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月

潜水队员,终究还是要露出水面的。
正文

怀念少年时

(2007-02-18 15:12:11) 下一个

           炎炎夏季,听着那知了的鸣叫,感受着过度热情的阳光,我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竟然被渲染的火红了起来。生命的激情,也由此升华、精炼、浓缩、提取、飞越。。。。。。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种这样的说法:当一个人总是喜欢怀念过去时,这个人很可能心态已经老化了。说来好笑,本人尚不觉老,可也总是缅怀过往的少年时期。今天,不知俺的哪根神经被高温软化,顺着空灵的思绪,偶然的,想起了儿时吃过的家常小吃,不觉兴趣大发,终于鼓捣出了当年的感觉。其实,那是家境清贫的人家,在炎夏季节里用来消暑填肚的一种吃法。也很简单易做,就是把大米炒到金黄色,然后再加水熬成米汤,这样的米汤香气扑鼻,等它凉了以后再吃,很是可口。跟着,俺又炒了一个鸡蛋葱花面饼,那是以往的人们,没有足够的鸡蛋,加进了面粉,添了水,而做成的一种干粮,即是干粮也是菜。嘿嘿,别说,咱们老百姓就是聪明,这样的吃法其实是很健康的。

         闻着那久违的家乡气息,俺的心,一下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夏季。那时,我跟两个哥哥在家乡的小县城生活,三哥是退伍军人,被分配到县城的第一麻布厂工作。小哥还是读高中的学生,暑假在家闲暇无事,他很喜欢帮我这个小妹,经营我家的百货摊。每天一大早,他都帮我摆好摊子,然后回家做他的功课。他是一个不会闲着的人,下午还要跑去接我。等我们兄妹都回到家中,小哥很多时候,已经把晚餐预备妥当,就等我们即刻享受那些虽不是美味佳肴,但却绝对是健康可口的一切。我最为感动的就是,我那心细无比的哥哥,看我热出汗的时候,他就会默默的在一旁为我扇扇子,家乡的大蒲扇很有果效,几下就能让人彻底的凉爽。很多次,我发现俺小哥看我吃的高兴样,他很满足。有时,他还会特别肉麻的说:“看过再多的漂亮女孩都好,都没俺小妹这般顺眼。”俺就会赶快套用俺老娘的话说:“那是当然啦,一窝老鼠不嫌臊,黄鼠狼还要夸自家人香呢。”嘿嘿,说起来俺娘的文化不高,可是,大道理却是头头是道的哦。俺学到的不过是皮毛而已,俺娘的思想境界就像一句话说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要不,俺怎会懂得人外有人,天外天的奥秘呢。俺就不敢轻看别人,哪怕是个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小人物都好,谁能说那个人就是无能的呢?再说,俺自个也经受过不少被人看不起的时候。凡是有人的地方,那就一定会有是非。因为,人间本来就是一个大炼狱。来到这个人的空间,就算你是天使,你也得必需遵守人间的规则。玩的起,你就继续更上一层楼。玩不起的,又要回到起点上,白忙一场。好多人都不明白个中的原委,还以为选择了逃避,就能早日走向成功。其实,那是绝对的错误。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的做功课。比的是:看谁最早解脱肉体上的枷锁,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捷径的比赛。靠的是自个的悟性,还有自我的行为。奉劝人们一句:永远不要以为自个是高人一等的人上人。在这个人间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高“人”一等的动物。

         哈哈,火热的心,伴着炎炎的夏,果然提炼出一篇不精彩的文。每当我想起从前的日子,我的心底就会充满了感激。原本我是一个脆弱,生命力不强的人,没想到我竟然能够活到今日,我的一生虽然不是那般的尽如人意,但是,我依然满足、感恩。。。。。最近几天的高温天气,我们家的冷气系统却出了一点小问题,我和女儿因此接受了几天的高温洗礼。今天,终于盼来了春风般的冷气正常吹。。。。。。。我们的感觉就像脱离了苦海的仙子。。如果不经受一下没有冷气的日子,俺那小女儿整天就会跟俺瞎嚷嚷,又是“我好闷啊!”“我很无聊啊”。。现在的小孩就是不能吃苦,没了冷气的日子,小孩就会吵着热、热、热,吵的人心都要起火。。。。。。通过这一次的冷气事件,让女儿切身感受到了满足的喜乐。俺相信这样的效果,远胜过一切的言辞说教。

         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我们国家大多数人们都不是很富有,我的三哥反而会拿出他仅有的经济能力,向工厂借钱给母亲医病。还有我的两个姐姐,我们家的兄弟姐妹亲情观念都很重,就连母亲去世的一切丧葬费用,也都是我的哥哥姐姐们,各自拿出积蓄解决的。母亲做生意赚来的钱,都在母亲有病的时候用的差不多没了。那时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每天都要我们家人买来最好的香,还有一种烧来祭神的黄纸,每一次都要烧很多,我家的院子好在比较大,每当烟灰升腾的时候,不至于连累别人家的清静。一生豪爽大方的母亲,除了喜欢周济别人,在吃的方面也很舍得用钱,她喜欢买来最好吃的一切,很多时候却是不舍得自个多吃,她总是把最好吃的给了老公和孩子们。后来的妈妈竟然一反常态的,天天都要我们给她预备一道红烧鸡,每次祭过神后,她就会大吃一顿,那时的红烧鸡的确是美味的,当天买来别人家养的公鸡,再由亲人们做好敬奉母亲她老人家。我家那些常年工作在外的哥哥姐姐们,也要轮流请假回来照顾妈妈,爸爸和我则成了母亲的贴身保镖。后来,姐姐看父亲身体不好,又要照顾神经不正常的妈妈,姐姐就把爸爸接到她们的工厂医院看病去了。爸爸走后,我就日夜陪伴在母亲的身边。三哥刚工作不久,一切都要靠自个努力,小哥正在读高中。其实,母亲的这一次病发,完全是出于太过关心小哥,当时的小哥正处于生理发育阶段,男孩子出现遗精本来是很正常的。就因为他是学校出名的好孩子,学校领导、老师、家长、同学,对他的期望都很高,他还被学校老师安排跳级进入高中,这样的好孩子,勿庸置疑的要承受很大的精神压力。学习的紧张,人们的高期望值,就是一种无型的压力,令得小哥先天不足的弱小身子吃不消了。他出生的时候,瘦小的跟个小猫儿一样,俺大姐说家里正好有个40的鞋合子,就把小哥放进那里睡觉,俺想那肯定是大家为了逗乐,故意搞出来的玩笑而已,家乡的小孩是不兴睡在鞋合子里的。这点,俺就特别自豪,本小和尚一出生就是一个大娃娃,白白胖胖人见人爱的,根本别想把俺装进鞋合子里去。(嘿嘿,就算生活再苦,俺也不忘幽默本色。)俺小哥最不幸运的就是;不光出生时太过弱小,他在婴幼儿时,更是得了一场非常严重的百日咳,当时把黄胆水都给吐出来了。记得俺娘说过,俺小哥也是九死一生的人。好不容易的养大了,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那是别人一再强调的结果。)现在却又有了灾难。。。。俺娘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迷信。不懂医学常识的妈妈,稀里糊涂的听信他人的猜想,用重金从乡下请来了通灵的女人。那是一天的夜晚,天特别的黑沉,家中聚集了不少人,小哥上晚自习不在家。母亲请来通灵的女人在做了一场法事之后,浑身抖动的很厉害,她被母亲和另外的人们一起,把她抬到了床上,躺在床上的她,眼睛合的很紧,嘴里不停的说着一些话,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什么“带发修行”的女子,她两个都是白白净净的,看起来还是挺温和、亲切的。这是多年以后的现在,我才能够以一种平静的心情,来写出当年的事情和人。要知道当时,在母亲有病以后,我们一家人都是很恼恨那两个通灵的女人的,特别是小哥和我。我们觉得:如果不是她们让母亲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母亲不会再一次有病。那天的夜晚,我看到很多陌生的女人聚集在我家,她们都不说话,我更是一声不响的闷坐一旁。就在通灵女子噼里啪啦的喊打之时,我看到一个年青女人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去,她在惊慌之下,还碰到了我,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人,我很识趣的让出路来,让她顺利的离开。当时年少的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不正常,不过,少不更事也有一种好处,那就是天真无邪才驱邪。不懂害怕,也是一种很好的自我保护。第二天,母亲让我跟大哥一起跑去林场采些桃树枝,还说一定要在夜晚的子时才能动手。那夜到底是不是农历十五,俺就不知道了,反正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圆,照的整个林场明晃晃的。由于家乡地皮紧张,林场其实也是乱葬岗,县城的正规埋葬地点是塔园,不过,那不是一般人家可以随便安葬先人的。以前的风气就算是死人,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凄厉如水的月光下,除了大哥和我,鬼影也不多见一个。我跟着大哥悄悄来到了林场的桃园,桃树下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坟丘,里面埋葬的都是一些不正常死亡的人,还有就是外来人。。我们的确不该打扰那些睡去了的人,更不该夜闯他人的家园。但是,母命难违啊,大哥和我,当时还没想到母亲会是精神方面又有了问题。我们为了母亲高兴,才夜闯乱葬岗,我由于个头不够高,竟然爬到大坟丘的顶端去采桃树枝。母亲把桃树枝偷偷的放在小哥的床板下面,到底用来干什么,我压根就没打算问过。凡是我心中有数的事情,我不喜欢刨根问底,也更不会炫耀卖弄自个的无知。随着母亲日渐失常的理性,我们一家人才明白,俺娘好了十多年的精神病发作了。说起俺娘的神经病问题,那又是一段辛酸痛苦的回忆。俺娘一共生养过十一个孩子,大哥下面的两个孩子出生不久就夭亡了。一个女孩应该是叫着“天爱”,另一个是男孩叫“天才”,他紧随着上面的那个姐姐,两个小不点拒绝成为人的一份子,她们(他们)成功的演习了一出胜利大逃亡。夭亡的孩子一般不会很痛苦,也不会给父母带来很大的伤害、损失。因为孩子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的产业,供养才是漫长的责任。很快,俺娘又有了大姐、二哥,这两个坚守了人生的岗位,给爹娘又带来了很大的安慰。可惜的是,母亲又连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天保”,没出三个月就跑掉了,跟着一个叫“天佑”的,才是母亲一生最大的遗憾。。。。。。说起俺的天佑哥,心里就会特别的沉重、悲哀。。。。他在幼年时因为营养不良,人显得特别瘦小。家境不好,孩子过多,生活的重担过早的压在了孩子们的身上。大哥跟大姐很早就要帮爹娘干活,还要照顾那些后来不断出生的弟妹们。那时,父母的脾气、心情也都是很不好,对待孩子难免缺少耐心,每天过度的辛苦劳作已经让人筋疲力尽了,回到家中,再看到一帮孩子嗷嗷待哺,政府又不给机会,让人自谋出路,破四旧、打砸抢时期又搞得家底全无。政府还要惨无人道,强迫性的把爹娘都给圈进了工厂,每个月的薪水根本就是够吃不够喝,更别说养活一帮孩子。长期生活的艰难辛酸,的确能令人丧失生存下去的勇气。我们家如果不是母亲坚决果断的退出工厂,带着大哥到处挖野菜、采树叶、扒树皮,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就偷一点可以吃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一家人肯定绝种了。记得我大哥说过,当年为了一家人不至于饿死,他半夜三更的翻墙跳到皮革厂的院子里,水塘里泡的猪皮臭气熏天,大哥也顾不得许多,他依然跳到水里,拉起一大块猪皮卷起就往家跑。拿回家以后,妈妈就会把猪皮一点点的清洗干净,做熟以后,一家人就会很高兴的吃下去。。。。。。多年以后,母亲津津乐道的说起过另外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时,我们在龙门巷的家中,半夜跑进来一个很大、很肥的黑猫,它根本就不像一般的家猫,巨大的体型跟一条成年的大狗一样,看到这样的黑猫,妈妈兴奋的赶快叫醒了爸爸和孩子们,大家都身手敏捷的联手合作,堵紧了门窗,关门打猫肯定是人的胜利,结果,我们家难得的有了一顿野味美食。俺那苦命的母亲,在她五十多年的生命中,从不曾享受过任何的荣华富贵,却可以为一点额外的收获而欢喜不已。。。。。。俺的天佑哥最不幸的是,在他十八岁那年,去南山捡石头,不幸被山石活埋。。。。当时,跟他一起冲上去的,还有一个男孩也是十八岁,人们传说那是青龙寺在收真童子。为此,俺娘疯了。。。。。。(二十多年后,还是在那个踩石场,一场更大的灾难一下夺去了差不多二百个生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眼看着起名为“天”字辈的孩子,差不多个个夭亡,爹娘一心祈望的苍天保佑,结果一点也没得到保佑,爸妈在心疼之余,把家中孩子全部改成了“良”字辈。爹娘一生勤劳,但却碍于共产党领导下的黑暗,终生难有成就,就连已往丰厚的家底,也让那些共产党的打砸抢政策,给祸害的什么也没能留下。我不为钱财散尽而惋惜,那些都是人能够创造出来的。我最恨的就是,因为共产党的恶毒,令得我家传的羊皮书,还有一批上古的字画,全部化为乌有。要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绝对不是人们能够想象的。     后来,家中的孩子们,为了给母亲医病,个个都差不多要倾其所有的拿出积蓄,就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令我们这些孩子们想不到的是,原来父亲还存有一千块钱,根本就没动用,老爹知道俺娘用钱大方,他不敢把钱全部交给母亲,也更不敢让母亲知道,他为一家大小预备的还有应急金。这就是后来父亲交给我的进货本钱。随着母亲的离去,父亲身体很不好,他又被两个姐姐接到她们工作的山区疗养去了。那里的气候很好,空气很新鲜,生活条件也不错。那时的父亲,如果不是两个姐姐照料的好,带去工厂看病,很可能他也会跟着母亲走了。说到我的父亲,他的确是很有福气的人,在1959年的时候,他就差点饿死,全身黄肿的很厉害,母亲就是心疼父亲,才果断的辞去了所谓国家分配的工作。她带着我家大哥跑到乡下,能买就买,不能买的就偷,这样才使得我们一家人不至于饿死绝种。当然,那个时期,俺还没出生呢。我赖以生存的那个家庭,如果不是有个强悍、有主见的母亲,还有那些为家庭吃苦耐劳,对爹娘孝敬无比的哥姐们,就凭俺爹的老实,一家人根本就没法活。更别说会有我的出生,还有今日的闲暇写作。。所以,我的确是要感恩!!!为俺那颇有领袖风采的母亲,为经历了无数人生苦难的哥姐们,为我那与世无争的父亲,为我身边众多的亲人们、好人们。。。。。。。

         我家兄妹之间,从小到大都是很有感情的。在我没上学以前,三哥和小哥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像尾巴一样跟着他们。记得有一次,我和二姐跟着他们去采槐花,那是可以吃的花。两个哥哥爬到树上采,我跟二姐就在树下捡,忽然从树上掉下来一个彩色的小面猴,把我高兴的不得了,冲着哥哥大叫:“你们多采些小面猴给我。”三哥笑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他说那是他用五分钱买来的,放在口袋里忘记拿出来,刚刚想起,就把它拿出来丢下给我们。那时候的我,的确是笨的好笑,还以为槐树上结满了可爱的小猴呢,心急的我恨不得马上爬到树上去看个究竟。哥哥用钱买来的小面猴很漂亮,那是一种很有乡土气息的公艺品。童年的我,就是一个不会用脑袋思考的小傻瓜。好在,我有着善良无比的亲人们,他们(她们)的宽容、爱护,就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我们众多的兄妹之中,三哥和我的性情比较接近,我们都是心直口快的人,对亲人的态度,永远都是能帮就帮,从不知道在金钱方面计较。他在母亲去世的一年左右,才从每月的薪水中扣除一部分,还清了工厂的借款。没了还钱的压力,那时他还没成家,三哥就拿出钱来给小妹妹买手表,跟着又拿出一百元,与妹妹合股,买来很漂亮的自行车给小妹。那时的小县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带块海鸥表,骑上自个的新自行车,也算牛的了。我们兄妹后来还合股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当年,三哥还鼓动我这个掌握家中经济大权的妹妹,用做生意赚来的钱,买来一套毛料西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深蓝色的毛料套装,简直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俺当时的感觉可是很了不起的哦。那可是用了111大元买来的,上海第一百货出产的明厂、明牌的西服啊。很搞笑的是,那年的三月三,俺就是穿着那套毛料西服,脚穿半高根皮鞋,带着俺三哥的手动黑白照相机,跟俺的两个老同学,还有一个朋友刘瑞一起去爬山的。俺老同学,一个长的高大威武,叫刘刚。另一个却很精明、矮小,叫何青松。当时,何青松跟刘瑞,两人有些谈恋爱的意思,后来却没成功。说起刘瑞,她的确是面如桃花一样的美,有人叫她息县一绝。漂亮的女孩就是容易惹是生非,在我们四个人登山其间,很巧合的遇到了瑞的上一任男朋友。那个男孩带着一帮的朋友,见到瑞和我们,他们马上就把我们几个包围了。除了刘瑞,我们几个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俺记得当时,刘刚很快站到我身边,他问那帮人想要干什么。那些人个个都看着他们的头,那个好像是喝了酒的男孩,瞪了何青松一眼,手指着刘瑞,现在俺都不记得他当年都说了一些什么了。。。。。。反正,那帮人最后踹了何青松一脚,大家也就不欢而散了。那个时候的俺,好像是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人,根本想不明白别的女孩子干吗要谈恋爱。俺跟刘刚除了是老同学的关系,我们连手指头都没碰过,更没想到过别的什么。就是有一次,刘刚生病,他的家人都在乡下,我正好去他那里看他,见他病倒在床上,我就做了些面汤给他。他勉强起身,吃过面汤之后,整个人很快就有了精神,他很真诚的说:“老同学,你做的面汤真好吃,我要是一辈子都能吃到你做的面汤就好了。”年少的我,根本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就不再多说话。这件很小的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我那个憨厚老实的同学早就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想不到二十多年后的一场车祸,差点要了我老同学的命。昏迷了一天之后醒来的他,面对妻子无比关怀的问候,竟然对自己老婆说:“什么也不想吃,就是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碗面汤,那是老同学做的。”一个在大风大浪里闯荡了二十余年的大男人,在生命危急的关头,什么都没想到,居然为了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面汤而怀念不已,让我这个当年的老同学,不禁伤心流泪。。。。。。人世间除了男女间纯洁的爱情,还有着更为贵重的友情。我亲爱的老同学:我祝你永远平安、幸福!!将来再回家乡,我一定要去见见我那重情重义的老同学,不管我们是怎样的老态龙钟也好,再怎样的不堪也罢,我们当初的友谊却是天长地久的永垂不朽。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其实是不喜欢多说话的人。现实能够让人改变一切,在我以后生存的环境里,如果我永远都不开口说话的话,我就会被人彻底的摸黑。为此,我也要很好的利用语言,曾经被人嘲讽为不会说话的害羞女孩,后来却成了一个很会说话的人。这一切都好在我少小离家,走南闯北的人生经历。有很多次在火车上,跟相遇的陌生人一起,大家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都会进行热烈的交谈,随着各自终点站的到达,大家匆匆而聚,匆匆而散。就是在这些平淡自然的交谈中,使我明白了很多人生的道理和经验。难怪有句话叫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很自豪的就是,我从十来岁就开始帮爹娘经营自家的小生意,不靠任何不正常的手段去赚取不义之财。我也从不报怨命运所带给我的一切:好的,我永远感恩。不好的,我很快就会忘记。在二十多年前,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很多时候都是自个搭车去武汉进货,每次为了赶时间,都是三天两夜的跑个来回。在第三天的一早赶回家,坐在剧烈动荡的车上,小脑袋总是像乒乓球一样,碰到车窗又要弹回来,就那,也一点都不影响小女孩的睡意。回到家也根本顾不上休息,还要赶快跑去摆摊。俺三哥在工厂上班,表现也是很不错的,由于他头脑聪明,人又肯干,他很快就受到了领导的欣赏,从小班长干起,成为后来的车间副主任。俺三哥还写得一手好字,工厂里的黑板报,差不多等于交给了他来管理。年青帅气的三哥,在他们那个工厂里,却没发现什么漂亮的未婚姑娘,很多热心人都帮三哥牵线搭桥做红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俺那一表人才的三哥,就是遇不到一个漂亮的对象。最后,还是应验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说法。那是三哥的一帮同事,帮三哥撮合的姻缘。俺相信,如果俺娘还在的话,俺三嫂肯定不是现在的这个三嫂。哈哈,人生很多事情都是充满了好多的不定因素的,就是我们自个很多时候,都不能完全的把握自身的一切。如果俺娘还在,俺也不会远嫁广东,更不会后来跑到美利坚。俺娘就像俺家的太阳,一家大小都要围着她而运行,随着她的离去,我们这些小星球,就要尽快的重新调整运行的方向。这样一来,家中无老母,孩子自做主。三哥在一次酒醉后,很霸道的没让三嫂继续当姑娘。第二天一早,三嫂就在洗床单。又不几天,三哥提出要成家,俺跟老爹商量之后,用三百多块钱,买了一张新床当作他的新婚礼物。随着三嫂的进门,我们一家都是年青人,也很热闹了一段时间。因为三哥工厂的同事比较多,三哥三嫂又都是很容易接近的人,大家都爱往我们家跑,更别说隔壁家的大人小孩了。不过,那时的生活虽不富有,却是很精彩温馨的,主要是我家没老人,我们也不会跟着别人去说三道四,很自然的,也就远离了一切的是非。其实,多数的人们都不喜欢那种整天是非不断的日子。那时的社会风气,也没现在这般多面。

         印象里很有趣的是,大舅家的小表姐出嫁,不会缝棉被,还是我和俺家的三哥代劳的。三哥当兵,除了是连队的神枪手、神炮手以外,在部队里,他还学会了很多东西,给人照相、洗像片,都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刚退伍回来的时候,很喜欢拿着气枪打小鸟,好多时候,在很短的时间他就能打到很多小麻雀。俺也是不甘寂寞的跟着吵着,要学神枪手打麻雀,结果鸟没打着,俺的手指头倒是被打的黑青了很久。还惹来三哥的好一顿冷嘲热讽,后来,俺再也不敢玩气枪了。三哥和三嫂结婚不久,看到街上流行一种时髦的花布,他也跑去,买来了兰底、大白点的纯棉布,让人给加工成两件漂亮的上衣,一件是三嫂的,一件是我的,上面的纽扣都是三哥一手包办钉上去的。后来的妹妹,就算嫁了人,怀了孩子,回到哥哥的家中,依然还是小孩一样,受到哥嫂的关心照顾。俺这个人就是喜欢独特的装扮,哪怕俺是大肚婆一个,俺也要做一个美丽的大肚婆。。回到家乡,俺就是喜欢逛街、晃游,看到喜欢的小花布,俺马上买了两块,让人给加工成两条漂亮的连衣裙,俺三哥又一次有了钉纽扣的机会,他帮俺把那可爱温馨的小纽扣往上一钉,连衣裙就是美的特别,最主要的就是那浓浓的爱心,亲情的连接。。让人心底油然而生起的安全感。。。。。。。金钱可以买来一切商品,却永远买不来真诚的爱。

         人的一生,到底什么才是幸福?俺觉得,能够拥有心底的感动,随时随地,都有着来自内心深处的安全感,对一切都存有感恩之念的人:就是最幸福的人。

         我小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由于他在学校的表现非常出色,连俺这个妹妹也很有面子。很多人不知道俺是谁,却有很多人知道俺是。。。的妹妹。从小学到中学,我都是跟在小哥后面,他比我大三岁,也就正好比我高三届,我们前后共读在同一个学校。俺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人,本来学习还是不错的,看到母亲有病,家中无人照顾,俺很轻易的就放弃了继续求学。在母亲去世以后,我跟三哥小哥兄妹三人相依为命。那其间,家乡的公安系统,有一次公开聘用警员,我就带着俺家的户口本替小哥报了名,让俺小哥参加了考试。第一次公布出来的成绩,我小哥在前十名以内。大红的纸上写明了是择优录用前十名。后来,却又要来个第二次考试,再考之后,俺小哥的名字也就不在前十名之内了。当时很多人说,第一次布告贴出来,就是等着人们送礼的。可惜我们一家都是孩子,谁会懂得那其中的奥秘呢?现在想起这些社会的阴暗面,俺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不过,按着我们家族的个性来说,就算是我们懂得;那些贪官是在搞些掩耳盗铃的丑剧都好,我们还是不会以行贿的手段来达到目地的。当时,我很怕小哥因此而不高兴,为了不让他心里留下阴影,俺这个妹妹马上在他面前大献殷勤,给他买来新衣新鞋,还特意买来Coffee,那可是小县城仅有的一包洋货啊。。结果,俺小哥喝了之后,睡不着,还以为是俺这个小妹想要捉弄他。。第一次更好笑的是,俺们都不知道那洋玩意是苦的。。冲了水,俺小哥喝了第一口,马上,他的小脸痛苦不堪起来。。。。小哥最喜欢吃甜东西,俺们都以为那玩意儿本身就是甜的。莫名奇妙的我,不相信会是苦的Coffee,俺也赶快喝下一口;“妈也,这咋这般的苦哇?”聪明的两兄妹马上意识到不对,肯定是买错东西了。第二天,俺一早跑去退货,结果,货是没退成,知识倒是长进了不少。。。。。。要说这个洋玩意儿,还就是挺能欺负人的。后来的我,跟老公去大姐家时,也带了一瓶美国Coffee送给大姐。我们回广东之后,大姐打来电话说:“小妹,你那是啥洋玩意儿啊,我跟你外甥喝了以后,怎么也睡不着,半夜三点钟,俺娘俩精神奕奕的爬起来看电视。。。。。。你外甥还说,小姨带回来的这洋玩意就是厉害,下次不想睡觉的时候,喝它准行。”

无论我在任何地方,遇到任何不好的事都好,我从不会感到绝望。因为,我心里装满了浓浓的亲情,亲情是来自心底的春风。

         按说,我们家跟文学艺术最早结缘的是俺二姐,三十多年前的二姐,非常喜欢美术和诗歌创作。正值青春花季的姐姐,整天背着一个大大的画架,和县文化馆的老师同学们一起到处去写生。那时的我,从心里羡慕姐姐的清秀文雅气质。爱美的姐姐每天都会把头发梳出不同的样式,当然,她也很喜欢将小妹打扮得与众不同。年幼的我,根本就不懂欣赏姐姐画夹里面的西洋画。看到一个不穿衣服的人,还要拼命的扔大饼。。俺不懂人家那一身的肌肉,完全是为了表达出力和度的经典。俺也永远搞不明白姐姐的诗歌里,到底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那些艰涩难懂的诗歌,不但俺看不明白,俺三哥更是无所顾忌的说出了权威性的评论:这是什么狗屁东西,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你那什么导师,脑袋肯定有问题。就凭这样的水平,还敢出来误人子弟?当时的姐姐,满腹委屈的不停的忽闪着不算大的眼睛。。。。。。痛定思痛以后,俺二姐再也没了诗歌创作的冲动。现在的二姐,依然是非常喜欢欣赏那些认真有才气的人们,看到自己喜欢的好作品,她情愿付出随身所有的一切经济能力,也要将它买下来。她对很多事物的直觉都是很敏锐的,唯一一点不足之处就是,有时难免自我了一些。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姐妹曾经提起过曹操的一句名言,我就说:“宁肯叫天下人负我,不可叫我负天下人。”姐姐一听,立即反对说:“干吗要叫天下人负我?做人干吗要那么笨?还是曹操说的对,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可叫天下人负我。”当年两姐妹的戏言,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小女孩在无聊之时的话语。后来的两姐妹,再也不会为了那些不相干的语言来争论不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一个不了解自己的人,才会整天抱着不切实际的空话去较真。当我彻底了解了自己以后,我才会脚踏实地老老实实的做人。别问世界给了我什么,而要问问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过什么。我不是什么伟大无私的人,我当然不会做伟人的春秋大梦。我不过是红尘滚滚中的一个过客,人海中的我,渺小卑微但却不失自尊。如果您看不起那些清贫但却心灵高尚的人,你很快就会成为一个令人看不起的卑鄙小人。地位的高低和人的品德修养并不成正比。

         最后说说我的二哥,他绝对是中国神话传说里的二郎神一样的人物。他的性格脾气不但跟二郎神非常相似,就连身体语言动作都是非常的接近。没读过几年书的二哥,十多岁帮父母做小生意时,就能发挥他的精打细算的本事。颇有自我领导能力的他,为了实现自己的军人梦,很快就报名参军到部队去了。由于他的身体素质好,当初部队想培养他做空军飞行员,结果在政审的时候没过关。共产党就是会干些埋没人才的事情,我们家因为别有用心人的诬告,竟然被说成反革命。那是我三哥在很小的时候,站在街边的一堵墙前面,那墙上面有人写了毛主席万岁,后面又被人划了几个叉叉。马上就有那多事的人跑过来,硬说是我三哥在标语后面划叉,结果就把我三哥带到了街政府。可怜的三哥根本就不懂得大人们在审问什么,别人编圈套,就说这小孩肯定不是自己这样做的,那是背后有人教他那么做的。他们就问我三哥:是不是你大哥让你这样做的?你要是说出来,是他让你这样做的,你就可以马上回家了。几岁大的小孩哪里会分辨什么阴谋诡计,听到可以回家,他马上点头。等于承认是他大哥让他在标语后面划叉叉的。这样一来,我大哥可就倒霉了,本来是一个正在走红的红卫兵头头,马上变成了一个被人批斗的反革命。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儿戏的政府吗?那些人难道都是白痴吗?还是大家都丧失了人性?我们家虽然后来被平反了,但当初所造成的伤害却是永远也没法更改的了。我二哥还写得一手好字,这让他在退伍以后参加工作时,也能在单位出黑板报。他的一切倒是没让父母操心,就连他结婚,也是在二嫂有了爱的结晶以后,才回到家乡举行了婚礼。二嫂是个来自东北的城市故娘,当年的她,虽然身高不是那般的理想,但她有双明亮美丽的大眼睛,漂亮的脸庞总是充满着甜甜的微笑,就是她那柔顺的微笑让人深有好感。妈妈很喜欢二嫂,根本不去计较她朝天鼻的美中不足。当初二嫂对我这个小妹也是挺不错的,她还买过一件很漂亮的上衣送给我。

我二哥是在一个大型的钢铁公司上班,偶尔的探亲回家,却让他很不喜欢看到一家大小都在宠着一个小妹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段时期的二哥会很讨厌我。他总说爸爸妈妈把我惯坏了,说我好吃独食,他由此受到了父母的呵斥。结果,他就在父母出去做生意的时候,让我站在父母的房间里不准出门、不准坐,还不准我哭叫,并且威胁我要是不听话胆敢乱走动,他就打死我。那时的我的确是很委屈,我并没犯什么错,也没干什么坏事的,你干吗要关我禁闭呢?当听到我们隔壁有人走过来,我就故意哭了起来,惹得二哥在别人走后,打了我的手。从来没被哥哥们打过的我,当然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等爸妈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二哥总是拿眼瞅我,看到爸妈总是往我碗里夹好吃的,他很生气,忍不住又在一边骂我好吃。想到他在背后打我、关我禁闭的情景,我就在妈妈面前大哭起来,恼羞成怒的二哥当着爸妈的面,忍不住给了我一耳光,我的鼻子第一次涌出了鲜红的血液。。。。妈妈见他如此凶狠,马上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气恼的母亲,将他狠狠的痛骂一顿,抱起我就走了出去。我家离十字街很近,趴在母亲温暖的肩头,我很快就睡着了。等我清醒的意识到母亲抱着我来到了大街上时,母亲已经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在哄我高兴。母亲:永远都是孩子最大的保护神。有首歌叫着《世上只有妈妈好》,那平实无华的歌词、缓缓道白般的曲调,却能打动无数世人的心。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的确是超越了一切。孩子对父母的感情,却是永远无法超越人性的根本。

        自从那次的风波以后,二哥和我在无形中有了一些距离。我们不再会有任何的冲突,犹如人们行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时,很自然的就会小心谨慎的走过,不像行走在大街宽巷时,可以无所顾忌的畅通无阻。

        后来的二哥,因为工作单位的特殊性,很容易就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他的意气用事又的确很容易被人加以利用的。他们重油库每接收一车原油就会由经手人签名,送油的人就会根据那个签名的凭据向公司收钱。那些头脑灵活的人,很快就想到了空手套的妙计。他们本来是一车原油,刚刚让人签名验收以后,并没有即刻卸货。而是直接将车开走,兜一圈又回来,再让人验收一次。这样一来,明明是一车油,却可以收取几车油的收入。不但是这些原油,很多运载钢材原材料的货车,也都是这样兜一圈又一圈,大发共产党管理漏洞之横财的。当然,能够拥有这种本事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说起来就让人生气,俺那缺心眼的二哥,并不知道别人背后是怎样算计着让他来顶罪的,为了同事间的一点蝇头小利,每次在接收单据上签名的都是他。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其中有鬼,那些胆大妄为的不法之徒,后来太过明目张胆了。刚验收过的车子,连跑出去兜一圈的耐心也没有了,结果就让我二哥发现了内中隐藏着的乾坤。毫无心计的二哥,一旦知道了背后的事实真相,那些做贼心虚的人们马上串连好了一切,他们反而诬陷二哥贪污,由于接手凭据上面的确都是他的签名,检察院很快就将我二哥带走了。为了安慰二嫂和孩子,我和三哥带着钱赶快去找人打听消息。没权没势的人想要办点事,可不是那般的容易,俺挺着大肚子经受了几天的奔波之苦,连关押二哥的办公地点都没见到,更别说见到俺那不会多个心眼的傻二哥了。没办法,俺惟有留下一些钱,将营救二哥的事情交给二嫂去处理。我们兄妹的感情虽然不是那般的深厚,但每当二哥需要我们家人襄助的时候,我们都会义不容辞的马上行动。后来,终算是平安出来的二哥,整个人变得沉默了许多,生活的打击让他不由得叹息起来。为了不让他失去一切的信心,我偷偷的送钱给他,免得他在老婆孩子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的二哥,守着一家人,努力经营着一个杂货铺,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却能够安享衣食无忧的平静生活,这对于一个不善于玩弄权术心计的人来说,倒不失为一个非常好的结果。

        写到这里,我都不知道该这样来收尾了。希望将来人们在看这篇文章时,不要以为是我凭空虚构出来的。这里写出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为此,我惟有企愿:好人永远平安。。。。。。

[ 打印 ]
[ 编辑 ]
[ 删除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