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夜半,女儿又无原无故放声嚎啕,似乎身陷极度恐怖。妻和我的小声呼唤只换来她更大的哭天呛地。唬她要灌她藿香正气水,不管用;于是我拉开卧室朝内院的门,又抱着她去开客厅朝内院黑乎乎的门,作势要弃她不顾。妻很配合,一把从我手中夺下她,抱之以怀,然后大声说:“妈妈救你!”就这样我又一次扮演了恶者之态。
女儿的抽泣和安静随之而来。再问她是否恶梦,她断然否认,然后很快安然入睡到天明。而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孩提时代的故事排山倒海似地拥来。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儿时半夜突然发瘅,浑身红肿,奇痒难耐。妈一边口嚼生米敷我身上,一边脸露凶状地对着冥冥之中的鬼神喝骂;同时又手抓大米朝四周黝黑的墙角乱掷,驱魂散鬼。说来也怪,没行医吃药,第二天一早我即全愈,生龙活虎一般。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现在做了美国人的父亲。骨子深去从母亲那儿传承而来的迷信也好,蛊惑也罢,往往会在无计可施时翩然而至。也往往在那时,对遥远天边母爱和亲情的呼唤,扑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