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基督徒,喜爱神的殿堂本来不需要什么理由,但是也许是因为我的罪性,在美国我去的那家教堂,有时我感受不到神的存在,某些弟兄姐妹的某些言谈举止也让我感到他们和神家以外的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在张江感恩堂,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神,他的光,他的大能,他在信徒身上带来的改变。
每个主日崇拜后,都是新人自我介绍。第一次听见这些介绍,我不禁十分惊讶:新人们来自中国各地,从新疆到黑龙江,从海南到内蒙。他们带着各样的口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一位姐妹拿过麦克风说,我感谢神,不论我走到哪里,他都带领我。愿神在张江感恩堂与众弟兄姐妹同在。就这样几句话,没有一个字是关于她自己的,她难道不知道她应该介绍自己吗?我想这位姐妹心里很清楚。
我在美国的教堂会众大多是中产阶级,而张江的教堂有很多打工族。这次回去我第一次去时,坐在我身后的两位妇女一看就是来上海打工的。她们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黑红,头发都梳成马尾巴的样式,但梳得很低,衣着也非常简朴。她们的口音很像我大学里来自山东聊城的那个同学,但仔细听有些发音又有点像河南人。中国实在太大了,我曾自以为自己能够分辨很多口音,这次在张江感恩堂我才知道有很多口音是我从未听到过的,根本无从分辨。
记得那天主日崇拜结束后,我随着人流走下楼梯,我身后侧面的一位姐妹突然大声唱了起来。调子我猜是豫剧,抑扬顿挫很像常香玉唱的“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这位姐妹唱的是“他好象一棵树,栽在溪水旁,常结果子,叶子也不枯干”,有些词句因为她口音比较重,我没听清,但这几句我听清了。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果然,她是个打工族,年龄六十岁的样子,脸色黑红,身体健康,声音洪亮。我走在她的前面,听着她边下楼梯,边踩着脚步的节奏唱着,她发自内心的喜乐感染给我,我的眼泪涌出来。等我们下到一楼,她正好唱完,我转身朝她拍手,并说,唱得好!耶和华是值得称颂的,她回答道。
我喜欢这些打工族身上的自然和朴素。她们身上来自农业社会的简单和纯朴尚未被现代都市污染,她们与人交往没有障碍,吴姐妹和吕晴对我无保留的爱我将铭记在心,关于她们二人我还会再多写写。9月底那天我重回感恩堂去看主日崇拜的时间,一个弟兄走出来,把时间表指给我看,他自我介绍他姓奚,“奚秀兰的奚”,并拍拍我的肩膀。那天我因为看到父母的老相,尤其是我父亲尚无任何接近神的迹象,心里感觉有些沉重,回到了主的神殿,知道了星期天的时间,看到了奚弟兄,我心里不知怎么就踏实了。谢谢神。
我在美国的教堂没有一扇窗户,更糟糕的是,他们把门也关得严严实实,二楼上还挂起了一排黑布帘,把那些没人坐的PEWS挡住,整个教堂就象一个山洞。有时我晚上没睡好,到了这黑洞洞的环境里就很容易打瞌睡。而张江感恩堂却永远是明亮的,即便在夜晚,附近工地上的灯光也透过巨大的天窗,把大堂照得通明。我最喜欢阴雨天层层叠叠的灰云从天窗上经过的样子。堂里边的椅子都套着红布套,2005年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曾经很不习惯,这次我发现暗红色衬着银灰色的天棚及钢铁举架非常漂亮,我明白了当初设计者的用心。太阳出来时,总是最先照到讲坛,和坐在第一排的几个年龄较大的姐妹。有一位姐妹头发都白了,她的白头发俯伏在圣经上的形象让我心中充满感激,那一刻她真是美丽极了。
我承认,我喜欢每次主日崇拜结束时,众人一同念主祷文的声音。有时我问自己,如果这世界上还剩一个基督徒,那个人会是我吗?我心里的答案使我害怕,但是感谢神,他不会把我挑不动的重担放在我肩上,现在我身处张江感恩堂上千个弟兄姐妹中间,我的心被他们烘得火热,我充满了力量。“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险。因为国度、权柄、荣耀,都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
200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