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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人物:何勇 钟鼓楼 冬眠垃 圾場 (图)

(2007-05-01 20:34:26) 下一个


钟鼓楼







冬眠







垃圾場





















摇滚人物 何勇——十年生命之舞 两载北京病人 转贴

北京娱乐信报


1994年香港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上的何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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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个传奇的年代,何勇从古老的钟鼓楼出发,走过了一段传奇的旅程:

  6岁起随父亲学习音乐,11岁,拍摄了当时著名的儿童影片《四个小伙伴》,那种单纯、憨厚的笑现在还能在何勇脸上找到。

  15岁后,何勇作为吉他手开始演出生涯,先后组建加盟了“五月天”、“报童”等乐队。

  1994年,何勇发表首张个人专辑《垃圾场》,与当年的张楚、窦唯并称为“魔岩三杰”。何勇最早把这张专辑命名为“麒麟日记”,后来这成了专辑的副题,专辑内页中写道:“北京的钟鼓楼上,有一只石雕的麒麟,在那儿站了几百年,默默地凝视天空、土地和人民,似乎总在等待。有一天,会有一阵大风吹过,它会随风飞起来。”

  1994年12月17日,何勇与“魔岩三杰”、唐朝参加了在香港红馆举办的“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红馆出现了破纪录的上座率,香港观众站着看完全场演出,表现出不可思议的疯狂。在之前的采访中,何勇说:“‘四大天王’里就张学友还算是个唱歌的,其他几个都是小丑。”这番话更使香港娱乐界一片哗然,演出的海报也被黎明、郭富城、刘德华的歌迷撕得粉碎,主办方不得不重新张贴。

  1996年,何勇在首体的一次颁奖晚会上演唱《姑娘漂亮》,其间说了不该说的话,从此之后,他再未在北京的舞台上参与过大型演出。

  2002年春节前,何勇在家中“玩火”殃及邻居被媒体曝光。那年春节,他在看守所被短暂拘留后直接送进精神病院,一个摇滚战士变成“北京病人”……

  2004年8月6日-8日,何勇将参加宁夏贺兰山畔的“中国摇滚的光辉道路”演唱会,喷火的麒麟滚回摇滚乐坛。





  1994年出版的专辑《垃圾场》封底,何勇的脑后冒出熊熊烈火。这是宿命吗?

  麒麟之态何勇爱上了“卡卡”

  采访何勇那天,北京下着小雨,何勇在电话里声音还是那么利落:“钟楼旁边的‘脚下’酒吧,9点见。”没问清楚具体位置,我围着钟楼转了一圈,车里何勇的歌声是透明的:“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骑着单车带你去看夕阳……”车窗外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玻璃上,一抬头,一弯月牙正好挂在钟楼向上挑起的尖角上,很黄,像一盏好看的灯,两端很锋利,闪着光芒。

  这时候,何勇正坐在“脚下”那厚厚的大沙发上和老板聊天,一只黑色的叫“卡卡”的可卡狗在屋里跑来跑去,偶尔跑远了,何勇就会站起来大声地叫:“卡卡,回来!”然后对钻进怀里的“卡卡”百般抚弄,像个家长般的宽厚、慈祥。10年前何勇有一句歌词很出名:“我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10年之后,这对他并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难题了。何勇说,卡卡带给他很多东西,他体验着以前没有过的感觉,每天要照顾它,和它一起睡,每天携手江湖,卡卡甚至也养成熬夜的习惯。

  何勇胖了,不过青春和幻想依然写在那张脸上,半长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依旧固执,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说起过去,谈到未来,何勇乐观又开朗,一副大大咧咧、晃晃悠悠的样子,摆脱不了许多北京人身上那股特有的气质,这是与生俱来的,就像钟鼓楼上的古老墙砖,历经苦难,痴心不改。

  在“脚下”酒吧,何勇问我喝点什么,然后给自己要了一听可乐,加上许多冰块自饮自酌。我很奇怪何勇居然不喝酒,有一段时间,酒几乎成了他的生命,也几乎要了他的命,而现在,他已经很有节制了,他说一瓶啤酒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经历了一段别人难以想象的坎坷,何勇说他“从地狱里走了一圈回来了”。“这几年我出了点问题,有点失语,药物治疗也让我的记忆力不太好。感受了很多东西,像从地狱里走了一圈回来了。”





麒麟之痛我把自己摔碎了


  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是好多人最关心的问题。何勇想了想,说:“真不知道怎么表述这几年的状况,主要是……我把自己摔碎了。属于自残吧,自废武功。”

  1994年,何勇和“魔岩三杰”震撼乐坛,那时候的他像《垃圾场》专辑的文案中写的:“有时候,你觉得他像一只受了伤的麒麟,在四处冲撞,会对天空咆哮;有时候,你又觉得,他更像哪吒,天真地踩在风火轮上,对你朗声大笑。”

  正当年轻的哪吒风风火火地唱着跳着快乐行走时,1995年唐朝乐队贝司手张炬的那次意外事故却让他险些从风火轮上栽下来。也许是他太年轻了,他最要好朋友的突然离去让他第一次近距离地抚摩到生命的脆弱,美好是那么不堪一击。于是他大量饮酒,状态一度十分萎靡。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1996年,何勇在首体的一次颁奖晚会上说了不该说的话,之后受到严厉批评,他不得不与北京舞台挥手说“拜拜”。这次,卸掉风火轮的哪吒走不动了,状态急转直下。回忆起8年前的这件事,何勇说:“当时最大的问题是心态上的,这么多年搞摇滚,可能在地下呆惯了,那次演出是一个进入主流的机会,但是我拒绝了。”

  就像我们看到的,1996年以后何勇的名字几乎消失了,没有大型演出,媒体上也很少有关于他的报道。那段时间,他听音乐、喝酒、谈恋爱、闲逛……然而,看起来悠闲的生活又有谁能了解其中的落寞。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他无法解决,尤其是爱情上,何勇的率真天性与令他痛入骨髓的爱情相生相克。何勇说“那几年情感和生活方面都出现了很多问题”。





  按照何勇一直的习惯,他每三年都会出去远走高飞一次。1999年,他在荷兰、法国呆了三个多月,印象深刻,还与当地的音乐家一起创作一些音乐作品。那一年,他想必是快乐的,快乐得让他忘了下一次的三年之约。

  三年之后的2002年,何勇没再出去,机缘巧合的是他却到另外一个更陌生的地方转了一圈。那年的1月26日,何勇在深圳参加了一次演出,那次他状态很好,在接受南方一家著名媒体专访时平静如常,还信心十足地说:“我想拿出最好的东西面对大家,告诉大家我心里最想的。”可是时隔不久,在当年春节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却在北京的家中“点了一把‘中国火’(魔岩1992年成立的唱片品牌)”,何勇说:“那天就是自焚,我完全失控了。”火灾殃及邻居,何勇被请进了看守所。一周后,他又被送进精神病院?熏开始了长达1个多月的强制治疗,出院后也仍然持续着药物治疗。





  2002年的大年三十,是何勇33岁生日,那天他在看守所里看了春节晚会,这一切让他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自由。就拿抽烟来说,看守所里抽烟有人管,住进精神病院,也是一天只限定三次抽烟时间。丧失自由,让何勇想了很多关于幸福的东西:“从精神病院出来,回到家我点起一支烟躺在床上,我就想,什么是幸福?这就是幸福啊!想点烟的时候有火。”





《垃圾场》内页图片


  麒麟之惑我不懂江湖

  何勇从15岁就作为一名吉他手跟随演出团出生入死,也算个老江湖了,他在舞台上一个动作就能调动起全场的热情,表达感受的方式永远那么直接和犀利。就像采访何勇的第二天,我约他一起去中戏看话剧,我们去晚了,走进剧场里面黑压压的,根本找不到位置。何勇显然很兴奋,低声说:“嘿,爆满!牛X!”

  不过也有变化,话剧结束后,何勇特地对我说:“昨天咱们谈到‘四大天王’那件事,我回去想了想,去年张国荣、梅艳芳都死了,我实在不想再对香港的音乐说什么了。”其实,前一天何勇谈到“四大天王”就已经很是宽容了,他说:“当年‘四大天王’太猖獗,我感觉一直受他们压制。可现在,他们的时代也过去了,这些年我也没再去关心他们。”

  如果说10年前的何勇是个青皮,属于招招见血的人物,现在的他明显成熟了许多,“我现在比较顾及革命本钱了,就是身体。爸爸、妈妈都老了,我应该让他们生活得快乐、塌实,为他们多做点,这些都是我以前从没有想过的。”在生活中,何勇也有了更丰富的体验,同事就对我说何勇现在可喜欢唱卡拉OK了,简直想象不出这是那个唱“我们生活的世界就像一个垃圾场”的愤青。

  对自己,何勇也有个很冷静的评价:“现在都讲情商,我是比较感性的人,在音乐上我可以做得不错,但是生活、感情等方面却不能自理,现在也是。我不懂江湖,所以我觉得一个歌手一定要有一个好的经纪人,好多工作自己都做不了。我身边的人除了老崔也几乎都是这样,人都有缺陷,很多音乐之外的事都做不完美。”

  因此,何勇也一直对当年魔岩公司的那些“老领导”念念不忘:“他们把很多事安排得很好,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自由的创作空间。”但遗憾的是,1995年以后,这些“老领导”相继撤离,魔岩剩下一个空架子,这是中国摇滚乐坛的一个遗憾,何勇为此也很失落。魔岩的虎头蛇尾,造成了这样一个事实:何勇他们成了数千万青少年雷打不动的精神楷模,而“魔岩三杰”的主人公却被高高吊在半空,只能“孤独地飞了”。尤其在经济上,何勇甚至没能凭他牛X的音乐和现场表演脱贫,从1996年至今的8年多来他没有从自己惟一的一张专辑上拿到一分钱版费。何勇“瓢底”(意为穷到家了)了,而他那张《垃圾场》这些年到底卖掉了多少?谁能说得清。

  麒麟之歌工作对我是最好的治疗

  2002年冬天的那一把火,让何勇以为自己基本废了,那阶段的生活糟糕到不堪回首。那年年底,深圳的杨坚再次请他去演出,他想“我演不了,不行了”。后来,还是他那个在圈内很有人缘的慈祥父亲、中国歌舞团的乐手何玉声救了他,他不断地鼓励何勇,告诉他要坚持住。2002年底,何勇来到深圳,半个小时的演唱,五六首歌,他又找回了感觉,对他当时糟糕的病情也起到很好的恢复作用,也让何勇很清楚地看到:“音乐、工作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治疗,能给我药物无法达到的疗效。”

  目前,何勇和乐队每周排练三次,这些年他虽然“停顿了,迟钝了”,但仍有不少灵感迸发的结晶,新歌小样已经录了几首,顺利的话,今年就能听到何勇阔别10年的新专辑。何勇说:“新专辑的名字可能是《北京病人》,还有个名字也挺好,《××××地铁》,不过都还没定,在商量。”

  《××××地铁》是他的一首新歌,何勇说:“小时候是我爸第一次带我坐的地铁,那时候票价才5毛钱。我很喜欢地铁里那种环境和气氛,印象很深刻。每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买一张票搭上列车,去向各自不同的目的地。车厢里有人读书,有人看报、聊天,很祥和、安静,那时候我想,这就是共产主义吧。”

  新专辑里还有何勇很钟爱的一首,叫《蝶恋花》,何勇说:“是纳兰性德的词,我非常喜欢。曲子是我用中阮写的,感觉和他的词特合适。小时候我常在后海里游泳,长大后才知道旁边那扇大门里就是纳兰性德的故居。”

  《记得吗》是新专辑里另一首关于爱情的歌,写的是何勇经历的一段感情,他想凭这首歌表达一种心情:“不能忘记过去的爱情,也不能忘记过去。”同样,《风铃》也是献给过去的,这是他为张炬写的,10年前张炬去世100天的纪念活动上,何勇曾经演唱过:“你来的时候,正摇响我的风铃……”

  麒麟之约咱们贺兰山见

  今年8月6日至8日,何勇将参加在宁夏银川贺兰山畔举办的“中国摇滚的光辉道路”演唱会,我们又能看到这位现场最棒的中国摇滚人的表演了。年轻的时候,何勇经常穿着海魂衫,脖子上系着红领巾似的红带子,挎着电吉他围绕巨大的舞台疯狂奔跑,上了年纪了,何勇还跑得动吗?他说:“我还会那样,现在正在锻炼身体,在后海游泳。衣服我可能不穿海魂衫了,想穿荷兰队服,你觉得怎么样?我特喜欢那橘黄色。”

  何勇说,8月的贺兰山下,他将现场表演半个多小时,包括3首新歌,那几首经典老歌当然也少不了。“这次就像一个摇滚音乐节,是年轻人狂欢的日子,希望喜欢摇滚的北京人都能去,咱们贺兰山见!”

  采访后记

  有人说,何勇是愤青,是中国朋克的鼻祖,他自己的解释有点模糊:“其实我的愤怒里是有爱意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说越来越喜欢《垃圾场》中的那首《非洲梦》,伴随着热带的鼓点,何勇边走边唱:“那里有一位聋哑的姑娘,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我们就住在茅草房的里面,我要用鲜花给你做件衣裳。”生命如花,不用裁剪它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衣裳吧。

  像在舞台上一样,后海边上长大的何勇停止不了奔跑,像在寻找什么。1997年,何勇看了一年的《圣经》,2002年前,他有一段几乎要出家了,青城山、崂山……仿佛在寻找归宿。采访那天,何勇乐队一名乐手的妈妈刚刚送给他一本书——《了凡四训白话解释》,何勇说书里面是讲尽孝的。

  每人都有一个愿望,何勇也是,他说:以后,我想找机会多做一些事,做善事,经常为那些有困难的人做慈善义演,募捐一点钱,其实过去的老艺人每年春节都这么做……

  分手前,何勇拿起那本《了凡四训白话解释》,熟练地翻开一页,说:这里有句话说得特好,你一定要记下来,就是这儿……这儿——“从前的一切一切,譬如昨日已经死了;以后的一切一切,譬如今天刚刚出生。”

  信报记者大鸣/文

  毛千/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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