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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不离婚(2-1)

(2007-09-15 09:39:44) 下一个
第二天早上,杨红起床后,就象往常一样,去做早饭。但她没有问周宁想吃什么,因
为不想率先找他说话,免得他觉得自己在向他求和,本来也不是自己的错误嘛。不
过她还是往锅里放了两个人的面,站在走廊上,一边等着面煮好,一边思索,待会
怎么样叫周宁吃面才不会让他觉得她在求和。听人说,夫妻之间谁先让步谁占下风,
以后次次都得你开口求和,不然他说一句“上次是你来求我跟你和好的”,不把你
噎死,也会噎得你半天喘不过气来。

周宁起床后也不跟杨红说话,拿了漱洗的用具就去了水房。过一会,又去了趟厕所。
等杨红的面快煮好的时候,周宁再一次从杨红身边走过,下楼去了。

杨红煮好了面,用两个碗乘了,端进房来,见周宁还没回来,以为他又到六楼上厕
所去了,就等在那里。过了一、二十分钟了,还不见周宁回来,心里开始纳闷。再
等一、二十分钟,还是没回来,杨红才明白,周宁不会回来吃早饭了。杨红勉强吃
了几口,觉得毫无胃口,就把碗放下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周宁还没回来,杨红觉得有点不对头了。周宁平时都会回来吃
饭的,他是个要强的人,在别人家打牌也不会在别人家蹭饭。但今天他早饭都没吃,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还没露个面。杨红知道周宁的胃是饿不得的,一饿了就会
泛酸发疼,读书时就常常捧着个胃,象个捧心的病西施。谈恋爱时,有时在湖边坐
得太晚,周宁就会心不在焉,四下张望,问他,他就老老实实地说是肚子饿了,两
个人就跑到校外的小摊子上吃羊肉串。

杨红也顾不得求和不求和了,就跑到楼下去叫周宁回来吃饭,心想,伸手不打笑脸
人,我叫他吃饭,他总不会给我一个下不来台吧?结果找遍了每一家牌局,都没有
看到周宁。打牌的人也诧异,说,正在纳闷,怎么周宁今天没来打牌,你去某某家
找找看。杨红不想说我刚从某某家那边过来,周宁也不在那边。杨红只好忍住泪,
回到家里。

家里也没有周宁的影,杨红心里象被刀扎了一下一样,泪水很快流了出来,不敢相
信自己在这里曲意奉迎的时候,周宁却端着个大架子,离家出走了。她不知道他去
了哪里,还回不回来,也不知道他心里在做什么打算。离婚?她觉得自己的头简直
要炸裂开了。结婚还不到两个月,就要离婚,而且还是周宁提出来的!如果说离婚
已是她所无法承受,那么由周宁提出离婚就简直让她名誉扫地,只有死路一条了。


杨红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报应。昨晚也就是没有让他做爱,这就
值得闹到离婚的地步吗?他一定是早就有什么不满装在心里了,或者早就跟什么女
人搭上关系了,不然他怎么会为了这么一点事就兴师动众要离家出走呢?难道是因
为自己的不正常?是不是担心以后会没有孩子?前几天,周宁还问过她,说别人都
在问我,你结婚一个多月了,老婆有喜了没有。杨红支吾了几句,因为自己也不知
道是有了还是没有。别人看到“老朋友”没来就知道是有喜了,但自己的“老朋友”
那样颠颠倒倒的,虽然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喜了。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有喜?

杨红想到这点,就觉得周宁肯定是为了这事。他从来不说,却原来都藏在心里,借
了这一点由头,正好发难。以后闹到法院,他把这事一讲,自己还有什么脸见人?
杨红差不多都能听见日后别人在怎么议论她了:“你知不知道呀?才结婚一个多月,
杨红的丈夫就不要她了,因为她那方面不正常的,不能生小孩,是只不下蛋的鸡。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杨红就这样坐在那里,边流泪,边胡思乱想,觉得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哭累
了,就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后悔自己昨晚要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她就这
么呆呆地躺在那里,不 想吃饭,也不想动,有时生自己的气,有时又生周宁的气:
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是需要哄的吗?你搂我,我不动,你不能再搂吗?杨红肯定自己
不会老在那里跟周宁闹别扭,只要他多试几次,自己肯定是会一翻身扑到他怀里去
的。周宁试这么两次,就停了手,只能说明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身就是想找个
借口。

杨红又想,也许周宁是自尊心太强了,不愿意一再求她哄她,但你既然不准备求女
人哄女人,你干嘛要变成一个男人呢?你干嘛要做女人的丈夫呢?你不知道女人在
丈夫面前有时是象女儿一样的吗?她们会没来由地发发脾气,使使小性子,只要你
肯和颜悦色地说两句,她们不都是又投到你怀里来了的吗?你看人家毛姐的丈夫,
逢到毛姐生气,就是在那里耐心地哄,被毛姐关在门外,也不会离家出走,都是站
在门边耐心地等,有几次杨红都觉得毛姐过分了,跑去帮老丁的忙,哄毛姐把门打
开。

为什么周宁就不能有这点男子汉的胸怀呢?是我不如毛姐年青漂亮吗?应该不是呀,
只能说明周宁爱我爱得不深,他的爱不够他在我面前低个头,转个弯,求个和。那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自己不是一辈子得小心翼翼,连娇都不能撒,不然周宁就要离
家出走?

杨红不知道该怎么办,去找周宁吗?又不知道他在哪里,难道他回了老家周家冲?
那他把E市的工作就这么丢了?他以前说过,我不要他了,他就回老家去,但现在不
是我不要他呀,是他不要我了!

杨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熬到天黑的,总之是泪也哭干了,眼也哭肿了,一天没吃
什么东西,胃疼得难受。之所以还有力量在那里扛着,是因为周宁没有把他的东西
拿走,也没有把门钥匙扔在家里,说不定他还会回来,至少会回来拿一下东西。

几个人的平凡事(41)
2005-02-17 14:39:31


其实周宁也是一夜没睡好,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见杨红也不跟他说话,知道她还在
生气,也不好意思叫她给自己做早饭,就到水房漱洗了一下,又去上厕所,来来回
回从杨红身边路过了两三次,希望杨红会跟他说句话,象平时那样问一声早饭吃什
么。结果杨红只是一声不啃地在那里煮面。周宁觉得她是真的生气了,板着个脸,
仿佛嫌他住了她的屋,吃了她的饭一样。周宁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不愿看着别人
的脸色吃饭,於是把心一横,也不跟杨红打招呼,就下楼去了。

周宁赌气出去,也没有心思打牌,又不知道到哪里去,只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逛了
半天,就走到他跟杨红以前约会经常去的湖边,找了一处阴凉地,躺在地上,不知
道这件事该怎么了结,只希望杨红会想起这个地方,来湖边找他。

周宁想,杨红大概是在生我打麻将的气,可能忍了好久了,才会来这么大一个爆发。
但是这怪我一个人么?我把牌场开到家里,你不高兴,绷着个脸,搞得我在朋友面
前没面子。我带你去打牌,你又不肯去,去了也是一再要走,搞得别人三缺一。你
叫我不去打牌,我就不去,结果你又说我可以去。等我去了,你又不高兴,搞得我
每次打牌都是一心两用,又要顾牌场,又怕你在家生气,没有那一场牌是安安心心
地打到底了的,搞得牌友都笑我怕老婆。女人怎么这么变化无常、出尔反尔呢?周
宁想,两个人之间为打牌发生这些矛盾,主要还是因为杨红没什么爱好,如果她像
他一样,也有一些爱好和特长,她也会忙得分身无术,就不会需要他天天陪在家里
了。

周宁想来想去,拿不准杨红昨晚发那个脾气,究竟是为什么。打牌也不是一天两天
的事了,照说杨红也早已习惯了。是因为洗碗的事吗?应该也不是,因为自己昨天
洗了碗的。所以昨晚那场脾气,只可能是一种暗示,想叫他自己明白他是一个不受
欢迎的人了。本来嘛,一个男人,不能养活自己的老婆,反而要靠老婆来养,哪个
女人会不生气?

周宁有点委曲地想,我也不是故意不去挣钱,是学校那边要搞到九月才报到,我有
什么办法?我去打麻将,不也是想挣一点钱,至少付自己的饭钱,减少你一点负担
吗?当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交过钱给家里,但牌场上的事,谁说得准,赢了钱
,你不能不留钱防输。再说我交钱给你,你就知道我打的是带彩的麻将了,那还不
把我吃了?

周宁饿到中午,实在有点饿不下去了,就跑到学校食堂里,跟来买饭的人换了一点
饭菜票,买了一点饭菜,也不敢在食堂吃,怕别人看见会说他被老婆赶出来了,就
把饭端到湖边去吃。本来他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因为吃的用的都是杨红的,自己
就象寄人篱下一样,时时担心别人给自己脸色看。现在果然被杨红赶出来了。

周宁端着饭菜,躲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边吃边流眼泪,幸好自己打牌还赚了一点钱,
不然连饭都没得吃。想到这里,周宁免不了又把自己贫穷的一生回想了一通,越想
越觉得自己身世可怜,怪只怪自己命不好,生在一个穷山沟的穷人家里。如果自己
有大把的钱,会象今天这样躲在这里吃饭吗?自己可以到首饰店去买一个沉甸甸的
金戒指,拿回去戴在杨红手指上,保证她马上就不生气了。听人说,就算女人跟男
人有仇,跟珠宝是没仇的。可惜自己没有钱,象现在自己这样,就算想转个弯,把
矛盾化解了,杨红也只会认为他是来蹭她的饭的。

周宁又把杨红对他的好想了一遍,觉得杨红实在是个好人,以杨红的长相和家境,
找个比他有钱有势的人真是易如反掌,但杨红屈尊俯就地跟他好了这么久,真的是
不容易了。周宁想,我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即便
杨红不要我了,等我有了钱,还是要加倍报答杨红的。想到杨红可能会不要他了,
周宁又悲从中来,少不得又流了一阵泪。

到了晚上,情侣们一对对地在湖边出现了,看到周宁,都有点诧异,又有点同情一
样。周宁想,望什么望?老子谈恋爱的时候,你们不知道还在哪里摸风。你们也不
用太开心,等你们结了婚,也会有这一天的。周宁看着那些目光灼灼的男生,知道
他们心里都在转什么念头。跑到湖边来的男生,多半都是女朋友还没让他们得逞的,
不然谁还跑到这里来?还不早就找个僻静地方把女朋友就地正法了。周宁再看那些
女的,觉得她们跟杨红当初一样,傻得可爱又可恨,以为男朋友约她们来湖边就是
为了看那几颗到处都能看见的星星,听她们叽叽呱呱地讲些不相干的事。

夏日的晚上,湖边蚊子也多起来了。周宁想,我不能在这里呆一夜,呆在这里真的
要让蚊子抬走了。我也不能到别人家去借宿,让别人笑话,而且大家都是一间十平
米的房子,容纳不下我。人一到晚上,如果还没有一个归宿,就特别心酸。看到别
人家灯火,就想:有个家多好啊。

到最后,周宁也想好了,不管杨红要不要我,我今天先回去试探一下,就说是去拿
箱子的,今天太晚了,在你这里借住一个晚上,明天再买汽车票回老家去。如果杨
红挽留一下,那就说明她心里还有一份情;如果她不挽留呢?周宁昏昏地想,那就
没办法了,只好回老家去了。如果杨红都不要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周宁回到家里,见屋子里漆黑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杨红已经回老家去
了。周宁闷闷地开了灯,看见杨红躺在床上,闭着眼,但是两眼红肿,知道她在家
哭过了,就走到床边问一句:吃了饭没有?杨红听他一问,也不知为什么,觉得伤
心得要命,就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象小猫一样贴到他怀里。

两个人搂成一团,哭了好长时间,杨红哭得抖抖索索的,周宁也一直跟着流泪。杨
红没问周宁去了哪里,也不讲自己以为他离去是如何伤心的,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那
些担心,免得他以后拿出来当个笑话,更不想让他今后有恃无恐,得寸进尺。

周宁见杨红愿意伏在他怀里了,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没有到回周家冲的地步。他
没问杨红昨晚为什么生气,明摆着的事嘛,女人供养一个男人时间长了,讨厌一个
穷男人,也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的。她现在愿意在我怀里哭,说明她对自己还是
有一份情的,自己以后要多赚一点钱,分担这个家庭的负担,这样杨红就不会生气
了,自己也才能挺起腰杆来做人。

想到“做人”两个字,周宁马上觉得自己的腰杆挺起来了,於是付诸实行,搂着杨
红,做起人来。

几个人的平凡事(42)(18以下莫入,“做得说不得”者莫入)
2005-02-18 16:48:49


这一场风波把杨红和周宁搞得疲惫不堪,两个人都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起来后,
杨红去做了饭,两个人也不管是早饭还是午饭,都狠狠吃了一顿。

周宁实在是太累了,下午又睡了一阵。晚上杨红对周宁说:“听说今晚学校放一部
俄国电影,叫<<黑比姆白耳朵>>或者是<<白比姆黑耳朵>>,听说挺感人的,我们去
看吧。”

两个人就象从前谈恋爱时那样,周宁一手拿两个小凳,另一只手牵着杨红,走去看
学校的露天电影。杨红被周宁牵着,就觉得很安逸,脑筋不用想任何问题,就这么
傻乎乎地跟他走,不管他把自己领到哪里去,只要牵着手,不走丢就行。

电影放映场就是学校的一个操场,前面有个舞台,有时在那里表演节目,周末就在
舞台上拉起一个大银幕放电影。操场后面是个小山坡,长着一些树,都挺高的。愿
意坐在操场上的人就去早一点,一排一排地摆了小凳子,坐得密密麻麻的。杨红和
周宁不喜欢夹杂在人群中坐在操场上,嫌挤,再说又众目睽睽,不好搞小动作,一
般都是远远地坐在后面小山坡上,因为旁边有树,象隔出一个个小空间,他们就叫
那里是“包厢”。

周宁找到一个包厢,把两个凳子仍象以前那样一前一后地放好,让杨红坐在前面,
自己坐在后面,伸开两臂,搂着杨红。结婚后,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来看露天电
影,都仿佛回到了热恋的日子,有点心潮澎湃的感觉。

电影是讲一个孤独的老人和一条狗的故事。看到最后,老人心脏病发作,但无力打
电话求救,是那条狗奋力推开门,跑到外面带来了救援的人。当救护车载着老人离
去的时候,那条狗一直在车后追着跑,很感人的那种。俄国影片煽情靠的不是大哭
大喊或感人对话,而是靠音乐和画面。

杨红看着银幕上那一地黄叶,一片阴沉的天空,一个孤独的老人,和一条忠诚的狗,
加上耳边是一种带着淡淡的哀伤的音乐,觉得心里堵得慌。突然周宁把嘴凑到她耳
边,动情地对她说:“我们两个人要白头到老,不要象这个可怜的老人一样,一个
人---”杨红忍不住,猛点着头,流下泪来。

回来后,周宁说,不早了,我们都去洗澡吧,好早点睡。杨红见周宁没有出去打麻
将的意思,高兴极了,连忙跑到女厕所里面的浴室里用冷水冲了个澡。

等她冲完回来时,周宁早已冲完等在家里了。杨红笑他:“你这么快?走到浴室了
没有啊?”

周宁邪邪地说:“你放心,肯定洗干净了的,你不信可以检查。”说着就走到杨红
跟前,拉起她的睡裙,朝上一翻,就象剥笋一样,把睡裙从她头上脱下来了。杨红
捂着胸,红着脸,小声说:“你搞什么鬼?灯也不关,窗帘也不拉上。”

周宁说:“七楼,谁看得见?看见了也只有羡慕的份。”说着就一把抱起杨红,往
床边走。杨红担心自己太重,小声说:“快放下,看扭了你的腰。”周宁说:“我
的腰有劲得很,过一会我扭给你看。”

周宁把杨红放在床上,几下就退去她剩下的衣衫,也不关灯,就在灯下看她。周宁
还是第一次这样细细打量杨红裸露的躯体,不禁赞叹道:“你好白啊!真的象用牛
奶洗过一样。每一个地方都这么有弹性,跟我以前想象的一样。”杨红被他看得浑
身燥热,挣扎着要去关灯,被周宁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好闭着眼,红了脸,象
喝醉了一样,感觉周宁的眼光象电吹风一样,扫到哪里,哪里就一阵热。

周宁用刚刮了两天的短桩胡子摩擦杨红的脸,又从她的脸摩擦到她的耳根和后颈。
杨红一边躲闪,一边举起双手,想挡住周宁的进攻,被周宁抓住双手,两边分开,
固定在头边,继续用他的胡子擦杨红的颈子,又一路向下,吻她的前胸,吻她的乳
沟,最后用嘴衔住一个乳头,就象婴儿一样,吮了起来。

杨红从来没见识过这个,一边喘气,一边小声说:“你要干什么?脏不脏啊?”

周宁也不答话,松了口,换一个,再吮。杨红觉得自己全身酥麻,一点劲都没有了,
气也喘得越来越响。周宁腾出一只手,往杨红的两腿间摸了一把,说:“好多水!”
就不由分说,腰一挺,一滑就进去了。

周宁知道今天有的是时间,就一改平日狂轰滥炸的作风,只轻柔地、缓缓地动作。
杨红感到自己体内的什么东西被周宁勾住了一样,他向上,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想跟
着他向上,他向下,自己会欣喜地迎接他的到来。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默
契,好像就希望他永远这样温柔地动作,把自己托在一个荡漾的湖上,每一个微微
的波浪都在体内引起一种无法描绘的涟漪。

周宁动一会,感到自己有点太激动了,就停下来,伏在杨红身上,又怕压着了她,
就拿个枕头放在杨红头边,自己枕在上面,好让自身一半的重量离开杨红的身体。
喘一会气,周宁就对杨 红说:“现在我们是真正地结合在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
有你。你能不能感觉到我?”

杨红说不出话,只点头。周宁又附在她耳边说:“我们要这样结合一辈子,永远不
分离。”杨红又点头,然后张开嘴,吻住周宁,不让他再说。

周宁感到杨红的身体暖暖的,湿湿的,好像盛开的花朵,等着他去采蜜,他就一直
那样轻柔地动作,觉得杨红的表情在告诉他这是她所喜欢的方式。他的嘴一直被杨
红吻住,就腾出一只手,托起她的一只乳房,轻轻地捏她的乳头,嘴也更深地回应
她的吻。

杨红觉得自己身上三个能挥发激情的点都被周宁堵住了,体内的躁动不能逃逸出去,
都积聚在身体里,变得越来越强烈,想丢开周宁的嘴喘口气,又被周宁紧紧地追上
来吻住,只有扭动身体,仿佛可以减轻一点刺激。

周宁感到杨红的激动不安,吻得更紧,进入得更深,手也不停地揉捏。他们就这样
忘情地爱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周宁感到杨红挣脱了他的唇,两臂却抱紧了他
的腰,从齿缝中发出一声轻唤“噢,我要死了----”,同时周宁感到自己的下体象
被什么吸吮一样,一下比一下强烈,周宁开始还坚持着,过了一会,再也无法抵抗
这从未感受过的吸吮,只觉后腰一热,身体里的熔岩连同自己的灵魂,都被吸了出
去。。。

几个人的平凡事(43) (PG18)
2005-02-19 18:03:23


这一次,不用对照<<家庭生活大全>>,杨红也知道自己是有了高潮了。如果昨晚自己
体会到的还不算高潮,那就没有什么能算高潮了。杨红懒懒地躺在床上,感觉有点
象刚跑了万米长跑一样,双膝软软的,肯定都是昨晚的后遗症。真是奇怪得很,自
己又没有在那里劳作,怎么会这么浑身疲软呢?如果男人也跟女人一样,有了高潮
就疲软,那周宁应该已经瘫痪在床了。不知道男人的高潮是个什么感觉?但愿下辈
子变个男的,也尝尝男人高潮的滋味。

杨红回味着昨晚的那一幕,觉得做爱这事真有点事与愿违的意思,昨晚根本没想过
什么高潮的事,反而体会了那种滋味,而以前处心积虑地想达到高潮,却偏偏达不
到。也许做爱就是这样,一切都得听其自然,不能象自己以前那样,当作学问一样
做,也不能象周宁有时候那样,弄得象做游戏似的。做爱就是做爱,是要有爱才行
的,不仅要自己有爱,也要对方有爱,没有爱,就无法投入,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杨红看着仍在熟睡的周宁,觉得心情特别好,心想,如果这种安逸的家庭生活一定
要以一场家庭矛盾为代价,那也是值得的。如果没有前天的那场别扭,也不会使两
人认识到彼此的宝贵。当然,那场电影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有电影里那个老人在那
里做对比,他们俩才能感受到拥有一个家的幸福。

杨红想,待会周宁起来肯定要来问她昨晚的感受,好像不知道这种事是做得说不得
的。如果他要问,就一个吻堵住他的嘴。不过那样的话,可能又把他撩拨起来,把
她拖到床上去了。杨红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有点变坏了,好像有点渴望周宁把她
拖到床上去一样。

杨红想起电视连续剧<<渴望>>里面的一句歌词:

“恩怨忘却,留下真情从头说,相伴人间万家灯火”。

真是写得太好了,只要真情在,什么恩恩怨怨都是可以忘却的,重要的是两人相伴
一生。尽管周宁以前为打麻将冷落了我,尽管前天两人闹了那一出,但都是可以忘
却的,因为有真情,一切可以从头再来。以后就象昨天那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杨红做早饭的时候,就一直在哼唱<<渴望>>的插曲,连毛姐都一再问她:今天怎么
这么开心?

不过杨红的好心情并没持续多久,因为等周宁起了床,吃过早饭,第一件事就是到
楼下几个牌场去视察:“好几天没去了,我去看一看。”听口气有点象一个跟后妃
缠绵了半宿、未理早朝的君王一样,既得意,又内疚。

杨红愣在那里,搞不懂周宁怎么可以变得这样快。“判若两人”这个词恐怕就是为
周宁造的,因为昨天的周宁和今天的周宁就完全象是两个人。哪个才是真正的周宁
呢?是昨天那个在她耳边说要白头到老的周宁呢,还是今天这个连碗都没洗就跑出
去视察牌场的周宁呢?杨红赌气扔下没洗的碗,跑进屋,坐下,心里一片茫然。

就那样呆呆地坐了很久,杨红才觉得恢复了思维的能力。她不相信昨天周宁说的话、
做的事都是在骗她。她也不相信周宁今天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周宁还是那个周宁。
只能说自己误解了周宁的话,或者说听出了本不存在的一些话外之音。周宁说要跟
她白头到老,就是要跟她白头到老,因为他不想跟电影上那个老人一样孤独一生,
但他并没有说他要跟她如胶似漆。他是要以他的方式跟她两人白头到老,也就是说,
他去打他的麻将,而她呢,则在家里等他,晚上有兴趣了,做一通爱,永远过这种
生活,这就是他说的白头到老的含义。

看来要一个男人愿意跟你白头到老并不难,难的是要他愿意跟你如胶似漆地白头到
老。

杨红的生活很快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周宁除了吃饭睡觉,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牌场
上度过。晚上回来,有时就倒头大睡,有时也会拉过杨红亲热一番,但都是匆匆忙
忙,连杨红的衣服都懒得脱,只把杨红的短裤扯下一边,另一边就让它挂在腿上,
使杨红觉得很滑稽。

唯一不同的是,周宁已经尝过女人高潮的滋味,就不时地追问:“来没来?”“怎
么还没来呢?”

这种口气,在杨红听来,就好像在责问她一样。她也想高潮快点到来,倒不是为了
自己,因为象周宁这样敷衍了事,她是不可能投入的。她希望高潮快点来,周宁就
可以快点完事。但她觉得自己的头脑是清醒得可怕,根本没有上次那种喝醉了的感
觉,这个样子,是根本不会有什么高潮的。慢慢的,连杨红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她
已开始伪装高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宁好哄,只要自己把呼吸弄急促一些,再
把肌肉收缩几下,周宁就会大喜过望地说:“你终於来了!”然后就迫不及待地交
货了。

当周宁沉入梦乡之后,杨红常常还睁着眼,躺在那里,倒不是因为身体上有什么
“半天吊”的感觉,而是心理上有一种“全天吊”的感觉。这就是爱情?这就是婚
姻?杨红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女孩会想结婚了,男孩想结婚似乎还有个动力,女孩呢?
结了婚,就再也得不到男人的追求了。女孩应该把婚前的日子拖得越长越好,那样
就可以让男孩殷勤得久一些。当然也可能适得其反,男孩受不了太长的折磨,就逃
跑了。难怪杂志上说有些女人把做爱当作控制男人的法宝:你不答应我这个,我就
不让你做爱。

女人以性换情,是因为男人以情换性。

杨红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心酸,心想,自己连以性换情的权利都没有。你不肯做
爱?他就离家出走了。

几个人的平凡事(44)
2005-02-21 07:32:41


百无聊赖的杨红,在生活中找不到如胶似漆的爱,却在另一个地方找到了:小说里。
青年教师宿舍还没有通有线电视,只能支开天线,收几个中央台和本市的频道,虽
说本市频道每天都放一两个言情连续剧,但一天只放那么一集,好像存心吊人胃口
一样,差不多都是在最不该停的地方就嘎然而止,看得人心急如焚。特别对杨红这
样爱追根究底的人来说,这样就等於实验做到一半就放下,简直有犯罪感。

杨红就跑到校图书馆、市图书馆去借原著来看,这几个地方都借不到了,就到书店、
书摊上买来看。看着看着,就不局限於电视上放的那些东西了,不管是什么书,翻
几页,只要有“她”字的,包管跟爱情相关。如果连翻四、五页,还没有一个“她”
字,就弃之不顾。光写几个男人的书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看菜谱。有女人的地方
才有爱情,没有爱情的书,女人懒得看。

每晚的电视连续剧也还是照看不误,即便已从书上知道了情节,但毕竟只是文字,
人物形像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看看电视,心里就有一个具体的人物形像。虽说有
时演员一出场,与自己的想象相去甚远,把人吓得一跳,但有那么几个演员,还是
有看头的,称得上风度翩翩,特别是溶入了感人的剧情,演员也变得好看了,人是
因为可爱才美丽的嘛。就算剧情已经被电视剧编导删减篡改得不成体统,但有声有
画,比光看文字来得实惠。剧情可以从书中弥补,所以看电视看原著是相得益彰,
不可偏废。

听说这种爱情连续剧的观众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看进去了,就看不出来,把自己
当作剧中人物,爱的是剧中人,恨的也是剧中人,流的是自己的泪,伤的是自己的
心,;第二类是看进去了,还能看出来,进去时,看戏流眼泪,替古人担忧,出来
时,联想自己,对照古人,唏嘘不已;第三类是看不进去,强看,边看边加评语,
把个连续剧连同编剧、导演、演员、摄影等等等等,评得一塌糊涂,批得体无完肤,
一边在骂骂咧咧:“屁大一点事,在那里扯,扯,一扯几十集”,一边又把这扯出
来的几十集全都看了。

杨红就属於这第二类观众。她爱看电视上那些情深意切的男主角,看到那些缠绵悱
恻的情节,就感动得泪眼朦胧。但她不会为这些男主角堕入情网。这一点跟她小时
候一样,如果某个男主角就在身边,又那样情深意切地爱她,可能免不了要打动她
的心。但那些男主角都离得远远的,八杆子都打不着,怎么会爱上他们?杨红一般
都是对照剧情,检查自己,越对照越觉得美好的爱情都被作家写到书里、电视里去
了,差不多是写尽了,写绝了,写的人间没有了。

杨红一看就看到半夜,有时周宁都从麻将桌上回来了,杨红还舍不得放了书睡觉。
周宁知道叫她不看也没用,杨红做什么事入了迷,比他还厉害。

周宁有时睡前也把杨红的书拿起来看几页,当作催眠曲,一般都是翻个几页就哈欠
连天,说比<<政治经济学>>还催眠。

周宁有“性”趣的时候,也不催杨红,就让她在那里看书,自己爬上床,在杨红身
边躺下,把手伸进杨红的睡衣里,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杨红推他的手,说:“别捣
乱,让我看书,还有一点没看完。”

周宁说:“我又没叫你不看,我做我的事,你看你的书,别理我就是了。”说着,
仍然在那里上下其手。杨红被他摸得气喘吁吁,看不下去,就丢了书,闭上眼。

周宁就把书检回来,塞到杨红手里,极恳切地劝她:“接着看,接着看,看书要专
心致志,心无二用,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杨红喘着气,骂他:“你这样捣乱,我还怎么专心致志?”这正是周宁要的效果。
周宁暗自笑着,手更不老实,等杨红忍不住来求他。

杨红问他:“为什么书里电视里的男人就那么缠绵多情,现实生活里的男人就光想
着这事呢?”

周宁一听这话,又看见杨红闭着眼,仿佛灵魂出窍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身上硬的东
西软了,软的东西都僵硬了,便收了手,平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恨恨地说:
“你们女人一看书就看得走火入魔,不知道又把我当作了哪个云轩、飞鹏之类的小
白脸了。扫黄真应该首先把琼瑶什么的给扫了。这些年,我们男人不知道帮她书里
的小白脸做了多少床上功夫。男人真可怜,要跟这些无孔不入的情敌斗,不知什么
时候就戴了文学绿帽子。”

杨红认真地说:“我是问你正经话,为什么现实生活里的男人就不象书里的男人那
样缠绵多情呢?”

周宁懒洋洋地说:“那还不简单?因为电视里的小白脸都是下半身不顶用的嘛,只
好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上半身来。你看他们那种娘娘腔,就知道他们是阳萎不举、举
而不坚、坚而不久、见花就谢。说不定下了银幕就沿街找那些电线杆子上贴的专治
阳萎的广告看呢。”

“你一说就说下流了。象<<乱世佳人>>里的白瑞德,别人是能文能武,他也是下半
身不行?”

周宁说:“我不晓得什么白 瑞德,黑瑞德,反正生活里是没有那样缠绵的男人的,
所以作家才写在书里哄你们这些傻女人,赚你们的眼泪。”

杨红特别喜欢<<乱世佳人>>里的白瑞德,情那么坚,心那么细,郝思嘉爱的是卫希
礼,他还是那么痴痴地爱着郝思嘉。郝思嘉夜晚做恶梦惊醒,他会在那里慢慢开解。
这么好的男人,就只能是作家编出来的?

杨红固执地说:“可是艺术是来源于生活的呀,如果生活里面没有,书里怎么会有
呢?”

周宁打个哈欠,说:“谁知道,可能是来源于生活的反面吧。我认识几个H大作家班
的人,多半是丑得没人要,闲得无聊,在那里神编乱造,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千人追、
万人爱的主角,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象琼瑶就是个寂寞商人妇,不写这些东西
打发时间,还能干什么?如果她的丈夫时时在身边陪她,怕她也是被他捣乱得春心
荡漾,写不下去了,要写,也只能写色情的东西了。”

周宁说到色情,就来了劲:“你看的这本书里有没有黄色的段落?找出来看看,也
可以为你催催情。”

杨红打个哈欠,说:“你一说就说歪了。这本书里没有黄色的东西,都是以情取胜。”

周宁失望地说:“那就只有你们女人爱看了。以后要是看到黄色的东西,帮我折在
那里,等我有空了来看,学点技巧。”

几个人的平凡事(45)
2005-02-21 15:35:18


杨红听周宁提起H大作家班的事,追根究底的毛病又犯了,就跑到校图书馆翻看以前
的校报、省报,终於在一张省报上找到了H大某届作家班的报导。

H大办的作家班,只收颇有名气的作家,让他们装模作样地修几门课,就发个大学文
凭。H大办班的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主要是利用作家的名气和笔杆,为
学校打开知名度。

作家都是清高的,不会为个文凭折腰。男作家报名读作家班的,动机都比较高雅,
主要是挖掘素材和灵感,顺便也挖掘一下H大的女生们。男作家看到H大女生都黄口
黄面的,就把骑士风度发扬光大,义不容辞地要为性无知的女本科生启蒙,为性饥
渴的女研究生效劳。女作家来H大作家班的动机比较单纯,主要是接触一下男作家,
如果不幸碰上几个为她们堕入情网的男本科生男研究生什么的,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杨红看过其中几位作家的作品,都是些维美纯情的,故事缠绵悱恻,文字清丽动人。
男主角都是德才貌兼备,多情如白马王子。女主角更不得了,那份美丽,让女主角
恨不得自毁容貌,以平民爱。

但杨红一看作家们距离上时间上都不算近的近照呢,就大失所望。不晓得是不是因
为摄影师没有使出黔驴之技,在杨红看来,大部分作家都是其貌不扬,对有的人,
用这个词还有辞不达意、隔靴搔痒的感觉。如果不是出於对作家的尊敬,杨红差不
多要说有几个是形像猥琐。看着那些照片,杨红心里就想,是不是H大招生简章上对
外貌有这么一条要求,而自己没看见啊?

看了这些作家的近照,就把杨红看得泄气了。怪只怪有些作家爱以第一人称创作,
在那里一路“我”“我”的,杨红就以为那都是他们自身的故事。即使不是以第一
人称写的,也只怪他们写得太逼真,让杨红认为作家还是在写他们自己,只不过为
了达到无处不在的观察效果,把“我”换成了一个名字。这样一想,杨红就觉得周
宁说的有些道理,美好的爱情都是作家编出来的,而且是由其貌不扬的作家编出来
的,源于生活的反面,正因为人间没有缠绵悱恻的爱情,作家才异想天开地编出来
---与其说是赚女人眼泪,不如说是赚出版社稿费。

受了这个致命的打击,杨红对看小说也失去了兴趣,注意力又转到现实生活中来,
并开始向文学的反面-----哲学方面发展,由具体走向抽象,由个性走向共性。

想到自己的生活,杨红就很哲学地想,恩怨或许真能忘却,真情也许仍然存在,但
一个人的个性却是很难改变的,或者说人的共性是很难改变的。也许女人生来就是
“情诗”,而男人生来就是“淫诗”。虽然男女都觉得自己在爱,但因为对爱的理
解不同,女人很难感觉到男人的爱,总觉得他们不爱,或是爱得不够。而男人总觉
得女人的眼睛有毛病,明摆在那里的爱,她们却看不见,在那里无事生非,要证据,
要表达,等到男人性致勃勃地来表达了,她们又说那不是她们期待的表达。

不知不觉的,杨红就把自己上升到一个哲学家的高度了,看问题的时候,就很能抽
象一下了,不光看到男人的个性,也看到男人的共性,感觉已不再是“周宁是首淫
诗”,而是“男人都是淫诗”。

站在一个哲学家的高度,就象飘飞在半空中一样,有点居高临下看世界的味道。杨
红现在就能心平气和地看到:地上有个杨红,正在为丈夫不跟她如胶似漆生气,不
过,你看看你的周围,很多女人都在为她们的丈夫不跟她们如胶似漆生气呢。男人
就是这样的啦,他们不是不爱女人,只是他们的爱是阵发性的、间歇性的、局部性
的、具体的、粗犷的、如火如荼的、上来得快也下去得快的、有时候甚至是自私的。
改造他们是不容易的,生他们的气是于事无补的,为他们难受是要伤自己的身体的,
跟他们离婚是很麻烦的,再找一个是不能保证一蟹好过一蟹的----

据说男人生来就是哲学家,他们看女人,往往可以从一个抽象的高度看到一些共性,
所以他们会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芳草是什么?就是女人,不是张家的大小姐,
也不是李家的二闺女,只是女人的代名词。只要是女人,他们就有可能去爱,去娶,
去性。得不到这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可以代替,实在不行,找个妓女也可以用无
爱的性救一下燃眉之急。善於看到女人共性的男人即便是说自己的妻子或女朋友,
也喜欢以一些泛指的词开头:“你们女人哪---”“女人嘛---”

而女人呢?据说就比较容易把注意力局限在具体的男人身上。爱上了张家的老大,
就只能嫁张家的老大,换成李家的老二就觉得日子没法过。虽然李家更富有,李家
的老二床上功夫还高一些,但因为他不是张家的老大,跟他做爱就觉得被玷污了、
被玩弄了、被糟塌了、被污辱了、被蹂躏了。如果是张家的老大呢,就“一路上有
你,苦一点也愿意”,做爱就做得红被翻浪、如鱼得水、灵魂出窍、飘飘欲仙。女
人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把他具体化,等结了婚,差不多就把那
个男人据为己有了,象毛姐一样,开口就是:“我们家老丁哪---”“我那个死鬼老
丁呢----”

女人要达到哲学家的高度,需要经历好些个具体的男人,所以如果你听到一个女人
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可以推断出她已经遇到过好些个不是好东西的男人
了,不然她舍不得用这个“都”字。当然有些书呆子女人,看多了书,从书本中看
出这一点,或者一些谈虎色变的女人,吓破了胆,从她人经历中看出这一点,不在
此列。

杨红现在突然以一个哲学家的眼光来看待男人和女人,主要是一种精神胜利法,想
给自己吃一帖安慰剂。既然普天之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那么自己也就不是世界上
唯一一个运气不好、嫁了淫诗的女人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党一再要求大家要
经常想到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受苦的原因,也许这也是为什么雷锋同志在生
活上要向低标准看齐的原因。

老早就有人说过,中国人不患贫,只患不均。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别人都不穷,只
有自己一个人穷。苦不可怕,只要大家都在受苦,我的苦就不算什么了,就可以欣
慰地说:“人生就是一场苦难”。

既然人生就是一场苦难,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去苦?不苦就不算经过了人生。

哲学家杨红很快就为自己的理论找到了一些例子,看看自己这栋楼的夫妻,虽不是
新婚,但也都结婚不久,也没见谁成天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多半都是自己忙自
己的,有一些也跟周宁一样,忙着打牌下棋。还有一些经常吵吵闹闹。大打出手的
也不罕见。

杨红开始还怕别人看见周宁不在家陪她要议论,总把门关着,后来发现对这一点反
而没人过问。杨红向毛姐抱怨周宁爱打牌下棋时,毛姐还说:“暑假里,无事干嘛。
你叫他干什么呢?”

想到这些,杨红只好叹口气,在心里说:男人都是淫诗。既然是“诗”,就多少有
点诗意,不是全然没有情,但他们的情是有很强的目的性的。既然是“淫”诗,转
来转去就脱不了那个性字,主题结构,平仄韵律,修辞造句,花言巧语,都是围绕
一个性在转。

情诗一般的女人遇到淫诗一般的男人,都会有一段时间无法理解,都要经过一番痛
苦才能擦亮眼睛。等到她们认识到男人都是淫诗的时候,她们就觉醒了。觉醒之后,
有的就反叛了,有的就堕落了,有的就绝望了,有的就认命了。反叛的女人就变得
痛恨男人,处处跟男人作对,用自己的姿色作武器,惩罚那些淫诗般的男人;堕落
的女人就蜕变成一首淫诗,只认性,只认钱,以性换钱,以钱换性;绝望的女人就
看破红尘,或超脱人世,或封闭自我,既不要淫,也不要诗;认命的女人就变得明
察秋毫,大智若愚,随遇而安,处变不惊,该淫的时候淫,该诗的时候诗。

杨红知道自己不敢反叛,不甘堕落,不想绝望,所以只有认命。

不过高度概括都是有高度风险的,你一用这个“都”字,就不可避免地会挂一漏万,
以偏概全,就肯定会有人跳起来喊冤,说“我就不是那样的!”杨红刚刚对男人作
了一个概括,说他们都是淫诗,就马上感到了自己的偏激,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一个
情诗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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