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122)
2015 (1)
年初三随太太回娘家后,雀事连连。
太太很高兴,我却愁肠百结。一愁自己才疏学浅,对雀事除简单认知外基本不通,像丈二和尚难悟春色之美。二愁太太一遇雀事便会六根清净诸事不问,搞的我夜夜独守空房看电视,简称夜独房事。
细细说来,雀事与房事,委实很相像。码牌、摸牌、做牌、听牌,是在胡牌之前必须要耐心演完的戏,简称前戏。一旦听牌,呼吸逐渐急促,脸色渐渐潮红,动作也变的僵硬机械,望着下家、对家、上家一张张的起牌,快。。。快。。。再快一点,恨他人不相公之心陡然而生,轮到自己时,更是小心翼翼,先用右手食指慢慢的反复的拓,如若与所听的牌正好吻合,便用尽浑身气数,冷笑三声,使劲拍在桌案,吓得他人一个哆嗦,乖乖缴枪。
哲学大师周国平曾经有言:人生的最美妙,就在那一哆嗦。这是在马克思的高度对雀房二事做出的精辟论断。
老汉我也曾腆脸坐上过雀桌,也曾与听牌不幸狭路相逢,曾几何时也想拓完牌后冷笑三声,笑纳雀资,无奈天资愚钝,总把二筒摸成发财,惹来不少羞愧。就像相公不逢娘子之快,老汉我不逢发财之痒,唯有结了婚的男士才能深刻体会。
雀事有高手,太太曾经教育我,高手之高,在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谁家出了什么牌,大致胡哪些牌要能做到了然于胸。粤语系地区的人有一句俚语叫胸大无脑,像老汉我这样吃一辈子木瓜也不会隆到
我虽不谙雀事,却洞晓雀品如人品。牌顺便嬉笑婉转,一旦气背就立即脸色阴沉、臆语若干,此等人多心智脆弱、韧性不强,只能生于安乐,若是回退六十年,极易成为汉奸系统的先进工作者;从始至终气定神闲,输赢间无所顾忌,此等人多精神取向多极,易于满足,爆发力强,但耐力难以持久,难当大任,难成大气候;牌背笑脸相迎,气顺则寡言少语,此等人多内心热情,外表冷漠,人前喧闹,人后静寂,常把酒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老汉认为,真正的高手,喜怒难现于色,但眼波流转之间,洞悉秋毫,对输赢也是看的云淡风轻,拿捏自如,此乃人之翘楚,极品之辈。
雀事的天则是胡牌,心定是其必需坚守的职业操守,你若是心神不宁,偶尔还唱歌跳舞或是讲黄段子来调节气氛的话,像我这样的雀事门外老汉都会连胡你二十把,然后笑眯眯的看你痛苦的掏钱。
整理一副牌如同过一场人生,从一万到九万,从东到北,从梅到菊,每一次博弈之手都仿佛是在命运中的每一次抉择,有些无用,有些有用,有些实用,有些却有长效,但总体看来,每一步都是极其精妙而耐人寻味的。因为,一旦换过一手,生命的长卷就将彻底被改写。
我们冗长的一生,无非就是在芝麻和西瓜之间不停的徘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