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理最后的召见

　　原国务院副秘书长、国家安全部部长罗青长，曾经写文章，记叙了周恩来临终前的召见。那是1975年的12月20日，周恩来在和他交谈中间突然昏厥，他不忍心让病中的周恩来再增劳累，悄悄地离开了病房。人们多把罗青长称作周恩来最后召见的一个人。
　　
　　然而，这种说法并不确切，因为此后周恩来还提出要见一个人，他就是本文的主人公邬吉成，时间在他辞世前6天，即1976年1月2日。
　　
　　召见
　　
　　当时周恩来已经处在弥留之际，昏迷状态大大多于醒来时分。而就在这天中午，他醒了过来时，用含混而微弱的声音说：“找Wu……Wu……Wu……”但究竟是“Wu”什么，身边看护的人都听不清。
　　
　　人们顺着“Wu”的发音推测，以为周恩来是要见一位姓“吴”的。毕竟，在中国姓吴的也太多了，再说谁会想到周恩来在生命垂危之际，要见一个仅仅是从事保卫工作的干部呢？周恩来用神情，一次次否定人们的假想后，突然聚集起更多的力量，嘴里又多迸出了几个字：“钓鱼台的Wu。”人们才明白他要见的不是“吴某某”，而是负责钓鱼台警卫工作的邬吉成。
　　
　　但人们还不敢确定，就又询问了一声：“您要见的是不是钓鱼台邬吉成？”周恩来点了一下头。于是周恩来的卫士长张树迎马上给邬吉成打了个电话：“你马上到305医院来，总理要见你。”
　　
　　邬吉成立即赶到了305医院。进了医院的楼里，他径直进了周恩来病房斜对面的护士和随身警卫的值班室，时间是在两点左右。
　　
　　等待
　　
　　可是，值班室的人告诉他：“总理又昏迷了，请你在值班室里等候。”他一面等着，一面猜想着周恩来究竟要做些什么嘱托和吩咐。
　　
　　等啊等，一直等到大约是黄昏的时候，有人来通知邬吉成说：“总理醒过来了。要先服点药，医生做一些简单的处置，你就可以进去了。”
　　
　　可邬吉成等到的不是进入的消息，而是“总理又昏迷了，你再等一等吧”。
　　
　　又是漫长的等待，在沉沉的寒夜中。由于惦记着总理的召唤，邬吉成怕自己睡着了，所以在值班室里靠一会儿，就到走廊里转一转。到了约摸次日凌晨五六点钟，他在走廊里碰到了邓颖超，还有作为医疗组组长的卫生部长、谢富治夫人刘湘萍。邓颖超见邬吉成还在苦等，就对他说：“总理还没醒过来，你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了，就别在这里等下去了。你先回去吧，总理再苏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再通知你。”
　　
　　“好的。”邬吉成答应毕，向邓颖超提出一个请求：“让我在门外看一眼总理。”
　　
　　邓颖超同意了。邬吉成走到周恩来的抢救室门边，当时的门是半敞开的，他可以看见病榻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周恩来，平抑住心头的万端思绪，默默地敬了一个军礼，就悄悄地离开了。
　　
　　遗憾
　　
　　从那以后，根据医生的回忆，周恩来的“心脏在微弱地跳动，呼吸浅而短促，真是脉如游丝”，他再不可能提出见什么人了，直到他在五天后与世长辞。
　　
　　每当回顾这段往事，邬吉成就抑制不住长长的叹息：总理为什么会在弥留之际提出要见我？见我究竟要嘱咐些什么？只能是个永久的、无解的谜了。
　　
　　此事一晃过去二十多年了，邬吉成有时还会苦苦穷究：周总理要对我做怎样的嘱咐呢？我负责着钓鱼台的警卫，而当时江青、张春桥、王洪文都住在那里面，那是他们的活动中心。而周总理在最后一次住院前，一直与他们进行着暗中的较量。我觉得总理要交代的事，应与被毛主席称为“上海帮”的江、张、王、姚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