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不是陳瑞仁

2006.10.05　 今日晚報
果陀不是陳瑞仁
中時電子報主筆夏珍/特稿


你煩嗎？每天看這搞不定的倒扁、挺扁，當然煩；能不煩嗎？還有王建民的勝投，顯然也能不煩。

台灣，好像就這麼走過廿年。在無可奈何的咒罵聲中，因為政治局勢引起的焦躁、甚至焦慮，反覆循環。政治，彷彿影響了每個人的情緒和生活；但事實上，這是完全可以不受影響的。


用什麼辦法？有人選擇關機不看報，但這不是有本事的辦法。身處其中而不受干擾，「思考後的隔離」才叫本事。最重要的，面對你討厭的人或事，千萬不能因為憤怒、無奈，而用相對應的辦法，選擇是非、堅持正派，就站穩不被擊垮的第一步。

ＳＯＧＯ禮券案偵結，北檢抗議電話接到手軟，電視扣應節目還有民眾激動大罵，「司法死了！」其實，台灣的司法從國民黨時代，不知已經死了多少遍啦。李登輝的司法改革，改出一句「法院不是國民黨開的」。這個案子還只是檢方偵結，讓人不滿意，待送進法庭，再看看吧，有多少當年的「重大案件」，一拖十來年定讞不了，更甭提多少重要政商圈中人，都在被起訴前就繞跑海外，從此不再回來？

曾經為頭目津貼傳喚陳水扁的花蓮地檢署檢察官李子春，因為敢單挑總統，成為倒扁群眾場子中的英雄之一；他痛斥ＳＯＧＯ承辦檢察官，只看到吳淑珍花掉的廿七萬，卻看不到其他，「檢察官不值得任何掌聲和鼓勵！」他說，所有的檢察官都應引以為恥。

這句話說對了，包括他自己都應該捫心自問：他到底認真辦了多少案？每天上扣應、走群眾大會，能辦案嗎？符合檢察官的專業嗎？台灣需要的是在群眾場合激動人心的檢察官？還是悶著頭，秉持專業、獨立精神、無畏權勢與財勢的檢察官、法官、乃至調查員？　　這個問題，不是第一天發生，檢改會、調改會、司改會不就是因此應叨?鷨幔拷Y果，迄今台灣彷彿只剩下一個陳瑞仁。很難想像，十月中下旬，查黑中心偵結國務機要費案時，會不會連最後一個陳瑞仁，也遭到質疑？

北檢抗議電話接不完，反應的是民眾的情緒，檢調當然不能憑民眾的感覺辦案，但是，檢調至少要窮盡所能調查一切，全案偵結卻留下八百多萬的ＳＯＧＯ禮券「流向未明」，僅此一點，北檢挨罵就毫不冤枉。

從ＳＯＧＯ衍生而來的國務機要費，已經連續鬧了三、五個月，直接環繞著第一家庭，甚至直接指涉第一夫人、和國家元首，比諸台開案或高捷案，這都是非同小可的絕對大事，烏雲撥不開，國家就永無寧日。禮券案行政簽結，顯然，沒撥開這烏雲。國務機要費簽結，能撥開嗎？或者，查黑中心用力撥了，但還是有人不滿意呢？

陳瑞仁自己都說了，可能「二方都不滿意」。什麼是二方都不滿意？吳淑珍有事、陳水扁沒事？扁珍都沒事、而總統府會計長有事？刑不上第一家庭，只及於為第一家庭辦事的人？這又是府方不具名消息說的，陳水扁自信無事，倒是想盡辦法要讓跟他多年的親近幕僚馬永成沒事。果若如此，司法在倒扁群眾心中，不又要再死一次？

司法就是辦不到陳水扁，即使他確有不法之事，他卻有任內不受訴究的保障，搞幾張發票，再怎麼說都不是內亂外患，他硬是可以不下台；只要民進黨人硬是再改次口，拗他二個月，陳水扁大概就是年底北高市長選舉，動員深綠的活招牌，不知道屆時會不會由陳水扁自己涕泗縱橫，站在群眾舞台上悲憤高呼「司法死了」？

藍的、綠的、紅的，都要拿司法（檢調）當祭品，司法豈有不死之理？

陳瑞仁應該是用心的，但司法能不能在他手裡「復活」？如果藍的、綠的、紅的都等著看偵結結果，再選擇自己的肯定或否定，陳瑞仁或者寧可二方都不滿意，這至少表示他是公正的。不相信他，至少接受他，司法就還有機會成為最後一道防線。

在紛亂緊繃的政治僵局中、在無可奈何的社會氣氛下，我選擇接受，很大部份願意相信。信任，是我維持不被擊垮的最後一道防線。至於陳瑞仁或大部份執法者，值不值得被人信賴？只能各憑良心；至於沒良心的，我也很放心，即使歷史懶得紀錄，至少新聞會留下一筆！