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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自进入八月后,就开始了一个为期约一个月的小龙虾节,。这段时间里, 几乎家家都要吃小龙虾。如果说瑞典的仲夏节标志着夏天的开始,那么小龙虾节则意味着夏天的结束。
瑞典人以前并不敢吃小龙虾,在十七世纪时,还认为小龙虾是不宜食用的。瑞典人艾立克 德格曼写过一本关于小龙虾的书,据他考证,瑞典人吃龙虾开始于十八世纪。起初只限于皇室和贵族,后来才慢慢上了老百姓的餐桌。到了1931年,终于蔚然成风,形成了节日一样的活动。瑞典人虽然开始吃小龙虾比较晚,但很早就懂得生态平衡。早在1878年,就立法不许八月以前捕捉小龙虾,以保证小龙虾的繁殖。
瑞典多溪涧河流, 向来盛产小龙虾。然而随着人口的增多,工业的发达, 生态还是改变了, 弄得本土的小龙虾越来越少。 瑞典政府不得不从国外进口小龙虾, 以维持这一传统的节日。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的虾兵虾将就率先打入了瑞典市场。路州盛产小龙虾, 记得有一年我到新奥尔良开会, 曾买了一磅, 又要了一大杯啤酒, 独坐在密西西比河边, 自斟自食。时当黄昏, 异乡孤旅, 面对着长河落日, 涌上了好几股乡愁。
小龙虾在美国本土十分便宜, 一磅还不到两美元, 但一到瑞典就身价十倍, 一公斤要卖到十几美元。可惜美国的小龙虾风光了没有几年, 中国的、 西班牙的、 土耳其的小龙虾, 都挤到瑞典来了, 要和“美国佬”一争天下。好事的瑞典人就兴起了一个小龙虾评比活动。 他们组织一批美食家, 把各个市场上的十几种龙虾都收拢来, 加以品尝, 然后就个头的大小, 壳质的硬软, 色泽的鲜亮, 肉质的丰润, 口味的鲜美分别打分, 并作出简短的评语, 在报上公布。几次评比, 中国得过冠军,土耳其也得过冠军,唯独美国的没能名列前茅,终于慢慢地退出了市场。
瑞典小龙虾有一套特殊的烹调方法,一必须要有莳萝, 二要冷吃。莳萝是一种来自于地中海的类似于中国的小茴香的植物,它起着去腥添香拔鲜的作用。他们先将虾和盐、糖、洋葱、莳萝共煮。煮六七分钟后, 移火候凉, 倒入北欧黑啤, 密封置冷处两天后方吃。是时,小龙虾视之色泽鲜红, 闻之浓香扑鼻, 食之肉质嫩美。
吃小龙虾大多在室外,其时,天还不冷,日照还长,亲朋好友一起坐在花园里,餐桌上除小龙虾外,还必须有当地自制的烧酒,烟熏鳗鱼,奶酪,和小红萝卜。有些人还头戴小帽,不断唱歌。 瑞典地处北欧,气候凉爽。八月的天气,已经像中国的金秋,凉风习习,菊花盛开。这时的小龙虾,也和蟹一样,肉肥黄满。手握小龙虾,举杯交错,那场景, 颇有点我们持螯把酒,持螯赏菊的味道。瑞典南方城市马尔墨,每年此时总要举办狂歡节,一个重要的节目,就是吃小龙虾。成百上千的人,自带小龙虾,聚在广场上一起啖吃,一起狂饮啤酒,一起随着乐队高歌。这一天那酒香和虾香,弥漫在城市上空,久久不散。据报道,仅一个小龙虾加工场,就得烹调四吨小龙虾。
瑞典小龙虾节既是一场饮食传统,也是一种文化活动。因为十九世纪伟大的瑞典作家奥古斯特.斯特林伯 (August Strindberg) 就是一个龙虾迷。在他写的小说中,多次有如何准备小龙虾宴,如何吃小龙虾的描述。他看来还是一个美食家,出版过一本菜谱,其中就有关于如何烹调小龙虾的技术。中国好像还没有哪个作家出过菜谱。梁实秋的《雅舍小品》,也只是有关饮食的随笔。瑞典这位大作家的关于小龙虾的描写, 常常印在市场出售的龙虾盒背面。有大作家殿后, 难怪盒上画的小龙虾, 一个个都红得发紫, 手舞足蹈了。
配合吃小龙虾,市场还会举办一些活动。 如瑞典最大的连锁超市ICA,就曾关于小龙虾,列出过12个智力测验的问题,如什么动物是小龙虾在水中的天敌?(鳗鱼)。为什么瑞典的生物命名学家林奈(Carl von Linne) 不喜欢吃小龙虾?(过敏流鼻涕)。中世纪斋戒日,哪个国家允许吃小龙虾? (德国)。什么叫小龙虾步法?(往后倒走)等等。
瑞典人喜欢吃小龙虾,还因为他们相信它的营养价值。小龙虾富含碘和磷,是合成激素必不可少的元素。一个普遍的看法是,小龙虾具有催发性功能的作用,真耶? 假耶?不得而知。
crayfish(crawdad), lobster, different species,一个是海生的,一个淡水的,把我看糊涂了。价钱来看当然是小龙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