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雾迷蒙,天色阴沉的日子里,很容易就让人有了一种缅怀往昔,感天地之悠久的怀远情愫……
一个历史悠久的小小县城,却有着世界上最精准的经纬线,那里的十字街,正好就是划分东南西北的自然分界线。
十字街的中心点,竟然和远处的璞公山正好有着同样的高度。那里历来就有着很多优美的传说。昔日的息郡城,的确就是人间仙境。正因为那里地处中原,气候分明,雨水充沛,很自然的就成了一个富裕丰泽的鱼米之乡。那里也是一个,令历朝历代的名门望族都向而往之的地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家乡的一句谚语:“有钱难买息县坡,一半干饭一半馍。”
世界上的事物,永远都是没有两全其美的。越是引人入胜的美景佳地,如果再加上它传播在外的富裕盛名,还有那里代代辈出的美人,它往往就会成为豪杰强盗们你争我夺的战场……
小县城的东部,虽然有着天然的护城河,也有着浑厚凝重的老城门,但却敌挡不住任何一次外来野蛮势力的攻击。历史悠久的古城,因此而受到过无数次的洗劫。
后来的名门望族们,往往会在感觉到局势动荡不安,小县城将要沦陷之前,就会居家迁移另走他乡。当那些后来的侵略者,发现小县城竟然没多少好处可得之时,他们就会施行毁灭一座美丽城市的野蛮行径。小县城的下面,因此不知埋没了多少朝代的古城遗迹。以考古学家的眼光来看,到那个充满了无数神话传奇故事的发祥地去发掘,远比到任何其他的地方去乱挖,都更有历史性的意义和价值。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对俺家房子下面的一切很有兴趣。因为那下面有着无数让人搬不动、偷不走的巨大石头块。以前,俺家的院子里,还有很多俺爹说的“地胆”,那是一些外型很像恐龙蛋化石的东西。由于它的质地并不坚硬,将它摆在花园边当砖头用吧,它还很容易就会烂掉。那时,它在我们的眼中看来;就是一钱不值的废物。
历史在很多时候,都是会重复不断的上演着同样的闹剧。
很多事物,都会有着同样的道理。我们小县城的命运,就如婚姻一样:永远都是有人迁出来,很快就会又有人迁进去。周而复始连绵不绝的人群,的确犹如潮水一样;随着潮起潮落而奔走不息……那一切,演绎的是古城兴衰最真实的画卷。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小县城并没有多少人家,大人们一开口就会数落着说:“咱息县城才几户人家呀?谁又不是不认识谁啥的?”我们家,当时在小县城是一个名声在外的有钱人家。由于俺娘喜欢大手大脚乱发钱,其实俺家早就是空有其名而无实质性的有钱人了。
(后来令人纳闷的是;小县城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竟然到处都是人满为患。昔日的青山绿水,很快就失去了秀丽宜人的风貌。环境污染的问题,使得大家都想尽快的逃。逃不出县城的人们,就在古老小县城里留下来掏金;大家比着毁林、炸山、污染河流,比着看谁更会贪、更会吃喝玩乐……俺总也搞不明白;人都是打哪学会了那些恶习的呢?……)
当初,俺家的确是有一些价值连城的字画、书卷啥的,赶上毛老头破四旧,结果,竟然全部被俺娘给一把火烧清光……
按照当时的情景来看,不烧也不行呀。俺大哥因为俺三哥的原因,被人诬陷成了反革命,他受到了人民警察一连几天几夜的轮番审查,差点就要精神崩溃屈打成招。好在俺娘,当时抱着大哥拼命的哭,死活都不肯让大哥走上绝路……
看到大哥几次失去生活的信心,俺娘哭着对大哥说:“儿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呀!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啥的,娘也不要活了。要死,咱娘俩一块去死好了……”几十年后的今天,当大哥在越洋电话里,无意中向我说起当年的痛苦经历时,他依然是泣不成声、激动不已,使得我们的心里:同时缅怀慈母无限的恩情……
我大哥现在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他的一生,和许多与他同龄的人们一样:都吃过很多的苦、受到过很多人生的打击,结果就造成了他们后来的盲从,和逆来顺受的习惯性思维。他那一代的人的确都是在苦水里泡大的、被新中国给耽误了的一代……
当年的大哥和我,是母亲最引以为骄傲的两个人,母亲总是喜欢跟人说:“大儿子和老闺女是我们家的人面子。”年青时候的大哥,的确是一表人才,很有教养的人。
当初,家乡有个姓丁的就在我家附近开诊所。她自己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故娘了,结果却因为有点发烧感冒,被她的妈妈给她打了一针庆大霉素,却很快就产生了过敏。那个做医生的母亲,当时在后院厨房做饭,竟然没听到女儿微弱的呼救声,那个非常美貌秀气的能干女儿,就这样永远的闭上了她那对美丽的眼睛……当她家摆出一副白色小棺材时,我感觉很不可思议,我想哭,却哭不出来,就是心里堵得难受……
后来,我那亲爱的大哥,也因为有点不舒服而去她那个诊所看病。结果也是打庆大霉素发生了过敏的现象,好在我大哥被人发现的及时,赶快拔下了注射针头。记得当时,我大哥脸色苍白全身冰冷的回到家中,他虽然差点一命呜呼,但当他见到母亲时,他竟然未曾掉泪,反而很是万幸的说:“今儿个,我差点就要交粮本了,(交粮本之说,在我们小县城就是代表死人的意思。当时,只有城市居民才有户口粮本,可以用来解决就业和各种现实中的问题。)也差点见不到咱家的人了。”吃惊的母亲,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她很是担心的说:“以后不要随便打针了,那个丁医生自己的女儿就是被她打针打死的。”
家乡人原本朴实善良的民风,由此可见一二。
在我家不远处,也是我以前读小学的操场后面,有个叫饮马池的水塘。水塘边有一个很大的水井,那是一个非常古老而又水源特别茂盛的水井。
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每当我想起那口井的时候,我就会有着冷森森的感觉。小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喜欢在那个井边玩耍,可我却对它有种天生的抗拒感,而不会轻易的接近它。
那口井的水面很清澈明亮,它那大大的井口四围都是由巨大的石碑围成的。有的石碑上面还有雕刻秀美的文字。很多时候,即使是酷暑盛夏,当我走进那口井的附近时,那口井都会令我脊背发凉、四肢冰冷。出于好奇,很多时候我还是会小心谨慎的跑到那个水井边看;我想看看到底是啥东西让我念念不忘……
未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