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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 (1)

(2015-07-06 13:44:47) 下一个

落红



给你们讲个真事儿。要不然你们不信世间有多少人的人生是因为阴错阳差,偶然因素决定的。故事发生在80年代,也许早一点,80年代初。也许晚一点,80年代末。故事的时间不重要,故事的本身不重要,故事的真实性也不重要。故事会告诉你,最最最重要的是性格决定人生,喜剧也会变成悲剧。

这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某北方大城市的西南隅,那里是中国有名的钢铁重镇。那里有一个全国赫赫有名的设计院。那里有很多来自全国天南地北、操着不同口音的天子骄子们,为了中国的钢铁事业努力工作着。他们昔日是莘莘学子,故事发生时,他们都已经成为一根根小小的栋梁之材。他们有的或者已经在那里生儿育女,落地生根。有的或者正准备着在那里成家立业。故事的主人公也正是经过数年朝夕相处,彼此相爱,情真意切,一切就绪,就差一纸婚书。故事中的人物都是谁,请看这份故事人物清单。

主要人物 -
赵晓鸣: 男,北方某工程设计院年轻工程师。

钱红: 女,赵晓鸣未婚妻,北方某工程设计院助理工程师,与未婚夫赵晓鸣同单位,不同科室。

次要人物 -
孙科长,李大姐,周工: 赵晓鸣同事,与赵晓鸣在同一个科室。

吴彬: 女,赵晓鸣师傅,比赵晓鸣大三岁。故事发生时已调到总公司工程处工作,骑车可到其办公室。

郑艳: 女,赵晓鸣前女友,北方某工程设计院年轻工程师,与赵晓鸣不同科室,在另外的办公楼办公。

王蓓蓓: 女,赵晓鸣前女友,北方某工程设计院年轻工程师,与赵晓鸣不同科室,在同一楼不同楼层。

1. 我想有个家


那是一九八零年代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大家都是一样,都希望每天的幸福生活都与往日相同,又都期待着明天也许会比昨天和今天更幸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天对其它人来说真地没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地方,可是对钱红就是不一样,真地有点儿太不一样了。钱红想,对赵晓鸣来说那就应该更不一样了。钱红脑子里想着赵晓鸣毛毛躁躁,猴急猴急的模样,心里就有一点点期待,又有一点点怕的感觉。

钱红现在正站在一号厂区大门外的商场橱窗旁,一块容易看得见厂门进出的人,又容易被被等的人看的见,还不太让人注意的地面,等着赵晓鸣下班。只要眼见有熟人过来,她就转过身子,装着瞅瞅橱窗里摆放的家电的样品的模样。

这时候厂大门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没一会功夫尘土落到钱红的身上。钱红掸了掸身上的红土,又解下头上纱巾,抖了抖。不一会,她又掸掸身上的红土,解下了纱巾再抖一抖。一会又掸掸抖抖。掸了抖了不知道有几回,街灯都亮了,估摸着厂里的人走了八九不离十了,还是不见赵晓鸣的人影。钱红恨恨地,心里急地直骂兔崽儿。

钱红把沾身的尘土掸了又掸,好不容易看到厂门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骑着单车在单车群里左移右转,眨眼功夫影儿就变大了,脸上才露出一些笑容。等到赵晓鸣穿云破雾,急吼吼地来到面前,钱红心里的气又上来了。隔着有十来步路,赵晓鸣就偏腿翻身下车,脚冲冲掣掣地蹭着地,一直奔到钱红的脚跟旁才停住。钱红更是气得说不上话来,看看旁边有人,不便发作,生生地忍住。

钱红款款地问了一声:“瞧你,怎么不慢点骑?有啥急的?我这不就刚刚多等了一会吗?”

赵晓鸣中等偏上的个头,棕色的皮肤,是个扎在人堆里你就不太容易找得见他人的那种类型。可是走近了看,眼睛亮亮的,忒透着精神。待到钱红跟前,看见钱红的脸心平气和的,赵晓鸣一颗心才有点定下来了。

看看赵晓鸣一副喘息未定的样子,想想,钱红又接了一句:“小心撞着人。”

赵晓鸣呼啦呼啦喘了几口气,等着钱红的下文,钱红却又沉默无言了。看着钱红左左右右来来回回地调整头上沙巾的位置,赵晓鸣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顺手拿起单车后坐上压在那里的一付手套,拍打着钱红肩上以及背后的红土。赵晓鸣就这么围绕着钱红一边转一边掸。给钱红衣服掸干净了,又接着掸裤子。

看看赵晓鸣再掸就差掸鞋面了,钱红才开口:“说话啊?”
“说啥?”赵晓鸣回答。
“说啥?”钱红问。
“啊。。。嗯。。。”赵晓鸣结巴起来,急急忙忙地转着脑筋。
“结巴啥?快说。”钱红催着。
“说啥?”赵晓鸣答道,觉得自己脑筋实在是慢。

。。。钱红沉默,把头巾解下来。
“啊。。。嗯。。。”赵晓鸣又结巴起来。
。。。钱红还沉默,抖着头巾。

“啊。。。嗯。。。哦,哦,哦。。。”赵晓鸣看着钱红,多出几个“哦”的声音。
“说呀?”钱红道。
“说啥?。。。哦哦。。。是是。。”赵晓鸣。

“说话。。。”钱红拖长了的声音。
“嗯。。。是。。。是。。。。”晓鸣还是不得要点,不知道要不要说李大姐出差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钱红把围巾重新系好,侧着脸看着晓鸣:“证件,介绍信准备好了没有?”
赵晓鸣:“哦。。。还没呢。。。还没有准备好。”
钱红又沉默了。

晓鸣又说:“。。。房子。。。房子最后在那里不也还不能决定吗?”
钱红:“什么呀?跟房子有关系吗?”
赵晓鸣终于绕出了钱红想知道啥,一改结巴,干脆道:“人多,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身上太脏,我先回去洗洗干净。”

钱红也觉得自己实在也站得够久了,急急地补了一句:“等一下。别总是傻了吧唧的,总做好人。都啥钟点了,才下班?”

赵晓鸣:“知道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就是周工要出差了。半道想起个什么工具书没带,临时挂的电话,让我去取去。不就多耽搁一会会儿嘛。晚上我来伺候着您怎么着?”

钱红:“哎,你是真傻假傻啊?”

钱红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又咽下,有点自言自语的样子,说道:“唉,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赵晓鸣:“我那里傻了?就跟你那儿骆驼祥子似的。”

钱红:“别贫了。早点去。不许让我再等你。要你等着我,这回。不然饶不了你。”

钱红说着,顺手拿了赵晓鸣的脏衣服,兀自跨上了单车,走了。


【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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