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行偶素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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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东南飞(精美组图,ZT)

(2008-04-14 10:12:41) 下一个




《孔雀东南飞》是中国汉乐府民歌中最长的一首叙事诗,最早见于南朝徐陵的《玉台新咏》,题为《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宋代郭茂倩《乐府诗集》将它收入《杂曲歌辞》,题为《焦仲卿妻》。《孔雀东南飞》的创作时间大致是东汉献帝建安年间,作者不详,全诗340多句,1700多字,主要写刘兰芝嫁到焦家为焦母不容而被遣回娘家,兄逼其改嫁。新婚之夜,兰芝投水自尽。焦仲卿闻讯也自吊殉情。从汉末到南朝,此诗在民间广为流传并不断被加工,终成为汉代乐府民歌中最杰出的长篇叙事诗。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疋,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共事二三年,始而未为久。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

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娶!”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吾已失恩义,会不从相许!”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卿但暂还家,吾今且报府。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以此下心意,慎勿违吾语!”

新妇谓府吏:“勿复重纷纭,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谓言无罪过,供养卒大恩。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物物各自异,种种在其中。人贱物也鄙,不足迎后人,留待作遣施。于今无会因,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裌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上堂谢阿母,母听怒不止。“昔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

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

出门登车去,涕落百馀行。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道口。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

新妇谓府吏:“感君区区怀,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阿母大拊掌:“不图子自归!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知礼仪,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汝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兰芝怼阿母:“儿实无罪过!”

阿母大悲摧。还家十馀日,县令遣媒来。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阿母谓阿女:“汝可去应之?”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时,府吏见叮咛,结誓不别离。今日违情义,恐此事非奇。自可断来信,徐徐更谓之!”阿母白媒人:“贫贱有此女,始适还家门。不堪吏人妇,岂合令郎君?幸可广问讯,不得便相许!”

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阿母谢媒从:“女子先有誓,老姥岂敢言?”

阿兄得闻之,怅然心中烦。举言谓阿妹:“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休,其往欲何云?”

兰芝仰头答:“理实如兄言,谢家事夫婿,中道还兄门。处分适兄意,哪得自任专?虽与府吏约,后会永无缘!”登即相许和,便可作婚姻。

媒人下床去,诺诺复尔尔。还部白府君:“下官奉使命,言谈大有缘。”府君得闻之,心中大欢喜。视历复开书:“便利此月内,六合正相应。良吉三十日,今已二十七,卿可去成婚!”交语速装束,络绎如浮云。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缕鞍。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疋,交广市鲑珍。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阿母谓阿女:“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泪落更如泻。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窗下。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朝成绣裌裙,晚成单罗衫。黯黯日欲暝,愁思出门啼.

府吏闻此变,因求假暂归。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新妇识马声,蹑履相逢迎。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自君别我后,人事不可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以我应他人,君还何所望?”

府吏谓新妇:“贺卿得高迁!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韧,便作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新妇谓府吏:“何意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

执手分道去,各各还家门。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

府吏还家去,上堂拜阿母:“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日冥冥,令母在后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

阿母得闻之,零泪应声落:“汝是大家子,仕宦于台阁。慎勿为妇死,贵贱情何薄!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阿母为汝求,便复在旦夕!”

府吏再拜还,长叹空房中,作计乃尔立。转头向户里,渐见愁煎迫。

其日马牛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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