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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松”的历史 ZT

(2007-09-26 01:54:52) 下一个
“肉松”的历史 ZT

多伦多的太古广场,是第一代华人移民寻找慰藉,1.5代寻找童年,第二代和洋人寻找新奇的地方。

跟香港的太古广场完全不是一种档次,倒近于铜锣湾的“金百利“。

很多人去寻觅日韩流的流行服装。里面来来去去的小女孩子们,如果不是身材平均大三个码,真的以为回了旺角街头。

我最喜欢太古广场的零食店。

广东人没有江南一带的人那么出名爱吃零食,可广东人做起零食来的手笔完全不比江南人差。

零食店里摆开阵势,肩并肩几排透明不透气的大玻璃罐,风琴鱼干,桂花糖姜,八仙果,蜜饯红桔。。。欢迎自己动手品尝。

更四海一家,兼收并蓄:日本的芥末青豆四洲牛奶糖,泰国的榴连糕辣汁鱼串,统统堆积如山。客人进门,几乎插不下脚去,零食发烧友喜心翻倒。

小爱欢呼一声,直奔猪肉干和各种糖姜而去(口味奇突的人!)我转了一圈又一圈,两眼发花。最后看见一种熟悉的简陋包装:泰国肉松。

顺藤摸瓜,还有肉松蛋卷,肉松虾片。我于是也欢呼一声。酥绵的肉松和松脆的蛋卷同吃,咸里带甜,肉中有糖香,质地和味觉配搭绝妙。

不知是哪个巧智之人的发明。是华侨还是本地人,无从得考。早年下南洋的华侨多是广东福建人,带去肉松的技艺,在情理之中。中国人在饮食上特有天赋,一块平常的猪肉,切磋琢磨,硬是抽象成肉松。

2004春去泰国旅游。香港阴雨连绵,曼谷艳阳高照。导游是个很精明实在的泰国中年男人,能讲潮州话,广东话。和别的导游一样,他也推销,但为人不讨厌,卖的零食也非常好吃。其中就有肉松蛋卷。 一下子买了四包,回去自吃送人。结果只小气地拿了一包去实验室,其余统统自己昧到了肚子里。

一肚子不可告人的美味,吃完还回味了很久。

那一阵子扫地,地缝里总扫出金黄的肉松毛毛。肉松蛋卷都爱崩裂成不能置信的小碎渣,吃相拉遢到极点,且后患无穷。有洁癖的,劝三思而后吃肉松。

不用顾忌吃相也不用对室内卫生负责的猫狗对肉松有特殊爱好。家里的老猫尚在世之日,无比欣赏南方带回的肉松。每有犒劳,都吃个头不抬眼不睁。把猫娇纵坏了的父母立即把自己那一份省下来给猫拌米饭。

后来到上海作告别旅行,复旦的女友带去苏州。大雨中看过著名的拙政园,就是好吃好玩的观前街:象所有傻瓜外地游客一样,买丝绸睡衣,吃叫花子鸡。

苏州的小吃自然是有名的,观前街集小吃大成。枣泥麻饼,松子糖。。。我一边看一边向朋友赞叹,苏州人民气魄宏大,一盒肉松都名以“大唐“。朋友很奇怪地回头一看,才发现盒子上写的不是“大唐“是行书的“太仓“。

阴沟里翻船,十分不忿。不远处又一个大招牌,上书三个从右到左的大字:“黄爱狗“,更加愕然。指点朋友抬头张望,原来是“叶受和“。小脸结结实实地丢了一地。

两个人在观前街笑得挪不动腿:诗书经史都念到天不吐去了。从此落下“大唐黄爱狗“的笑柄。

笑得太厉害,当时也不知道太仓肉松大大的有名,没有买一盒带走。后来知道了,恨不得踢自己一脚。

肉松是满口余香的小吃,夹面包,过稀饭,拌皮蛋,各尽其妍。

肉松的味道相当复杂:在蛋卷里它是咸的,在皮蛋上它是甜的,总是唱反调。大反派就该做到肉松这种层次。

中国的肉松有太仓派和福建派,福建派是加红糟的,福建的招牌味觉。

可惜这两种,我都没吃过原装正品。平时浑浑噩噩,就算吃过也是当面错过。

有趣的是,这两种肉松的来源传说十分相似,都是某厨师大宴失手,把红烧肉烧得稀烂不成形,灵机一动焅干水分,焙成酥香的肉松呈上,结果大获称赏。还说得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

太仓的是厨师倪德,福州的是官厨林鼎鼎。传说里二人后来分别开了店,太仓的叫“倪鸿顺“,福州的叫“鼎日有“。

两个故事看来同出一源,子虚乌有。红烧肉里的肥肉和肉皮,炒不成肉松。菜谱里都教人用精瘦的腿肉。

能吃会做才是最高境界。福建人真的会自己动手做肉松。煮,炒,炸,都是慢工夫。还不是东坡肉那种“待它自熟莫催它“的慢工夫,是离不得人的水磨工。

“老餮漫笔“里,赵珩写道常来他家给看病的林医生,常以林师母家制肉松相赠。欣羡嫉妒之余,心想毕竟华第高门,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象我的朋友们只会吃披萨,有时间来我这里蹭豆瓣鱼辣子鸡。

平生认识的唯一福建人,是只聊天没见过面的闺蜜妞妞。以她小小姐的娇慵,一定不会特地为我洗手炒肉松。

卖的肉松都是一大包,很快吸潮变韧。又要叹一句世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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