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桥的妻子文静(李淑芳),1916年生,皮肤较黑,短发,戴浅黄色眼镜,女学生打扮。李淑芳在天津读书时加入共青团,抗战爆发后入党,1942年到晋察冀根据地党校学习,1943年被分配到北岳区党委宣传部任宣传干事。她常给《晋察冀日报》投稿,字很好,由此认识了张春桥。恋爱时,张春桥26岁,李淑芳27岁。
“文革”初,有人散布张春桥是叛徒。张春桥生气地说,我从来没有被捕,怎么会是叛徒?今后要是听到谁再讲这种话,我就不客气了!他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使劲一按,一字一句地说,老实说,我只要小指头一点,你就要完蛋!张春桥如此之硬,但一说到妻子就嘴软了。李淑芳在1943年日军大“扫荡”时被捕,押到石家庄后叛变,进宣传班写反动宣传品,并参加反动广播和宣传演出。后来,时任《晋察冀日报》副总编辑的张春桥与李淑芳联系上,安排她进报社当编辑,改名文静。抗战胜利后,他们在张家口结婚。文静没有交代其叛变行为,但却很快被组织上掌握。虽经反复审查,但碍着张春桥的面子,文静还是被安排在上海市委办公厅工作。
张春桥背靠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这棵“大树”,他的文章又得到毛泽东赏识,因此官运亨通,一路攀升。从上海市军管会新闻出版处军代表、华东新闻出版局副局长、解放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到中共上海市委文艺工作部部长、宣传部部长、市委常委、市委书记处候补书记,“文革”前当上了上海市委书记处书记。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化大革命”的导火索是张春桥点燃的,批判《海瑞罢官》的文章虽由姚文元执笔,但却是张春桥和江青在幕后策划,江青水平不高,“智囊”还是张春桥。在揭发刘少奇派工作组和上海“一月夺权风暴”中,张春桥都立有“大功”,要不怎么能升到上海市委第一书记的宝座上呢?文静摇身一变,成了上海市“第一夫人”,无职却有权,于是,她不再隐姓埋名,开始频频露脸。
中共十大预备会议上,张春桥飞黄腾达,毛泽东提议张春桥担任十大主席团秘书长。中共十届一中全会上,张春桥当上中央政治局常委。后来,邓小平任总参谋长,毛泽东让张春桥担任总政治部主任。四届人大一次会议上,邓小平是第一副总理,张春桥是第二副总理。
1975年,姚文元的妻子金英和三个孩子搬到了北京;王洪文调到中央后,妻子崔根娣和孩子们每年都到北京探望;可文静从来没有去过北京。1976年,上海方面邀请张春桥回来。张春桥说,我也很想回去,再不回去,对上海的情况缺乏感性的了解,越来越没有发言权了!可是,这里也确实忙,中央的事,国务院的事,再加上总政那一摊子,真是忙不过来……一直到1976年10月,整整四年,张春桥没有再回过上海一次。
1976年2月25日,中央在北京召开“批邓”的打招呼会。会后,张春桥把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叫到钓鱼台九号楼长谈。钓鱼台九号楼是张春桥的住所,朴素简单。因为来的都是亲信,不用遮着藏着。先谈三个大问题:一是痛骂邓小平,二是议论上海的人事安排,三是张春桥叮嘱上海方面今后要注意的几种倾向。谈话快结束时,张春桥似乎不经意地说,我这里需要一个秘书,你们看看上海有没有合适的人?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张春桥在北京和上海各有一名男秘书,用不着了呀。徐景贤想,他大概是对北京的秘书不太满意,所以想另找一个男秘书吧。回到上海后,他们选了三个男的,报送张春桥。
5月16日,上海方面庆祝“文化大革命”发动十周年,徐景贤收到张春桥寄来的一封密信。
徐景贤剪开信封,拿出一张白色道林信纸。
景贤同志:送来的材料收到了。老实说,我要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秘书,而是想找个伴。关于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这几年来,有时想,反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杀头了,何必去想这些事情呢?但有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于是又想起了这件事。你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呢?祝好,春桥。
信纸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请阅后烧掉,免得引起不愉快的事”。
原来张春桥不是找秘书,而是找“伴”。
踏破铁鞋无觅处,上海市文教系统某机关开会,“她”的发言引起徐景贤的注意。这位“她”,口齿清楚,条理分明,言辞敏捷,有独到见解,但又不张扬。徐景贤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向张春桥推荐,得到张春桥认可后再摊牌。
然而此后几个月,不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毛泽东病危、唐山大地震、毛泽东逝世,徐景贤虽然到过北京,但却始终没有机会与张春桥从容长谈。9月21日,徐景贤给张春桥打电话,约在下午面谈。两人在交谈中,谈到了“她”的情况,张表示可以考虑。
10月1日,徐景贤通过有关部门,调来“她”的人事档案。为避免猜疑,还同时调了另外三四份档案。
10月6日上午,徐景贤把“她”的档案装进大信封,写上中央办公厅张春桥同志亲启,密封后交市委机要交通员直送中央办公厅。机要交通员每天要搭航班直飞北京。然而就在当晚,张春桥被捕。
1981年1月,张春桥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后改为无期徒刑,20多年后获释。因为当年和文静离婚虽经中央批准,但没有公开,所以张春桥出狱后仍和文静共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