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香港回归前日:中英海军对峙的72小时揭密
(2009-06-29 11:5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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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的7月1日,是香港回归的日子。做为海军护卫舰大队的一名水兵,我们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某种神秘的压力。
我们驻守在祖国的最南端三亚。作为某基地的拳头部队。除了执行正常的训练、巡逻等任务外,还要经常应付一些突然而至的紧急任务。按战备要求,舰上必须贮备半个月的粮食和七天的菜类。
当然在和平年代,突发而至的任务相对较少。大量的还是一些例行性的训练任务,一般在上报出海计划时,都知道了出海的天数。所以,不出海的日子,舰艇上的菜都是当天补,当天吃。毕竟冰冻的肉不好吃,蔬菜在舰上也不好存放。一旦接到任务,我们一般是在出海前的一天,按出海天数补给菜类。
1997年的6月底,我们部队在进行着如火如荼的香港回归教育。这时,上级的一纸通报下来:英国为了显示其军事存在。准备在香港回归的前夕,派遣一支由34艘护卫舰、综合补给船组成的特混编队,对亚州一些国家进行友好访问。
当然进行友好访问是假,显示其实力才是真。这点我们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于是,我们处于一种内紧外松的氛围中。
1997 年6月25日,当天是星期五,晚上20时是部队召开班务会的时间。靠泊舰艇的码头上,聚集着几条舰几百号人,各舰舰员按照班的编制围座在一起正在开着会。忽然大队常德舰的广播了响了起来,“紧急备战备航,紧急备战备航”。正在开着班务会的某舰舰员,听到广播,一下子全部急促地站起来,抓起橙子就向舰上跑去。10分钟后,伴随着汽笛声,该舰离开了码头向港外驶去。
看着兄弟舰离了码头,我们舰的兵们也议论纷纷。果然大伙的猜测是对的。原来是基地一班接到鱼民的报告,并通过雷达已经发现,英国的一艘“大刀级”护卫舰和一艘综合补给船正在离我军港30多海里的海面上游弋。上级命令我们大队一艘护卫舰立即出航,对英舰实施跟综和监视。
我舰第二天要执行配潜任务,计划出海时间是26日的0600时到1600时。因为届时海军赵副参谋长和潜艇支队的支队长及随行人员共计8人将随我舰出海。我舰炊事班并为首长准备了明日中午的午餐。
26 日,我舰准时离码头,向预定海域奔去。上午,我们配合潜艇进行了水下鱼雷攻击、演练了归避潜艇,对潜攻击等课目。训练任务完成较好,只等下午最后一个课目练完,就可以返港了。首长们也比较高兴,甚至提议今天中午可以喝点酒以示庆贺。上午11点左右,舰上的报务兵跑到指挥所,向海军赵副参谋长报告:基地有报,命我舰直插东经XX,北纬XX。
接到报告,指挥所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潜艇支队的支队长、我们舰的舰长及基地训练处的处长一齐望向首长。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赵副参谋长不动生色,问:“训练任务还剩多少,”训练处长答:“首长,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好,马上通知基地派一艘交通艇在港口等着,我们把支队领导送到进港处,让他们换乘交通艇。然后直奔目标海域。”赵副参谋长缓缓说道。信号兵接到指示,在确认无误后,通过高频将信息传到了基地。
换乘完毕后,我舰向脱弦的利箭,取捷径穿过潜训区直扑指定点(平时,水面艇艇在训练、航行时,是绝对不允许穿越划定好的潜艇训练区的。如果违反,轻则受通报,重则指挥员降职)。而这次,基地命令我们直穿潜训区,可见事态的严重。
航行中,报文如雪片一样,飘然而至。各种情况通报和要求纷至而来。要求我们必须半个小时报一次舰位;要求我们随时注意观察海面的活动目标。所有的迹象都直指向一个结果,就是我们这次执行的任务肯定和英国的特混编队有关。但同时,心中存有疑惑。昨天常德舰不是已经去执行这项任务了吗?难道一条舰的战力不够,需要两条来完成吗?或者是常德舰碰到了什么麻烦?一个个的问号在舰员的脑中冒出来,等待着拉直。
第二天的中午,我们离指定海域不远了。雷达兵报告,方位XX,距离XX,发现目标。按照雷达指示的方位,我们靠了过去。近了,近了,先是看见目标的桅杆,然后是全貌。果然有二只大型的舰只。“航海长,开始战斗海图作业”。舰长下达了命令。片刻后,航海长报告,“航向XXX,速度XXX,预计XX分钟”。好,进入一级战斗部署,舰长一声令下,短促的警报声响起,舰员们按照部署就位。我们向目标直插而去。
忽然,我们的头顶传来一阵轰鸣声,舰员们抬头望去,原来是一艘“山猫”直升机,在我们上空盘旋。离海面仅100米的距离。只见直升机里有二个人,其中一个正拿着什么东西朝下观望着。我们的舰员一个个神情严肃,精神抖擞地坚守在岗位上。忽然,炊事班的一个兵,拿着个扫把,向上挥舞了下,摆出一个射击的姿态。就见那个在直升机上向下观望的人,下意识地一闪。指挥所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笑了起来。此时,海军赵副参谋长说“不要管他”。转身对舰长说,告诉你的兵,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别吓着人家了。
离目标越来越近,印在舰船上的弦号都已看清楚了。原来是英国的“大刀级”护卫舰和一艘综合补给船。
“向他们发信号”,海军副参谋长对信号兵说。信号兵打开国际频道:“这里是中国的经济专属区,请你们离开”。一会儿,英舰回答:“我们正在公海上航行。”然后明显地加快了航速。我们舰刚从广州中修回来,最高速度可达25节。而英护卫舰最高航速是28节,但补给船的速度就没有我们快了。所以英舰编队怎么也拉不开与我们的距离。这时,舰长请示:“首长,我们要不要再近点”。“好,舰长你看着办”。于是我们抵达了离英舰的距离2链的位置(大概是360多米)。此时,我们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舱面上的人,在做着什么活动。因为护卫舰是全封闲的,看不到什么。但是补给船的直升机平台上,有不少的英军呆在上面。一个个光着上身,穿个裤杈,喘着粗气。看来,南海炎热的气候,让他们遭罪不小。
英编队不断地换着队形,一会护卫舰在前,一会补给船在前。来回折腾着。而我们就是紧紧地跟着补给船。并将它们向南压。
夜幕降临。那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海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目标只剩下桅顶灯和两舷的航行灯亮着,时隐时现。由于上级指示我们不要跟得太近,我们于是与英舰拉开有近20海里的距离。这给我们的跟综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只能靠着雷达不断地判断着目标的方位、距离和航速。英编队开始向越南的海岸线靠近,似乎是想引诱我们进入越南的领海。其时,我们离越南的领海线距离差不多只有10海里了。“告诉雷达兵,注意我们与越南领海线的距离,并随时报告”。海军副参谋长对舰长说道。然后,又笑着说,“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报告,基地通报”,报务兵上到指挥所,将一份电文交到了副参谋长手上。原来是基地情报处破译的越南海军电文。大意是:有三个大型的的目标,正在我领海附近,高速向南运动。命令砚港出动鱼雷艇进行跟综侦查。一会儿,我们的雷达的屏幕上出现了三个高速运动的目标,当然,多出来的那个就是越南的鱼雷艇了。
一夜无事,天又渐渐地亮了起来。忽然,雷达兵报告“英编队解散,正朝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开”。“舰长,你看英国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副参谋长问道。“呵呵,首长,他们想分散突围,我们这下跟那一条啊”舰长回答。副参谋长说:“我看英国人是想调虎离山,他们会以为我们肯定要跟护卫舰,然后再凭借着航速比我们快,把我们甩掉,可我们就给他瓮中捉鳖,就跟补给船”。
我们紧紧地跟着补给船,二个小时个过去后,果然英国的护卫舰驶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就这样,我们紧紧地跟着。从发现目标后,到现在没有让英编队脱离我们的视线,并不断将我舰和英编队舰位上报到基地。此时,我们离开码头已经40多个小时了。因为只带了一天的菜。今天就只能吃罐头了。同时,淡水也开始控制使用。因为这是个突发性的任务,什么时候完成,我们心里谁也没有底。
白天,南海的温度常年在35度左右,白晃晃的太阳照射下来,把甲板晒得滚烫。而我们虽然已从一级战斗部署降为三级战斗部署,但在值班炮战位的值更的战士仍然要顶着列日坚守在岗位上,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到了第四天的早上,我们已跟踪快到了南纬10度线。此时,我们距离英舰约2海里左右。上午八时,忽然英护卫舰掉头直向我们高速驶来,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两车进一”,舰长下达了减速口令。雷达兵不断报告着:距离XX、距离XX。 “舰长,要不要规避”,操舵手紧张地喊了起来。“规什么规,按原定航向航行”。舰长对操舵手大声吼道。
两舰越来越近,气氛越来越紧张。这场即将可能发生的碰撞,仿佛是一颗正在燃烧着引信的炸弹,折磨着双方军人的神经。指挥所一片寂静,只有雷达兵的声音传来。这也真是一场意志和信念的较战。此时,双方都不想示弱,都不能示弱。距离已经100米,这也差不多是到了极限的规避范围了。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结果就是相撞。我们都下意识地抓牢了身边所能抓的东西,有的舰员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金属碰撞时发出的或高吭或低沉的声音。
然而,几十秒过去,并没有相撞。在最后关头,英护卫舰还是没有沉住气,打了一个大方向的舵角,从我们右舷10几米的地方划过。近得仿佛伸手可及。这时,我才发现,我站着的地方,已被汗水打湿。
事态复归平静。我们也接到了来报,命令我们返航。
回到基地,我们宜宾舰受到了基地的通报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