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杜鹃,想听我的真心话,你必须有足够的耐心。我不希望我的话让你生气,更不希望我的话让你伤心。另外,你也知道,和你嫂子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习惯了无拘无束,口无遮掩,不择言辞。”
杜鹃说:“我保证。真的。”
我说:“杜鹃,不能说我将你忘光了,不能说我见了你没有丝毫感觉。如果你像路人一样的话,我也不会试图避着你。
但我对你的感觉仅限于对昔日的回忆。在广州见到你之前,有时我也会去回忆一下过去。但这种回忆不属于情感范畴,只是脑细胞一种阶段性的刷新。但见到了你,自然感官上更能让我有回忆的冲动。比如,某句话,某个表情,时不时会刺激我的回忆神经。
可是这种回忆是没有意义的,它应该属于该忘记的东西。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它会对我现实的情感产生负面波动。你如果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我的情感是平静的。我偶而回忆昔日北京的事情,也是纯美的,甜蜜的。但由于你在我周围的存在,然后我再去回忆昔日的时光,我不但感受不到甜蜜和纯美,反而感到不安和别扭,因为我会不自然地回忆一些已经淡化了的负面东西,比如我失去你后那段时间的痛苦和挣扎。
我没有你刚才提到的那些沉重,当我和你嫂子开始新的爱情篇章的时候,我已经将你放到了一个几乎找不到的角落。我也没有你刚才所说的无法忘记的感受。这个也许和你我的性格有关,我有点那种没心没肺。
我不能将你当成妹妹,当时说的‘哥哥永远是你的哥哥’的时候,还没有将你从我情感中消除。话是真心的,但有时间性。现在如果用测谎机测我,我要说你是我妹妹一定是撒谎,甚至说你是我表妹都是在撒谎。你对于我只有两个角色,一个是前女友,一个是新同事。我避开你,就是避开我的前女友。我不够洒脱,我不能将前女友变成其他角色。
正因为你在我情感世界中的历史身份,你才不能做我的妹妹,不能做我的表妹。当然这个我指的是情感,不是生活上别的东西。生活上工作上我还会像对朋友一样帮助你,就像我对Helen一样。你和你嫂子做朋友我想制止但也管不了,但我觉得不舒服。这个你可以归结为我的狭隘。
我避着绝对不是恨你,也不是我作为有妇之夫的一种道德上的特意避嫌。你知道我从小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所以我不太会受规矩的制约。我在工厂里和小丫头们开玩笑,陪客户时自如地和娱乐场女子打情骂俏,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夜情之类的奇怪念头。但我有一个原则,除妻子外,我不会和一个对我有特殊情感的,或者有可能对我有特殊情感的异性交往过密。而你正好属于这两类中的一类。其实今天单独出来陪你逛街也是违法我这原则的,之所以出来是因为以前没有让你知道我有这样的原则。简单的拒绝你,怕你误会我的用心。
我想这是就是我的内心。下面再说说你。你刚才的牛拴和马缰可以算一种好的比喻,但不能真实地解释你。如果你真有迷失的话,让你所迷失的不是那匹烈马,也不是你手中有无缰绳,而是马背上的马鞍。马鞍的某种绚丽让你忘记了它只是马匹的陪衬,而让你觉得那是马的全部。马鞍没了,你感觉马也没了。而马鞍出现了,你感觉马又回来了。今天的Harry厂长和几年前的大仙学生区别在哪?不就是这套厂长的行头吗?不就是这套你所追寻的马鞍子吗?
如果我还是学校里当老师,身上沾着粉笔灰。会让你有烈马回头的感觉? 会让你突然出现做妹妹的冲动或愿望?我在广州教书已经好几年了,你哥哥还来过我这里,你难道不知道。想做妹妹的话,你早做了。
当初我俩关系的失败并不是谁错谁对的事情,也不是我倆不重视感情。而是我们在变化的社会中找到了不同的价值观。这才是我们分道扬镳的真实原因。从那时到现在,你的价值观没变,所以你没有失败。我也没有失败,因为我的价值观也没变。即使上苍将当时的时空直接对接到现在,我们也注定不会能成一对伴侣。
不过我真的感谢你。如果将女人比成书的话,我曾经精读过你,从中受益。 另外,你在工作中也给了我不少帮助,比如广州这次质量体系的事。但这都不属于情感的范畴。今后如有需要,我也会像你帮助我一样帮助你。如果你将这个当成哥哥的情谊,我们倒是可以做这样的兄妹。
另外我想说说马博士的事情。我不反对你和他交往,我所担心的是你和他交往的动机。我不希望你是因为你对我的某些情感因素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如果是的话,请您立刻退出。虽然我对马博士某些事情看不惯,但他是个老实人,不该受到伤害。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支持你。成个家吧。有句话送给你,女人20岁之前应该只恋不爱,30岁以后应该只爱不恋,恋爱是20多岁人成熟过程中的一个程序而已。”
我说话的时候,杜鹃基本保持了安静。有几次她想插话,也忍住了。等我说完了,她本想说什么,但只是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
最后,她对我笑:“谢谢,那就不叫你哥了,Harry, 谢谢你的真心话。尽管很多没有道理,但确实是真的。马博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
然后我们就互相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