当于过了两天多。

田炳信:当时去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是民航出事还是……

王中远:听到消息后,有一个分析,可以肯定不是一般的飞机,因为一般的民航飞机不可能只有9个人,至少是首长的专机,肯定是不一般的。

田炳信:当时许大使有没有跟国内联系,他知不知道?

王中远:国内保密还是很好的,关于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没说,只是让我们处理这个事件,我们现场看情况,再把情况报回来。下飞机后,当时就勘察现场,天还没黑。

田炳信:当时到现场看的感觉如何?

王中远:我们乘车沿克鲁伦河岸走了一个多小时,走过平坦的草原,转向东北,进入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再走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飞机失事现场。 

现场是一块不太规则的长方形丘陵河盆地,四周是小的丘陵,深秋的蒙古草原草很茂盛。小小的盆地十分平坦,南北长约三千米,东西宽约八百米。蒙方译员告诉我,这个地方叫苏布拉嘎盆地,属肯特省依特尔默格县管辖,距省会温都尔汗约70公里,距贝尔赫莹石矿约10公里。

在盆地中央,由北向南长约800多米,宽约300多米草地,全部烧黑了。四处散落着飞机残骸,机舱部分爆炸摊在那里,尸体蒙方没动,最近的飞机舱8、9米,排开去,一共有一二十米吧,都是机舱爆炸迸出来的,人基本上是断胳膊断腿。有些尸体发红,林彪的脑袋摔出来了,头发让火烧黑了,脑浆也出来了。当时的的确良军装很容易着火,衣服都烧没了,基本上是裸体的,手脚冲天、趴着、仰着的都有。

蒙方用白布都盖上了,我们揭开了进行拍照。9个人里面8个男的、1个女的,是叶群。叶群是烧的最轻的,除头发烧光外,身上还是比较白净。看样子当时飞机一爆炸,还没有马上死掉,手脚的姿态还有挣扎的痕迹。现场北端开始有飞机机翼在地上划了一道沟,很深,约有10-20厘米深,20多米长。据蒙方飞行专家介绍是飞机在机翼擦地刮的,当时飞机试图迫降,选择的地点应该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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