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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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阵 1

(2007-08-28 13:27:21) 下一个

 天门阵

 

北宋初年真可谓是多事之秋。随着契丹人的日益强盛,北方边境地区益发变得日益不安。频繁的战事使得边境地区人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人们不得不拖家带口,撇开自己人老几辈,祖祖代代曾经居住过的房屋,耕种过的土地,侍弄过的牲畜,向内地逃离。农村里呈现出一片凋敝冷落的残景,土地完全被荒芜了,零零星星地跑着几只无人管束的鸡鸭。远处时而也可见那些无主人的饥猫和饿狗在田野里窜来窜去,企图寻找一些可以裹腹的东西。

眼下正是临近农历八月下旬的时分,秋高气爽,鹰飞草黄,盛夏时的暑热已经被北方吹来的秋风一扫而光,一天里明显地可以感到早晚的分别了。然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契丹人对大宋边境地区的搔扰和掠夺也越来越频繁了。一队又一队的辽兵象黄蜂一样,忽地卷地而来,他们掠夺,烧杀,抢掳,粮食,财物,牲畜,甚至连人,凡是能搬走一概不留,悉数搬走。辽人的目的似乎很明确,就是专门破坏宋人的边境安宁。耗荡生息,令数百里的边境地区,纵深达三百里之遥,人民难以耕殖和生养,既然无民,何以有军?辽人之意是在于彻底解除大宋对其的危胁。

三关总兵杨延景杨元帅近来是烦心透了,北边的敌人还在不断地增兵,一场大的战斗迫在眉睫,可前往京城求救的送文书的人已经去了三拨,至今连一点回音都没有。困守在三关的将士们已经很少时间连肉都吃不上了,边关的粮草也即将告罄。这是一个十分严峻的时刻,督粮官一去没有十天半月根本回不来,因为这里纵深三百里,蔓延数千里的边防线上已经杳无人迹,督粮的官兵还不时的与辽兵的小股部队和当地的占山为王,落草为冠的土匪作战,好不容易筹集来的军粮,差不多有一大部分损失在路上。兵力不足,粮草不足,而又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强敌,杨元帅那会有好心情。早晨起来刚一到帅帐,还没有过等他坐下来,一阵晨风吹来,他不由得打了激淋,边关就是边关,确实和东京汴梁是大不一样,一个月前,他刚从云南逃了回来,躲在天波府诈死,没有想到,这老西子寇准老天官,硬是从夫人柴郡主尚未来得及换下的红袖中看出端倪,背着靴子夜探天波府,硬是叫他“死”而复生。东京汴梁的好日子从此就到头了。

来到三关快一个月了,每天都吃这酸菜煮黄豆,吃得人脸上都是一股菜色。想到这里,杨元帅不由得打了一个嗝,一股酸菜夹着酸水直冲他的喉咙而来,他不由得一扬脖子,硬生生地把这口酸菜和酸水咽了下去,免得在将官面前失态和丢丑,只是喉咙里一股酸辣的味道着实让他难受了好大一阵子。来到边关的第三天,辽国大元帅韩昌就派人送来文书,说是他们摆下一座大阵,要请杨元帅过去观阵,然后双方再议破阵之法。杨元帅随后就带着焦赞,孟良和大刀岳胜去观阵,双方说好观阵就是观阵,不得暗施诡计,辽国元帅韩昌笑道,吾有此大阵在此,取尔等项上人头也是迟早之事,何必又计较早与晚呢?权且将它先寄存在汝等项上,待来日尔等破阵之时,吾再收回又有何妨。

这几句话差点没有把杨元帅气得吐血,那焦赞更是气得哇呀呀暴跳,恨不得即时就挥斧杀入阵内,还是关胜较为沉稳,他一把拉住焦赞,说道:大哥不必造此,何必与他争一时之短长,我等到还是先陪元帅观阵才是正事。焦赞这才压了压胸中的怒气,嘴里还不由自主地哼了几声,这才算把这口恶气给咽了回去。

观罢敌阵回到行营,杨元帅可真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阵?他看着怎么也觉得既象一字长蛇阵,又象二龙出水阵,还有什么天地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虎群羊阵,六字连方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宫八卦阵,十面埋伏阵,这些阵他都练过,布过,也用过,可今天这阵势,他却是没有见过,看着那个阵都象,仔细一琢磨,又那个都不是,只觉得这阵里有阵,大阵套小阵,里阵连外阵,阵里更是阴风习习,迷雾蒙蒙,透着股股杀气。尽管出得阵来,韩昌问他可还识得此阵?可敢来打此阵?杨元帅哼了一声,嗤之以鼻,冷冷地说道,夫天下之阵,千变万化,概出于我中原耳。若论阵之鼻祖,乃我诸葛武候之八卦阵也,尔等化外蕃邦之人,偷我中原之一星半点之技,也敢在班门弄斧,好不知羞也?荧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岂不笑死人也!

韩昌听了杨元帅这一席话,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心里想,这南蛮果然不同凡响,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必是已经成竹在胸。不过我们国师说此阵千变万化,料他虽是识得,但未必破得,想到此,便说道,既然识得此阵,你可破得此阵?

杨元帅见已经把他唬住了,便冷笑到,破此等小阵,易如翻掌,有何难哉!不过,吾观此阵,尚有不全之处,眼下不过只完成了十之八九,尚有十之一二还未完成,待你彻底完成之后,我再来破之,如何?免得到时我破了你的小阵,你再找托词借口。

韩昌这下可是真的傻眼了,军师曾说过,此阵若是全部布完,需用九九八十一天,可是他那来那么多的时间,只等布了八九成,便忍不住拿出来炫耀一番。原本想着能在气势上压住宋兵,让他们不战而降。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按军师的话说,此阵若是布成六七成,便足可以抵御敌人千军万马。现在看来,在这个南蛮的眼里,我的大阵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听说他此阵尚未摆全,待摆全之后再来破,他心里多多少少放下了一点。孰不知,这乃是杨元帅的缓兵之计。杨元帅虽然认不得此阵,但是从阵里的分布来看,确实有些欠缺,这乃是从一个长期在沙场上和敌人斗争的经验得来的,而不是他真得能看清此阵。所以他故作轻松,不但给了敌人一个下马威,同时也给自己赢得了时间。既然阵是人摆出来的。那么我就可以找出人来破你,这世上的事,金木水火土,相克相生,没有什么难的,只不过是要找出来能识得此阵,且又能破得此阵的人,着实要花上一些工夫。

自从看了辽国的大阵以来,杨元帅真的可谓是寝食不安,他心里在一直思忖着如何破得此阵,同时一方面向东京汴梁发书求救,与此同时,他派家人杨保去五台山请自己的五哥,现在杨家众兄弟自从金沙滩一战,死的死,亡得亡,剩下的就是他六郎和五哥延德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金沙滩一战过后,五哥好象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出家到五台山去了。而国恨家仇,尤其是父兄之仇,他也不想着去报了。有人说,五郎是怕死,又有人说五郎是被金沙滩一战吓破了胆,这才遁入空门,出家为僧的。想想金沙滩一战,大哥被天庆梁王的毒酒酖死,二哥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大哥,大哥一死,二哥拔剑自刎。三哥身陷泥潭,被除数乱箭射死,四哥和八弟失踪了,没有一点音信。七弟后来又被奸臣潘美所害,单单就剩下他一个人,就这样还是躲不了朝中奸臣的陷害,差一点也命丧云南。这次若不是辽国来犯,若不是老天官寇准夜访,他也已经“死”了。

他自幼和五哥在一起,他知道五哥熟读兵书,排兵布阵,斗野埋伏,乃是他们兄弟中最能干的,要说五哥怕死,他死也不相信,还是娘说得对,老五与佛有缘,这才走了这条路。可眼下,面对辽国布的大阵,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既然弄不明白,又如何破得?他想,这个时候,除了五哥,也可能没有人能帮他了,于是,他就叮嘱家人杨保,无论如何也要把五哥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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