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是我家(4-7)颠簸流离

（4）去印度
新中国成立以后，西藏暂时还没有大的动静，中国军队进驻了拉萨，但是并没有更多的行动。扎西不再需要去跳舞，作为一个小职员，生活还算可以，晚上常常去茶楼，和年轻人聊天，这是也知道了印度，英国等，开始对英语有了一些兴趣。

有个漂亮的女孩也常来这里，他们开始恋爱起来，女孩的家里是喇嘛阶层的，所以是统治阶级，房子非常大，可是由于他的地位，他们之间并不是一个阶层的。她的家里不同意，对女孩管理很严，可是这阻挡不了两颗年轻的心，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相见，也有了性关系。她家的大房子也比较方便他可以悄悄地晚上溜进去，早上再悄悄地跑出来。不过时间长了，总是不可能会走漏消息的。女孩的父亲己经去世，但是她的哥哥比父亲还要严厉，只要发现他们相见，就开始毒打她，对他们的监视也加强了，虽然在1952年，她怀了他的小孩也没有多少改变，她的母亲也坚决不准女儿和他来往，慢慢地他也认识到他虽然喜欢她，可是不能接受她的家人，他们也曾想过自己住，可是他的收入无法承受他们两个人的负担，两人都认识到无法跨越阶层的间隔，只能结束了这段爱情。

这期间的政治变化也在进行着，越来越多在拉萨看到汉人的活动，汉人的工作效率很让他吃惊，汉人的生活也是自给自足的，譬如他们在小河里去钓鱼，可以轻松地用鱼钩钓很多，这都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藏人只知道用手抓鱼。政府工作的漏洞就更多，他觉得非常地浪费，在旧制度里腐败也很容易。他开始听中国军队在市场中心那里的大广播，当时“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藏语翻译是很奇怪的，藏文也没有这些字。藏族是一个宗教信仰很强的民族，他们不愿意接受共产党的说法，最早接受汉人的应该是小商贩，他们赚了不少钱，下层的藏人都没有文化，只知道藏教是世界上最好的宗教，上层的喇嘛等不喜欢共产党的，他们要保持他们现有的利益。他自己不愿接受汉人，但是又觉得目前的西藏需要改变，怎么改不知道。共产党在拉萨开始办学校，办医院，他不知道该不该拥护，这时的他毕竟还有几个上层的朋友。

他想去印度学习英语，但是他要先赚钱，所以他开始经商，开始赚钱还且赚了不少。走之前，他觉得要去家乡看看。

家乡仍然非常穷，因为他的离去，他家免了税，但是村里的税还一样由村民分摊，所以遭到了别人的嫉恨，特别有一家是他家的世仇，找到了一个机会暴打了他的父亲，父亲瘫痪在家。经过一番准备以后，他邀了那家的人在一个偏远的地方谈判，双方都带了人，可是对方没有想到的是他藏了一把手枪，亮出来后对方只好乖乖就范，他暴打了对方，直到对方无法起来，是别人用马托回去的。他以为这件事就算了结了，其实并没有结束，对方告了他，后来官司打了几年，结果只是赔了一点小钱，算是他的胜利结束的。

这是1957年了，他也赚了不少钱，虽然舍不得家乡，还是毅然踏上了去印度求学的路程。

（5）到美国
在印度就不细说了，开始是住在一个英国人家里，学习英语，后来去了专门的学校，除了学习英语还学习历史。他的钱让一位有地位的印度人投资，但是后来是血本无归，当然同时他又赚了很多钱。这期间他有时去妓女那里，有些是藏族的女人，当然那些只要钱的妓女是不能让他满意的。

农奴制度的改革开始在四川的藏区开始的，遭到了上层的激烈反对。1959年发生了暴乱，大批藏民涌入了印度，在印度藏人成立了流亡政府，这里有达赖的Brother Gyalola，是在国民党学校毕业的，对共产党有深刻的仇恨。流亡政府也要扎西去帮忙写东西，由于是达赖的兄弟邀请，他自然是要去的，譬如他们到每个帐篷去收集共产党迫害藏民的证据，这些后来再拿到一些西方国家去。可是绝大多数的采访，藏民们都没有见过共产党的军队，只是别人要他们跑，他们就跟着跑了，所以没有收集到什么东西。他和Gyalola的关系算是比较密切了，但是在重要的会议室，他却是被拒之门外，尽管他工作非常努力，很清楚这是因为他的出身！

他一再表明他希望能为改变西藏做任何事，可是有一点却没有办法，因为他们要保留原来的阶层，他却无法改变这一点，他想读书还想让普通藏民也可以念书，但是Gyalola对这个没兴趣，也不支持他念书。倒是他的英国朋友支持他学习，为他联系了美国一所学校的奖学金，经过周折，1960年他来到了美国。

走之前，Gyalola写了封信让他去见达赖，这是第一次和他的主人谈话。达赖告诉他：“做一个好的藏人，努力学习，为西藏服务。”这和他想的是一样的，不过仅仅是字面上一样。

（6）毅然回国
到了美国他先去见了帮助他来美的有关人员，他们的西藏基金付了他的学费和机票，他们说：“你的国家现在被共产党占领了，你一定需要很多的帮助，”在他们的帮助下，他找到了住处，管理租房的Miss McPeek（小姐/老太？）对他不错，只收他两美元一晚租金，还为他在一家洗衣店找到了一份工作。

这里有个小插曲，一月后的某天，纽约时报对他进行了采访，这没什么，但是他却耽误了工作，洗衣店的老板很不高兴，开除了他！好在Miss McPeek帮助他去解释，使得他又重新得到了那一份工作。

在这里他也认识了一些人，有一位还介绍女友给他，希望能和他重新组成家庭，但是他的学习愿望是非常地强烈，不愿意耽误时间。在学校正式开课以后，他发现不论他如何拼命地努力，他都是最差的学生，他的英文显然也跟不上，他放弃了所有的娱乐时间，用了所有的时间来学习历史和经济。对他影响很大的是欧洲中世纪的历史，他觉得有些像西藏的现在，欧洲中世纪后来是被暴力推翻，也使得他对西藏的将来有些考虑，这里他还读到了马列，十月革命，甚至毛泽东的书籍。

一年后他换到了西雅图，那里的藏人比较多，路上他也趁机游览了美国，对美国的高速公路印象颇深。这里他开始学习远东历史，西藏历史，政治哲学等。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一个藏族女人和一个喇嘛好了，还怀了他的孩子，但是这个喇嘛拒绝和她结婚，她没有办法自杀没有死。扎西对她很有同情，她的哥哥问扎西能不能帮忙？他同意了和这个女孩结婚，目的是掩盖这一丑事。他们的婚礼很正常，孩子不久生了下来，他爱上了这个孩子，也爱上了这个女人。问题是，他心里一直都想着要为西藏做点什么，他不想迷恋这个家，不希望假戏真做。肯尼迪的一段话对他很有影响：“Man dose what he must inspite of dificulties, obstacles, and dangers, and that is human morality。”

他决定要回到共产党领导下的西藏！不用说，他的决定受到了周围人的不解，很多人都告诉他，回去是死路一条。这中间达赖的兄弟Gyalola请他住到了他的住处，他们之间进行了多天的彻夜长谈，和争论，这里有好几页就不说了。他最后还是经过在古巴的中国使馆的帮助，1964年坐船回到了中国，迎接他的是什么命运呢？

（7）初见麻烦
海上航行的时间很长，这里他也不断的想着达赖兄弟的那些话，他不能肯定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终于他到达了广州，迎接他的是全副武装的解放军。他们被禁止下船，在船上待了好几天，之间被带到一个地方仔细地审问记录各种问题，应该是中国大使那边的信件到了，他终于容许下船了，第一站是送到西安附近的一个学校：咸阳民族学院（Xianyang Minority Institute）。

这是他看到的，大约四十个藏族学生住在破破的房子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似乎没人打扫的肮脏的厕所，和他在美国的生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其实这和当时中国的其他地方比可能还算好的。一半的学生从东西藏来的汉文比较好，另一半从他的家乡附近来的藏文更好。

老师都是部队转下来的，老师和同学都要参加劳动，地还比较肥，但是水很稀少，他无意中说：“这里的热水比美国的牛奶还难得到，”这句话后来给了他很大的麻烦，他后来知道不可以随便说美国的好话的。

从57年离开后他还没有回过家乡，慢慢他得知那里的情况很不好，那次打架事件他把枪给了他的弟弟，让他处理掉，可是他没有，结果成了暴乱的证据，他家的对头又趁机给他们添麻烦，打了他的父母，他的弟弟被抓了起来，他心里很不高兴，想回去把事情再次摆平，不过还没有开始就发现他自己的麻烦都无法摆平了。

~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