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的春天来得比较迟,也比较突然,常常在三四月间还有一场大雪,温度仍然在零度上下。女人们穿羽绒衣穿了整整5个月,烦死了,但是还不能脱下来。
终于有那么一天,温度一下子升到十几度,地上的雪在一夜之间化了,人们可以脱下厚厚的冬装,穿着T恤在外面逛。从冬天到春天,也就是那么几天时间。
从我上班的地方到通勤的火车站,大约走路是十几分钟。冬天的时候我每天下班都是从地下通道走过去,如今天气暖和了可以走外面,享受久违的春风,终于可以不用缩着脖子了。看看路上的行人,多数身上还存着圣诞节增长的额外的十磅肉,记得我妈妈第一次来加拿大,观察了几天,感触很深的说“这里的人比好莱坞电影里的仿佛差远了”。
那一天下班,天色已经暗下来,我也是这样低着头慢慢走着。饶过一个街角,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非常玲珑的女人的腿,套着一双黑色高根皮靴,靴子的红底随着脚步一闪一闪的。顺着靴子往上看,是一件合体灰色的呢大衣,显得非常苗条。这时我又注意到她不是一个人,走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两个人头凑得很近,男人的一只手很随意地放在她的腰部。
到红绿灯的地方,那个男人突然回过头来,看清那人的脸,我吃了一惊,这不是我们的帅哥主管么!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绿灯亮了,他拉着那个女人快步进了对面的一家咖啡馆,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和他在一起的是阿根廷女人芳娜,那件大衣很眼熟。
第二天一上班,我立刻跑去跟尼古拉和默罕默德汇报昨晚的发现,我说“你们肯定猜不到我昨晚看见谁了?”
默罕默德说“谁啊?”
“你们猜,芳娜最近天天打扮得那么漂亮,是和谁在约会?”
“快说”尼古拉一听到八卦,总是很有兴趣。
“我看到她和咱们的主管”。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走在他们后面,正在想‘哇,这一对儿真好看’,后来发现是他俩”。
尼古拉说“你保证没看错?主管可是结婚啦,他是公司总经理的女婿”。
“啊?”
“奇怪吗,你不觉得他象一条看门狗?他没什么本事,唯一的职能就是看管我们”。
“啊哈,怪不得最近他总往咱们这边来聊天”默罕默德说,“昨天还要跟我比功夫”。
“那是表演给别人看的,只有你这傻瓜会陪练”尼古拉说。
尼古拉又问我“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我想了一下,说“那也许是我看错了”。
一会儿,芳娜来上班了,主管也来了,大家象往常一样开始工作。
过了几天,又轮到我和胖子副总一星期一次的谈话,即所谓的coaching。这次不同的是,主管也到场了。一开始他没吭声,只是在听我和胖子之间的对话。最后,他说“公司对你的工作态度是肯定的,但是对进度有些失望,与同期招进来的其他人相比,你拉进来的新钱数量少很多,你觉得要怎么样改进?”
“好问题”,这是我到西方来学会的第一个转折词,不能马上想出答案的时候很好用,我想了想说“我也一直在努力,目前我开户的速度已经比开始翻了一番”,之前一个星期开一个,现在一个星期开两个,的确是翻了一番,哈哈。“这个星期我又联系到两个很有潜力的客户,相信下个星期应该可以成功开户”。
“另外,你两个星期前开好了一个帐号,到现在钱还没有存进来”。
我心想,废话嘛,拉钱进来买你们那些烂股票么?但是面子总要保留的,我说“是的是的,这个帐户我也在跟进,正好,我跟那个客人说好今天下午三点要电话联络的,现在几点了?”看表,做诚恳状,问“主管,还要其他问题么?如果有的话,等我给客人打完电话再谈?
主管看看表,点头示意我可以走了。
走出小会议室,经过大厅,正遇到总经理和十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走过,这些人本月里已经来过几次,据说是一家制药公司。总经理和其中一个大声说着什么,从他们的神气和得意表情看,肯定又是成就了一笔什么交易,也许明天开始我们的经纪们又要开始推销这家的股票了。
我刚进来的时候,对公司的事情我是很感兴趣的,什么我都想学习一下,参与进去。现在对这家小作坊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再也没兴趣多了解什么。无论主管今天的谈话的真是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因为那天我看到他,反正我都不想在这里干下去了。
我要跳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