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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胖侃财 |2022-04-12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每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山”,如果你不信,请看以下几位:中国知名新加坡籍编剧六六,知名网红国际关系学者复旦沈逸,著名野生经济学家李子旸。
六六女士客串“方方”,成了全网的笑料;沈逸自陈断供,证明了自己的观点----“中国民众不喜欢假新闻”;至于天涯时代的老朋友李子旸,困守之苦让他展现了久违的人性之光。
即便是在一个月前,这些都是不可想象的。环境变化得如此突兀,章鱼和变色龙也力不从心。
这不禁让人感慨:时代的风口上飞舞的,不仅有猪,还有沙尘暴。
01
这几位大V虽然身价各异、行业不同,却有一个共同的标签----“正能量”。
其实,他们哪有什么“能量”?帮闲扯淡能有什么“能量”?如果大号水军有能量,我天天请他们夸我“比金城武帅一万倍”也在所不惜。我知道这个不行,所以不糟蹋自己的钱。这几位大V当然也知道这个不行,但是他们糟蹋别人的钱赚自己的。用钱理群老师的话说,他们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作为精致利己主义者的代表人物,这几位的事迹都可以写入庸俗成功学教材。
比如六六女士,四十好几的老江湖,居然能在疫情中的武汉写出“幸亏我来了,再不来素材都没了”的天真浪漫。
再如沈逸,本来应该是学院象牙塔里的白莲花,却靠网络喷子的“犀利”出圈,把好端端的学术演绎成三俗爽文。
至于李子旸,身价与前面两位差了不少。但是,出身低更显进步快,变脸速度赛子弹。当年“市场万能”的野生逆流,如今主流得不要不要的,可谓技惊四座。
成功总有成功的道理。有的成功是筚路蓝缕拼搏出来的,有的成功只是投机钻营出来的。分辨拼搏和投机的方法很简单,做减法。
没有这几位大V,我们的社会有怎样的损失?好像没什么。对人间疾苦视而不见的作家,少几个算什么损失?网络喷子更是不缺,叫嚣挖坑埋人的“经济学者”更是越少越好。
所以,他们的成功不过是投机。靠的是变色龙般的精致皮肤,和决绝的利己主义。
成功久了,难免忘乎所以,真以为自己能躲过时代的暴击。殊不知天雷滚滚,没有一匹小妖怪能躲得过去。
02
上一次,方方说“我虽然是作家,但我也是疫区中的一个老百姓!”,成了六六的“素材”。这一次,六六的家人是她的素材吗?六六失去亲人的痛苦,又是谁的素材呢?
沈大师这次总该知道自己的斤两。同样是邯郸路大学的名人,裘锡圭老先生受困,众人奔走相告,特事特办。而他沈大师,能有个居委会级别的特供包,就该感激涕零了。
至于李子旸,此时此刻还有活埋别人的心情吗?有这心情,也没这力气。
他们以为自己很有能量,其实他们没有。
他们自信身法曼妙的凌波微步护身,“时代的一粒沙子”只会落在别人头上。
等到化作一座山,他们在山顶上看风景、嗑瓜子、唱小调,咿咿呀呀很显能耐的样子。他们显然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时代。
投机,要有机可投。寄生,要有营养可以汲取。人家靠本事吃饭的郭德纲,都知道“没有君子不养艺人”的居安思危。这几位大聪明却没想明白。
说他们聪明,是夸张了。恭维一句“精致”,足矣。
他们躺在自己的舒适区久了,失去了现实感。梦醒时分,才发现自己也不过如此。自欺欺人越是精致,越是自误误人。
03
六六们的“精致”,在时代的沙尘暴中不堪一击,这是时代的警示。警示我们要面对没有童话的现实世界。
人这一辈子,能想明白的未必能活明白,但是想不明白的,一定活不明白。
要想明白,不需要多么深明大义、高瞻远瞩,只需要健全的常识感和面对事实的勇气。
生活这场考试,答案都在常识范围。难的不是找答案,而是面对现实的勇气。很多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将要面对什么,而是缺乏面对时代真相的勇气。逃避现实是轻松的,六六们的生意就是提供逃避现实的完美方案。
坏消息都是假消息,让人感到轻松。坏消息其实是好消息,更是赏心悦目。
六六们最擅长的就是这套话术把戏。然而,话术终究是话术。午夜的钟声终将响起,马车变回南瓜,骏马变回耗子。对此,六六们无能为力,他们自身难保。现实是,没有水晶鞋,也没有白马王子,更没有仙女教母的魔法。
六六们曾经成功地扮演了时代幸运儿的角色。可是,当时代的一粒沙砸下来,他们被打回了卑微的原形。他们甚至比无数普通人更为不幸,因为普通人还能获得同情和帮助,他们却得不到。而且,他们知道自己得不到。
他们成功地把信众教导得精致利己,也和他们一样冷漠。至于其他人,只会拿他们当笑料。
传播冷漠,收获冷漠;传播仇恨,收获仇恨;传播虚伪,收获虚伪。正常人互助互爱,精致利己主义者害人害己。
所以,精致利己主义者的结局注定是悲惨的。他们和所有的寄生虫一样,榨干了宿主的活力后,也失去了自己的生机。
来源网络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这两天,编剧六六又被很多人记起来了,就是那个编剧过《蜗居》《安家》《心术》的六六。
三年前,武汉疫情爆发,整个城市都是地狱相的苦难。抗疫快结束时,六六专程赶往武汉谱写颂歌。当歌唱家还不算,她还在日记中高喊,“幸亏我来了,再不来素材就没了。”
“素材”这个冰冷的词语,在她笔下无比丝滑地写出,但却刺痛了很多人的心。千万武汉人经历的那么多沉重的惨剧,在她的眼里,竟只是轻飘飘的写作素材。
想必大家一定还记得另外一位作家方方,那个写武汉日记的方方。当时她凭自己的良知,最大限度地记录了疫情间的所见所闻,站在老百姓的立场悲悯地感叹:
“时代的一粒灰,落到每一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那时,像方方这样的勇敢发声者,正是六六以不够“正能量”为由指责、嘲笑甚至污蔑的对象。那时,一粒灰落在武汉人头上,在六六眼里根本不是灰,只是“素材”。
然而谁能想到,三年后,上海疫情又起,防控激烈程度如同武汉。时代的一粒灰,现在落到了六六自己父母的头上。
于是,灰再也不是“素材”,而是一座让她感到愤怒和绝望的沉重的山。
三年前,武汉封城之后,六六大唱赞歌:“你在中国,就是中彩票了!”
然而今天,她对自己困在上海母亲说:“即便抓去方舱,也不会比集中营更差。”
谁能想到,轮回来得如此快。我举六六的例子,并不是为了抒发“你也有今天”的心理快感。她的母亲何其无辜,我只希望老人能尽快得到最好的救助。
我只想说,六六应该是抗疫三年里,非常典型性的一种人。
当他们作为一个局外人时候,对疫情并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对封城下的艰难生活也缺乏了解和体验。他们最擅长以“递刀子”、“负能量”、“给国家抹黑”等说辞,去攻击处于灾难中心呼救和挣扎的人,恨不得像灭霸一样,一个响指让这些声音瞬间消失。
可等他们成为了灾难的局中人,实实在在面临吃不上饭、看不上病的时候,他们立马扯着嗓子喊冤叫屈。也就知道,原来正能量要有,但最关键的,还是我要吃饭看病。
六六不是孤例,她的同道中人不少。例如还有微博上“侠骨柔情的杨华”。平日里,他最热衷的就是举报围剿负能量。而这次上海疫情,轮到自己老母亲买不上药,抢不着菜,立马上微博叫苦连天,“我们苦,高龄老人更苦”。
例如另一位爱国大V沈逸,天天动不动要对负能量严厉打击。这回居然也开始叫苦,“是的,我快断粮了”。
如果按照当初他们扣别人“负能量”帽子的逻辑,今天他们在网上的嚎哭,何尝不是一种“负能量”?
他们之前之所以对别人的苦难如此漠视,拿老话说,无非是因为火铲没有落到自己脚背上。
我在上篇文章《上海封锁以来,有些话不吐不快》就聊过,在灾难中,我们普通人如果有余力,最好尽量为有困难的人提供帮助,哪怕只是声援,也是一种帮助。退一万步讲,如果连声援也不敢,起码不要去堵别人在绝望中呼救的嘴。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生活里就有一些人,明明自己是普通人,却从来站的位置不是普通人的位置,而是习惯性站在权力的位置,拿国运、国本说事,替高官说话,习惯性与他们共情。
就像这几天,有人发了一篇求救文章,立即就有人“反手就是一个举报”。还得意洋洋地发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出这样的文章,是给国家制造麻烦,让全国人民恐慌……
这就让我想到民国时,林语堂对国人恨铁不成钢的批判:
“中国就有这么一群奇怪的人,本身是最底阶层,利益每天都在被损害,却具有统治阶级的意识。在动物世界里找这么弱智的东西都几乎不可能。”
这些热衷举报人,最喜欢谈的就是“格局”。然而他们对于中国文化中的格局思维,从来没有常识性的认知。
孔子的自家的马棚着火,孔子第一句问的是“伤人乎”,资产损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安危。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国是由人组成的,国本即人本,只有每个公民过好了,国家才会好。
可他们自大地认为这样的格局太“小”了,说白了,这是病,得治。
不得不说,千年前杜甫对人的悲悯,在今天看来依然稀缺。
为什么我们推崇杜甫,说杜甫是人民诗人?因为他的站位,就是人民的立场。在去华州赴任的路上,杜甫看到民间的征兵,于是在《石壕吏》中,如实记录了“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我就想,杜甫是什么身份?他是大唐的官员。然而面对人民的苦难,他没有说站在官员的角度去谈格局、谈国本,不是用官员的身份说话,甚至不是用文人的身份说话,而是在用普通人的身份说话。所以,他才能听见“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才能看见“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为什么他看见老妪是“天明登前途”,既不是向前途,也不是朝前途,而是“登前途”。因为他懂得,当苦难落在每一个人头上,前行的每一步都像登山那样费尽力气。
今天六六的遭遇,告诉我们一个再朴素不过的道理:
当我们听到别人叫苦,也该想到自己也有叫苦的时候。倘若平日里对别人的痛苦毫无同情悲悯,等自己一但落入可怜之地,任凭你呼救,也无人为你呼喊,为你说话,为你主持公道。
疫情里一切的恶,一切的冷漠,一切的举报,一切的网暴,一切的投机,一切的谄媚,一切的欺负普通人,一切历历在目的麻木,一切的佯装对别人的呼救视而不见,不过是一场苦难的修罗场。
尽管生活的现实从来不保证好人好报,不保证人能吸取前人教训学乖,可它从来保证一个: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