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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性伦理——迷乱的星空
多维新闻网: 乌耕
陪一位北京的朋友去临沂,好几年没放肆聊了,一路上自然云山雾罩。同车还有一位女记者,后来也渐渐加入进来。她说,当年选老公,虽然有些迷糊,但总有一种直感挥之不去,那就是身边的男人似乎都缺了点什么。做了母亲后,原来的困惑变得明朗而尖锐起来,那就是缺少安全感。她感叹道,中国男人不大像男人,不管优秀的还是平庸的,都没有那种坦然承担一切的气度,没有孩子无所谓,过不下去就分手,做了母亲就不同了。
这感觉准确而深刻。男女相悦,当然也相克相生,看似寻常,倘认真追问下去,便进入了中国的传统哲学,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其实,中国两性伦理中的“阴阳失调”,已经很古老了,为了使这场讨论不至于太枯燥,且让咱们先进入动物世界。
狮子是群居动物,雄狮在狮群中的地位是很独特的:它一般不参与捕食,却不仅饭来张口,还要第一个进食。但它并非一个寄生者,而是承担着一项最危险也最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保家卫国”,其他动物一旦进入狮子王国,“驱逐鞑虏”并勇冠三军的自然是雄狮。
雌狮是集体打猎的,但如果猎物是凶猛的动物时,比如野牛,雌狮们往往束手无策。这时,它们的老公, 那个唯一的英雄便上场了,一般情况下,只要它一出场,当然就会马到成功。
在我看来,男人在女人面前或者在一个种群中的作用,应该酷似雄狮,起码,雄狮是雄性的原始版本。至于更文明的版本,比如你有了足够的教养之后,便学着绅士起来,从此拒绝第一个进餐;或者你更不会跟雄狮一样,为了尽早与雌狮交配,而将雌狮所有的幼仔统统杀死。但有一点我想是确定的,那就是男性做绅士是在骑士之后,男性的最大魅力是英雄本色,是阳刚之气,是对凶险的勇敢承担。当然,在人类告别丛林且足够文明之后,男性的那种对血与火的承担,会转化为一些形而上的社会价值,比如正义理性之类,也就是李大钊所谓的“铁肩担道义”吧。
大约有人会说,我是在鼓吹社会达尔文主义,而这个主义在中国早就臭了牌子。说实话,中国历来不乏美丽的主义,但挂羊头卖狗肉者居多,所以,且把主义扔一边,让咱们进入坚硬的事实。
昭君出塞的故事,在中国几乎妇孺皆知,在教科书上,昭君当然是个爱国主义者。而在古代文人那里,意味还要驳杂一些,比如昭君如何刚直,画师毛延寿如何不公,而元帝送别昭君时如何为其国色天香所击中,回来就把毛延寿给杀了。这有点像文言文,挺绕,我把这个故事直译如下:咱打不过人家,只得把皇帝的女人给他一个,以缔结和平。可是,皇帝的女人再多也不多啊,送别时竟发现这一个是最美的,天啊,让我们跟皇上一块儿怜香惜玉吧!
昭君的出塞,其实是男人的耻辱。但如果男人没有了尊严感,也就是成了二皮脸,事情就变得很复杂,因为他们能把一块腐肉,加上一些调料后做成一种诱人的腊肉。这样的腊肉吃多了,你的味觉就会丧失,甚至喜欢吃些腥臭的东西。比如李杨爱情,就是一块更精致的腊肉。
李隆基沉湎声色,搞得“渔阳鼙鼓动地来”,与一个妃子何干?马嵬坡下,六军不前,也主要是太子“努力”的结果,但皇上草鸡了,于是诛贵妃以谢天下。皇上到四川旅游了一圈儿,天下复定,老爷子回来做了无奈的太上皇。这会儿清闲了,于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开始天天思恋他那“玉骨早成泉下土”的爱妃。
在历代文人抚摸下,“红肿”的李杨爱情,竟成了一颗美人痣而艳若桃花。其实,这是块令人作呕的腐肉,它有如下四种臭味:让老百姓贞节,自己却爱上了儿媳妇,且“扒灰”扒出了档次,一臭也;天下最圣明的“雄性动物”弃国而逃,二臭也;女人是祸水,于是半路上诛爱妃,但最爱的却总是到祸水中戏水,三臭也;臭就臭吧,咱不提这一壶,但文人们不干了:不能化腐朽为神奇,要我辈何干?于是在皇帝的种种不要脸后,他们又来了个集大成的不要脸,四臭也。
享受特权又什么都不承担,聪明的男人抄了一条最近的便道:驯化女人。昭君和贵妃任劳任怨,都挺不错的,但似乎还缺点什么。因为男人越孱头,战争就越偏爱他们,在战火的炙烤下,男人的雄性的创造性的细胞又给烤出来了,于是花木兰款款向我们走来。
最早读《木兰》诗,本厮发现前后风格很不统一:开始是民歌,后来杂有文人风格。走出文学欣赏之后,我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一首朴素的民歌,经过文人又是文眉又是挖酒窝后,一个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女人终于栩栩如生:木兰酷爱劳动,天天在家织布做饭;国难来了,她把烧火棍一扔就上了前线且骁勇善战;胜利了,木兰解甲归田准备做贤妻良母;最迷人的是,人家木兰不慕名利不做官,却酷爱美,“当窗理云鬓”的那股妩媚劲儿,岂不是想要了俺的小命!
木兰从军,是男人意淫的杰作,但战争不是写诗,它一点儿也不浪漫,于是乖乖地割地赔款,便成了男人们的日常功课,尤其是宋代以后。于是历史上一个柔弱的女人,给男人们留下了这样一首坚硬的诗:君王城头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万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这首诗,历史容量挺大。清兵入关时,整个满族人口不足百万,军队只有二十万,但却如入无人之境;第一次鸦片战争时,英军在广州只有几千个鸟兵,而那些饱读诗书的栋梁们,却跪在一个老妖婆面前,虔诚地一口一个“奴才”。
《红楼梦》把这种“阴差阳错”的历史场景,忠实而形象地展示出来了:荣宁二府,女人个顶个都挺优秀,而男人几乎都是提不起来的烂豆腐,包括那个情圣宝二爷。在大量红学家笔下,宝二爷据说是反封建的战士,“学理”上或许不无道理,但却让我生理上不舒服:一根天天在女人堆里噌口胭脂吃的豆芽菜,他靠什么反封建?据说咱们到今天反封建的任务还未完成,我想,大约就是把宝二爷捧得太高了。
据说当年蒙哥马利将军访华,伟大领袖请他看《杨门女将》,蒙看后一言不发,问其故,蒙甩下了这样一句话:欣赏女人打仗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这句话很到家,是十足雄性的声音,也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种参照。“安能辨我是雄雌”,是《木兰》诗的结句,也差不多是一种文化总结。京戏中男人唱女人,越剧中女人唱男人,都意味着两性的模糊与错位。不男不女的太监,居然存在了数千年并常常把国家玩弄于股掌之上,是民族的不幸,更是男性的耻辱。后来的“娘子军”与“铁姑娘”,或者“妻管严”与“小白脸”之类,已经是很小儿科的变种。看看如今那些比女人更妩媚的男主持人,还有比泰国人妖更妖娆的大腕,或者瞅瞅咱们那一粒比软蛋更软的足球,有一点大约是明确的:要做优秀的男人和女人并缔造“阴阳和谐”,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道" 又道不清,有极生无极……到最后,还出现了同性恋的,更是乱了道>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