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自知之明
在大陆,凡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降世的人都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风风雨雨, 各自都定会有一番甜酸苦辣咸。诉苦的文章自是比比皆是,谈损失的也见得不少,唯独写苦中得甜,讲失中有得的不多,也可能是本人孤陋寡闻吧!
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我在这几十年中也是走南闯北,下过乡,进过厂,上过学,做过小官,最后留了洋,正所谓土插队完了洋插队,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回首往事,自己能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无不与受益于一段文革的经历有关。
一九七三年五月,当我从兵团转到我父母下放的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时,在我面前摆着两条路:进工厂或是上中学。 因为文革停课,我表面上是初中毕业,可实际上只有小学的文化水平。在兵团的经历使我认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和有了对大学生的崇拜,为了将来能上大学,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上中学。
当时, 甘肃的学制是五二二,即七岁上学,小学五年,初中二年,高中二年,上到高二也才刚刚十六岁,可我那时已年过二十。 初中是无法收我, 只好上高中。
二十岁的人了,身高(
也就是这个贾玉章,竟能原地弹跳1.3米, 在蓝球场上能龙腾虎跃盖我个帽;下场来,写字画画那我更是难以望其项背。他的字体是独创,字字都是圆形的,镌秀漂亮,至今我还没见过第二个人能写这种字。甘肃农村的文化风气盛,底蕴厚,而且人们崇尚文化。 家境不好,见识少(很少人家有收音机,更甭说电视了),但人聪明,走到哪都不乏会写会画之人,即使是在文革时期,在甘南,写的好,画得妙之人仍备受人们的尊重。 这种民风在甘南造就了许多,上学不多或根本没上过学的人,能写善画。生在大城市,长在北京城,确实是听得多,见的广,吃得饱,穿得暖, 但架不住脑子笨,慧根差,再不肯学,就是一年365天,天天有12 级的文化风吹着,也画不好个鸭蛋来!打那儿我知道了,咱干啥事儿要笨鸟先飞。(数年后,听说我这位同学已自学成才当了公社书记,不知现在在何处高就?)
要说贾玉章着着实实给使我上了一课,那另一位我的工厂同事就更使我懂得了什麽是天外有天了。 七四年,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高中毕业进了州农机厂,和我同宿舍的一个锻工学徒姓樊名维华,人称老樊。此人丈高九尺(
文革后,这位仁兄进了州立博物馆,专做文史研究。八十年代,还让我转一篇他的研究文章给著名的考古学家夏鼎先生。
我体会要使自己做到自知之明还比较容易,但对自己的孩子要有自知之明就有些难度了。这望子成龙之想总是不易摆脱,究竟它是来源于要“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期望呢?还是要“龙生龙,凤生凤“的想法呢?就拿我让女儿学弹钢琴这事儿来说吧。我从小就喜欢钢琴,但受条件所限,没能学上,所以特别希望我女儿能弹两下子。她从两岁开始学, 到十六岁,一直就表示不喜欢,我和太太就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逼。 这期间,她的学习是停停起起,五起五落; 我女儿,我太太和我之间为此事也有过数不清的打骂哭闹,有时是一对一,有时是三国演义,直到有一天我女儿哭着对我说“为什麽你没能做的事儿,都推到我头上呢?“。 问得我哑口无言,从此作罢!
到现在为止,我从没听说过中国的学校教育家长们要明白“人的能力有大小,各人头上自有一片天“的道理。 仍然是把孩子们向吹拉弹 唱,琴棋书画,上北大清华的十项全能冠军的塔尖上推,全不顾那随时都有可能摔下来的危险。都是在竞争社会,美国的学校就做这种工作。我清楚地记得,我参加我女儿报考 大学前的一次家长会。学校的校长和报考资讯顾问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家长们强调,原话我记不清了,但大意是:你们的孩子已经学了这麽多年了,是骡子是马, 能有多少水儿,你们家长也应该心知肚明了,别死乞白列地都往哈佛,耶鲁那些名校报。那样既白浪费金钱,精力,也对孩子没好处, 在朗朗乾坤之下,各人头上都有一片天。 当时, 我
现在看到那些仍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孩子们,觉得他们真可怜!期盼他们的父母能尽早变得清醒些!
以上只是本人的一己之见,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